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命 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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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目凸出,面部消瘦,嘴唇泛著黑。 “你懂什么,什么叫禍害?” “那種人活著,才是禍害!” “你有什么冤屈,跟我回了下頭再說吧?!?/br> “我不回去!”李三郎憤然起身,飄至三丈之外,“我不跟你回去?!?/br> “就算是再死一回,我也要親手殺了那些人!” 歲宴看了眼他早已不見的雙腳,搖了搖頭。 “現在的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你怕是,連這個村子都出不去吧?!?/br> 普通人死之后,魂靈離體,見不得光。 除了那些有修為的鬼,普通的魂靈是無法長時間保持的,即便是在鬼界,也終有消散的一天。 而如今天亮光現,對于李三郎來說,無疑是在加速他的衰敗。 可偏生李三郎就像是走進了死胡同里,執拗得怎么也拉不回。 “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我能想到辦法的?!?/br> 歲宴也不是什么耐心的人,見著好言好語不起效,對這差事的怨氣也瞬間爆發。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別怪我了?!?/br> 手中的白紙傘瞬間變了個顏色,妖艷得似是浴血而生的一般。 歲宴手腕一甩,紙傘往前飛出,徑直打中了李三郎的前胸。 快速旋轉著的傘化作了世間最鋒利的尖刃,硬生生地在他的胸前開了個口子。 而從那傷口里爭相外溢的,不是鮮血,是同書生傷口上別無二致的黑氣。 混亂,冗雜。 李三郎捂著傷口,發出一聲哀嚎。 可歲宴并未就此停手,只見她玉瓷般細膩白嫩的柔荑向上一揮,紙傘快速騰空,在李三郎的頭頂迅速張大開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張蛛網,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而后,歲宴嘴里念著收魂用的咒語,紙傘身上的紅光更甚,遠遠望去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一般。 被完全覆蓋在紙傘之下的李三郎下意識想要逃,卻發現自己渾身僵硬無法挪動半步。 這樣下去,必然會被收入傘內。 * 許是不甘心,李三郎痛苦地嘶喊著,身上的黑氣竟從雙眸處外泄。 歲宴暗道不好,這是兇化的象征。 不由得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可就在這時,她敏銳地感覺到,有人來了。 不過眨眼的功夫,一道白影伴隨著刺眼的劍光從面前閃過。 歲宴來不及阻止,就見著方才在茅草屋里有過照面的男子提著劍刺向了李三郎。 只是本就處在兇化邊緣的李三郎忽見男子,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整個人開始劇烈顫抖。 凸出的雙眸愈發暴漲,血絲像是活著的細蟲一般開始蠕動著,開始在他的整張臉上蔓延。 不僅如此,他的牙齒和指尖也在瘋狂生長著。 本就尖銳到能一招斃了那書生的命,現下更是讓人見了就心生怵意。 李三郎,儼然一副兇鬼之相。 * 成為兇鬼的李三郎不再受紙傘的壓制,雙臂揮舞著將其打落。 歲宴騰空而起,接過自動收斂起來的紙傘,單手在傘柄上輕撫。 看來,她不能像之前那般隨意對待了。 只是兇化后的李三郎并未對歲宴出手,反倒同獸類一般嘶喊著朝那男子奔去。 男子提劍迎擊,硬生生刺進了李三郎掌心。 李三郎一擊受了挫后并未退卻,好像不知痛一般,揮舞著另一只手朝男子的頭頂揮去。 男子的長劍如同陷入沼澤一般難以收回,念著咒以赤手抵擋。 李三郎被他周身的金光震得后退三步,瞬間落于下風。 饒是歲宴再惱這差事,可李三郎怎么說也算得上是她的同類。 再者言,她只要帶回李三郎,又不是要李三郎命喪于此。 那男子招招狠厲,完全是不給活路的招數,看得歲宴忍不住出手。 只是當她祭出紙傘的那瞬間,猛然感覺心頭一震,緊接著熟悉的暈眩感將她籠罩。 該死,這老毛病,怎么在這時候犯了。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啦 歡迎大家入坑!~ 第一次寫捉鬼文有bug的話歡迎評論區友好指出! 祝點進來的各位看文愉快! 盡量每晚18:00更新有事會提前請假 第2章 歲宴自記事起就有這樣的毛病。 明明她好端端的,卻會陷入莫名的暈眩,身上也出現各樣的疼痛。 漣姨替她請了許多鬼醫,也瞧不出緣由來。 好在那些不適都只是片刻的,時間一久,歲宴也就習慣了。 只當是自己身子不好。 但還從未有哪次,像現在這樣,嚴重到讓她失去意識。 * 等歲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之前的茅草屋里。 而一丈之外,是那具書生的尸體。 歲宴當即變了臉。 就算她是鬼,可在外人眼中,也是個二八少女。 哪有把一個女子,跟尸體擺在一起的道理。 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做的這般蠢事。 “姑娘,你醒了?” 正當歲宴眉頭無法舒展的時候,一個男子推門而入。 她抬眼一看,是清風門的那個黃毛小子。 男子看歲宴神志已恢復,忙不迭地雙手抱拳,態度恭順地行了個禮。 “姑娘,在下名叫祈佑,是清風門的捉鬼師?!?/br> “之前誤以為姑娘是害人的孤魂野鬼,出手打傷了姑娘,還望姑娘恕罪?!?/br> 看來,他以為這場昏迷,是之前同他交手的緣故了。 歲宴覺得可笑,就憑他一個初出茅廬的捉鬼師,怎么可能傷得了她堂堂鬼界典獄官分毫。 瞧著對方又是賠禮又是鞠躬的模樣,歲宴的不悅倒是散了些。 畢竟也大了他不知幾百歲的年紀,倒是不好再揪著小輩的錯處不放。 揉了揉額間,歲宴頓時覺得靈臺清明不少。 “李三郎呢?”她出聲問。 對方有了片刻的愣神,很快反應過來她口中的李三郎是誰。 “逃了?!?/br> “當時我見姑娘暈倒在地,那兇鬼趁著我分神之際……” “同兇鬼交手還敢分神,清風門的那些庸才就是這般教你的?”歲宴不屑。 祈佑捏了捏拳,臉色有些泛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學藝不精是我的過錯,不關師傅們的事?!?/br> “只是我覺得,兇鬼當誅,可也不能放著眼前的活人不管?!?/br> 好一個不能放著眼前的活人不管。 歲宴眸光一轉,倒是許久沒見過這般正直到有些天真的人了。 * 月白色衫裙的裙擺處沾上了地上的灰塵,格外惹眼。 歲宴腹誹,男人果然是這世間最不解風情的,竟敢將她隨意扔在地上。 哪怕尋個草墊也是好的啊。 一心惦記著快點找回李三郎,歲宴只想早些回家換一身新的衣衫,撐著紙傘便出了門。 可祈佑見她欲離去,立馬伸手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