為人民服務[快穿] 第203節
他清了清嗓子,招呼要回家拿瓶子裝酒的眾人:“錢都帶上啊。知青難得做回酒,別占人便宜,以后都沒了?!?/br> 陳立恒看了眼田藍,準備開口表示這酒常做常有。田藍卻朝他使眼色,讓他別出聲。 她揮舞著手上的鈔票,招呼知青們:“走,買rou吃去,今天咱們大碗喝酒,大塊吃rou?!?/br> 知青們歡呼。 要知道這幾年雖然糧食產量上去了,大家能糊弄飽肚子了,但肚里沒油水呀,一年到頭都吃不上兩塊rou。 他們下鄉后吃的最痛快的一次rou還是死豬rou,都已經埋進坑里了,但因為其他知青點的知青來訪,他們也知道那豬沒大毛病,不過是偷吃玉米吃多了撐死了,所以索性將死豬挖了出來,砍了4條腿,直接燉了一大鍋。 吃完之后,大家還后悔干嘛不把豬直接挖出來,好歹能多吃幾頓。 現在,蘭花花手上拿了6塊錢呢,能買4斤不要票的豬rou的,還能再白搭一份豬骨頭。 看著知青們歡呼離開,大隊書記懸著的那顆心可算踏踏實實落回胸腔子了??磥磉@些城里娃娃就是想臨走前吃頓好的,所以才挖空心思折騰。 不過他們可真是能藏,來他們住家溝這么多年居然還留一手,以往都沒露過他們能不用糧食就釀酒。 大隊書記張了幾次嘴巴,眼睛一直瞅著大鍋,希冀從中發現不用糧食就釀酒的奧妙。他有心想開口問,到底拉不下這個臉,不好意思白占便宜,只能含含混混道:“要是找到門路回去了,提前跟隊里說一聲。我不扣人,到時候該批條子批條子該蓋章蓋該簽字的簽字。行了,你們自己收拾吧,” 他又深深地看了眼裝酒的木桶,轉過身,毅然決然地走了。仿佛害怕自己多呆一秒鐘,就扛不住資本主義糖衣炮彈的誘惑,直接被腐蝕了。 吳秀芳看他的樣子好笑,對著大隊書記的背影輕輕地啐了一口,興高采烈地和田藍商量:“蘭花花,咱們晚上怎么吃?” 4斤rou啊,整整4斤豬rou,可以做一大桌年夜飯了。什么紅燒rou、白切rou、回鍋rou、水煮rou片、粉蒸rou、辣椒炒rou,每一道都是美味佳肴啊。 田藍一開始還沒啥感覺,她上輩子畢竟已經做到那個級別,國家在困難的時期,她的生活也比大部分老百姓過得強。所以穿越到1979年,她也沒覺得空氣里都彌漫著饞的氣息。 結果吳秀芳一報菜名,田藍居然感覺自己口水分泌過盛了。媽呀,原來她活了三輩子,依然是個rou食動物呀。 當天晚上,知青點沸騰了。還搞什么回鍋rou紅燒rou粉蒸rou虎皮蛋燒rou啊,最簡單的方法,白水煮rou切片,蘸大醬吃。原汁原味,配上大醬的咸香,那滋味,甭提了。 見多識廣的田藍和陳立恒都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這是我吃過最香的rou?!?/br> 其他知青也拼命點頭。 沒錯,太爽了。他們終于過上了大口吃rou的日子。即便只有這一次。 田藍下意識地冒了句:“怎么樣?要不要留下來試試?以后頓頓有rou吃?!?/br> 知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接她的腔,包括已經在農村娶了媳婦養了兩個孩子的胡長榮都沒吭聲。 田藍想嘆氣。 因為她知道即便回城之后,這些知青當中為數不少的人生活也不盡如人意。 不說那些還沒有在城里找到正式工作,只能在街道工廠打零工的,就是順利接班了父母的崗位,成為光榮的國家工人的知青,再過十幾二十年,好多人都要經歷大下崗。 而他們,因為在該學習文化知識的時候荒廢了書本,大部分人都從事技術含量不高的工作。當下崗潮來臨后,人到中年又無一技之長的他們就被時代的浪潮狠狠拍擊在沙灘上,狼狽不堪。 田藍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不說這個。我只說一件事,國家現在已經恢復高考了,國家要從我們年輕人當中挑選人才,接受祖國的考驗。不管我們身在何方,我希望大家都能夠保持終身學習的態度。即便沒能考上大學,后面不管工人夜校還是電視大學或者函授班等等等等,所以能夠學習文化知識和技術的方式,還請大家都不要放過。千萬別覺得學不學無所謂,反正一個飯碗端一輩子。世事難料,就好像當初我們也沒想到自己會下鄉一樣,誰曉得以后會怎樣呢?只能說,學到手的東西永遠是自己的。我們也看到了,不管在城里還是鄉下,有一技之長的人總要比其他人活得輕松點,也能做更多有意義的事?!?/br> 大家面面相覷。 吳秀芳忍不住開口勸:“你們還是跟我們一塊回去吧。你們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br> 陳立恒搖頭,態度堅決:“我一分鐘都不想和藍藍分開?!?/br> 太rou麻了。 大家被堵的完全無話可說。 4斤白切rou,一大鍋白蘿卜rou湯,聽上去分量不少,但在7個知青面前根本不算什么。眾人呼呼啦啦,吃的一干二凈,最后連湯都沒剩一口。村里的狗只能咬著被剃干凈rou的骨頭,灰溜溜地躲到角落里去吃。 大家吃飽喝足,最后一抹嘴巴跟田藍和陳立恒告辭。 吳秀芳拉著田藍的手,憂心忡忡:“你真的還要留在這里嗎?不如回城復習去?!?/br> 田藍微笑著搖頭:“我已經想好了。不管在哪兒,我都不會辜負光陰的。請你也一樣,青春最美好,多寶貴,不要浪費?!?/br> 大家是幫忙收拾完碗筷才走的。所以田藍和陳立恒也能洗洗早點睡。 他倆誰都沒挑燈夜讀,因為一來手上沒書,二來屋里的燈泡瓦數實在太低。在這種光線下讀書,實在是挑戰自己的視力。算了,身體健康比較重要。好不容易從病歪歪的老年人變回身強力壯的年輕人,還是多愛惜點自己吧。 陳立恒打了熱水過來給田藍泡腳,說起釀酒的事:“我看大隊書記那邊玄,估計只能忍受咱們一錘子買賣。再繼續下去,恐怕他就有話說了。明天我去找他談談吧,沒報紙,有廣播,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了?!?/br> 田藍卻成竹在胸:“你甭管,明天咱們繼續做酒賣。你等著吧,農村政治的最大特點叫發動群眾斗群眾。不用咱們吭聲,自然有人替咱們說話?!?/br> 她眨眨眼睛,笑瞇瞇道,“大隊書記家的兒子要娶媳婦了,你說他家要不要買酒?缺不缺酒喝?” 陳立恒好歹是做了這么多年管理工作的人,聞聲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對,讓他們自己內部瓦解?!?/br> 大隊部的人都統一不了態度了,那就沒辦法讓他們停止釀酒。而只要大隊干部開始掏錢買,其他社員更加無所忌憚。 憑什么呀?你干部能做的事,我們老百姓就不能做嗎?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還當是舊社會哩。 惹毛了大家,照樣批.斗你。 要知道他們這波知青下鄉后,可沒少興風作浪,煽風點火,大家的革命積極性都不低呢。 陳立恒笑著給田藍揉肩膀,夸獎道:“還是咱們田政委厲害,寶刀不老?!?/br> 田藍一點也不和他客氣,還使喚人:“這邊這邊,用點力。哎呦,今天可真累死我了?!?/br> 釀酒畢竟是頭一回,什么都得摸索著來。后面雖然有其他知青幫忙,但她也累得腰酸背痛。 陳立恒笑著讓她把腳抬起來,幫她擦了腳,把人塞進被窩。泡腳的時間太長也不好,人容易發暈。 他自己就著剩下的水也泡了一回,讓田藍扭過身來趴著:“給你背上摁一摁,好歹也松泛松泛?!?/br> 田藍好好享受了一回按摩,十分舒坦,哼哼唧唧道:“你加點熱水,水冷了還怎么泡?下次再弄個桶吧,一塊兒泡腳?!?/br> 陳立恒點頭贊同:“我明天找個大桶,一起泡,還能節約水?!?/br> 田藍舒服的都要睡著了,只嗯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 陳立恒聽她半晌沒再吭聲,抬眼一看,嘿!這人啊,都已經睡著了??烧媸遣徊匦氖?,睡得比誰都踏實。 第110章 八零知青不回城 接下來的日子, 大隊安排人去挖水渠時,也沒找知青。 田藍和陳立恒干脆就守在倉庫里,打碎了高粱殼上鍋蒸熟, 再拌上她做的黑曲霉粉以及酵母液, 蓋上蓋子靜靜地等待發酵。等三天過后, 就能上鍋蒸酒了。 大隊書記一直偷偷觀察著知青點呢,前兩天看他們忙忙碌碌打豬草, 一心一意地養豬,他還暗自松口氣。等到第3天,濃郁的酒香味又從倉庫里飄出來時,他就坐不住了。 開玩笑哦, 酒能隨便釀嗎?這可是有嚴格計劃的,不然公社的酒坊不會多釀酒啊,人家干了多少年的老師傅, 還怕沒時間釀嗎? 大隊書記登了門, 含含糊糊地提醒知青。既然現在國家放開政策, 允許他們知青回城了, 他們就應該小心謹慎。不要這個時候為了點小錢,搞得被人舉報了, 斷了回城路。 “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相信你們是好的, 下放這么多年也一直勤勤懇懇地勞動,好好改造了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 是革命的好同志??煞啦蛔∮腥搜鬯岚? 你們能瀟瀟灑灑地走了, 那走不了的, 那沒辦法跟你們一樣進城的,萬一起了臟心思,直接一張大字報貼到公社,一封舉報信寫到縣里,到時候黃泥滾進褲.襠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你們麻煩就大了?!?/br> 陳立恒想和大隊書記好好談談國家政策的變化。人在趙家溝,他連張報紙都看不到,可他能聽廣播呀。 自制收音機對知青來說是必修課,基本每一個知青點都有好幾臺收音機。雖然能收到的頻道不多,但已足夠讓嗅覺敏銳的人聞到空氣的方向。 就在今年,《人民日報》刊文宣傳了新中國的第1個萬元戶。社會主義的目的是讓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貧窮不是社會主義。 況且國家憑借票證供酒的目的是為了節約糧食,保證大家都能維持基本的生活。他們又沒有糧食釀酒,用的是喂豬的飼料。這種釀酒的好辦法,應該被大面積推廣,還能更好的節約糧食呢。 就是國家政策沒變化,他們拿高粱殼子釀酒都沒錯。凡事要學會辯證看待,要正確充分地理解政策的核心目的。只要符合目的,方法手段反而是次要的。 陳立恒在心中打好腹稿,開口就準備跟大隊書記好好嘮嘮。 可惜田藍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一句話就ko了大隊書記。 “叔,我們沒打算賣酒啊。秀芳他們手續都辦好了,沒兩天就走了。我尋思著咱們趙家溝太窮,想給他們準備點土特產,都找不出東西來。我琢磨來琢磨去,估計就是自釀酒他們家里也能用得上,我就又弄了點酒?!?/br> 大隊書記一張老臉通紅。村里窮,連個能拿出手當禮物的出產都沒有。還要知青自己想辦法釀酒,好歹帶點東西回去。 他不敢再說燒酒的事,只好顧左右而言他:“那個,你們啥時候回城?離婚手續辦了嗎?辦好了就到大隊部來簽字蓋章,別磨蹭了,一眨眼一年就過去了,早點回家,你們爹媽也放心?!?/br> 陳立恒在心里憋笑,藍藍就是藍藍,大隊書記哪里是她的對手。 “不了?!彼麤]忍住笑意,兩邊嘴角都往上翹,“叔,我和藍藍商量過了,我們就先在趙家溝呆著。等明年高考,考同一個地方的學校再一起走?!?/br> 大隊書記瞪大了眼睛,嘴里嘟囔著:“你倆娃娃別糊涂啊,城里啥條件?村里啥條件?兒不嫌母丑,你們又不是趙家溝的人,非得在這兒跟著下苦人受苦嗎?” 這話已經相當政治不正確了。如果不是誠心實意地同情這些知青,大隊書記無論如何都不會開這個口。 田藍笑道:“叔,我知道你是為我們好。但沒辦法,我還沒回去呢,我們家已經給我找好了對象。只要我一回上海,就得跟人相親結婚。端人飯碗就得服人管,我也有兩只手,為什么不能自食其力呢?” 大隊書記無話可說了。他雖然是農民,但好歹也是農村基層干部,不是沒見識的人。 知青為了回城有工作,拿自己的婚姻作為交換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人家姑娘能放著大城市的好工作不要,堅持跟愛人守在一處,他能說人不對嗎?以后后悔是以后的事,起碼人家現在的心是真的。 大隊書記只好擺擺手,口頭給實惠:“那行,你們好好看書吧?,F在又不時興推薦了,自己考出去吧?!?/br> 他一轉頭出屋,叫外頭烏鴉鴉的人群嚇了一跳。 “干啥呢?都湊上來?!?/br> 大隊會計笑嘻嘻的:“叔,你也來買酒啊。咱趙家溝的知青娃都是厲害人啊,連酒都給釀出來了?!?/br> 大隊書記往外攆人:“釀啥都跟你們沒關系,人家自己帶回家喝的?!?/br> 社員們急了。 開啥子玩笑呢? 頭一鍋酒大家沒趕上,都等了好幾天了?,F在讓她們聞著酒味,卻說沒酒賣,不是耍人嗎? 他們都已經跟自家在其他大隊的親戚說了,以后他們趙家溝也有酒,可以幫親戚買。以后大家都不用去供銷社求爺爺告奶奶,挨站柜臺的白眼了。 大話都說出去了,到嘴的鴨子也要飛了嗎? 大隊會計頭一個不同意:“不行不行,旁的不講,我這里肯定得要酒。我家大狗子好不容易才說上的媳婦,我不辦酒席,媳婦跑了怎么辦?老九,叔家里還有幾只蛋,到時候你拎雞蛋回城不比拿酒強嗎?北京城里還缺酒???你家也不稀罕這一口?!?/br> 他一開口,其他人跟著七嘴八舌地幫腔。就是啊,大城市啥東西沒有。知青每次回家帶過來的稀罕物都能晃花了大家的眼睛,哪至于要跟他們爭這點酒。 別廢話了,趕緊的,有一個算一個,見者有份,大家把這桶酒都分了吧。 田藍滿臉無奈,眼睛看著大隊書記:“叔,你看這事兒?” 大隊書記還想趕人。 可社員知道他是老好人,不會來硬的。幾個活潑的青年農民直接將大隊書記圍了起來,還一人伸出一條胳膊,將他架到了倉庫后面。 他們一邊走一邊喊:“給我留著呀,我要二斤,我老丈人都叨叨了好幾天了?!?/br> 其他人哄笑:“曉得勒,一個不留也得給你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