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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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恕薄唇揚著,接過女官遞過來的秤桿挑起蓋頭一角。 他的手很穩,附上他手心溫度的秤桿似有了靈魂,服從他指尖的驅使,輕攏慢撩,不見有半分毛頭小子的急躁。 秦恕耐心而鄭重的揭開紅布,對上那雙眼睛,他心中恍惚有什么東西落定塵埃,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岳金鑾是他的了。 他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滿,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 岳金鑾眸含薄媚,像顆鑲在紅紗里的白珍珠。流蘇擋住她的明眸,她伸手挑開,純熾熱烈的望著他,眼里除了祈盼便是委屈,她纖長的睫撲了撲,飽滿紅潤的唇輕輕吐出幾個軟嬌嬌的字,“夫君?!?/br> 她指指頭頂的鳳冠,“嗚嗚,我脖頸疼?!?/br> 女官:“哎唷,這誰家新娘掀了蓋頭還直勾勾盯著夫君看的!” 岳金鑾不服氣,秦恕來了,她有了大靠山,說話愈發有底氣,“我就看!我的夫君,還不允許我看了?” 她朝秦恕張開手臂,“夫君,夫君我疼!” 女官看看定王神色,見這位非但不生氣,反而笑的更盛,才放下心來,“王妃忍忍罷,待喝了合巹酒,大婚禮成,才能卸下鳳冠?!?/br> 正說著話,卻見秦恕已走過去親手卸下岳金鑾的鳳冠,女官看的目瞪口呆,秦恕只道:“無妨,合巹酒喝下即可,不在乎形式,她怕疼,不要再讓她受委屈了?!?/br> 人已經到了這兒,明媒正娶的王妃,跑不掉了。 定王都這么說了,女官也只好睜只眼閉只眼。只是定王這么會疼人,以前怎么一點也沒發覺? 這位殿下生的最好,意圖撒嬌攀附的女子不在少數,他見了便惡,有個想上位的女婢大膽趴在床上邀寵,女婢嬌滴滴的風情萬種,難得一見的好相貌,當晚被拖出去杖刑,不出一月便病死了。 更不提朝臣送來的美姬,全都原封不動送還,有手段勾引媚上的通通送進教坊司。 身邊人干凈的能讓人說閑話的都沒有。 說不解風情,定王乃是其中之最。 只是這傳言和他本人……為何判若兩人? 一屋子人盯著他們倆,岳金鑾面皮薄,纏著秦恕速速飲了合巹酒,親自把人全部打發出去。 她把門合上,回頭看見秦恕坐在她方才坐過的位置,正拈著床上一枚咬了半口的棗子反復端詳。 “餓了?怎么只吃了一半?” 岳金鑾撲回床上,把她咬了半口的果仁全部攏進手心丟在桌上,“因為不好吃?!?/br> 她剛才等秦恕等的沒意思,就從床上抓了把他們撒了討彩頭的棗子桂圓蓮子嘗嘗。 除了桂圓,其他的一個都不好吃。 “都是拿來做儀式的,不是供人吃的,自然不好吃?!鼻厮〔寥ニ旖堑募t棗屑,“你若是想吃,我現在讓他們準備?!?/br> 岳金鑾坐好,“不,不想吃!”她認真瞧著秦恕,突然綿綿的叫他,“秦恕?!?/br> 秦恕道:“嗯?” 岳金鑾投懷送抱,摟住秦恕的腰,仰頭看著他低垂的下頜,“夫君?!?/br> 秦恕低眉,眼里揉進光和笑,“好聽,鑾鑾?!彼诡^吻她的臉,“再叫一聲,我還想聽?!?/br> 岳金鑾叫了好幾聲夫君,被他抱上床。 她鳳冠卸了,發髻散了,再也壓不住眉眼里的少女靈稚,厚重的婚服擁著她皎月白的小臉,錯落的長發繞在他指尖。 秦恕的手穿過她的發絲,慢條斯理的剝開她精致繁瑣的婚服時,略微一滯。 他低低地喚她:“鑾鑾?”尾音上揚,像在問她可不可以。 岳金鑾格外安靜,呼吸細細的藏著輕顫,她眼巴巴望著他,房里靜的連龍鳳燭滴落蠟油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秦恕清醒平和的等著,而后撫摸她的長發,“不怕。我等你想好?!?/br> 他居然起身了,然后褪下外面的婚服換上寬松平常的袍子,岳金鑾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這人在干什么!放著嬌妻不睡到底在干什么! 岳金鑾咬唇等了一會,看見秦恕坐在窗前,打開了一本書。 書名刺痛了她的眼睛。 《道德經》—— 岳金鑾:? 她只是稍微矜持一下,就要遭到這種待遇嗎? 秦恕眉目平靜,看上去十分道德。 岳金鑾想哭,在床上滾來滾去,那頭秦恕沒有任何反應,很沉得住氣。 他上輩子打光棍等了二十八年,定力不是白練的。 岳金鑾從床上坐起來,天人交戰了一會,一頭扎進秦恕懷里親他,唇、下巴、喉結,一通亂親,帶著點發泄和撒嬌的意味,最后在他頸上狠狠咬了口,留了個牙印,“跟我回床上去!” 秦恕眸色深沉由著她胡鬧,她咬過來,他也僅僅瞇了瞇眼,然后親她的額頭。 岳金鑾去解他的衣帶,一不小心打了死結,怎么都解不開,眼淚汪汪,“大婚之夜你看道德經,秦恕你是不是人?” 秦恕覆住她的手,慢慢抽開衣帶,他引導著她,外袍從他肩頭滑落,岳金鑾沒有察覺,抵在他心口落淚,“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歡我?” 秦恕笑著嘆氣,“我喜歡你喜歡的不知該怎么對你才好,你想讓我怎么辦?” 他低頭吻咬她的唇,“岳母今日拉著我說了幾句話,她說你害怕,讓我好好待你。我怕你疼,也怕嚇著你,我不急這一時,可以慢慢等?!?/br> “鑾鑾,別害怕?!?/br> 岳金鑾笨拙回應著他的吻,“我不害怕?!?/br> 她搭著他的肩,眼兒泛紅,“你來之前,我讓燈草偷偷給我找了一壺酒?!彼呐亩瞧?,“人家都說喝酒壯膽,我喝光了,就一點也不怕了。秦恕,我喜歡你,我不怕的?!?/br> 她小聲趴在他耳邊訴說她的努力,小顆guntang的淚珠砸的他心疼。 岳金鑾嬌氣,次日索性沒起得來。 一大早秦恕神清氣爽,岳金鑾累得眼皮子都睜不開,卻還怕他怕的撐著身體,躲進床角里團著,重復說著昨夜哭著說的話,“不要了,走開!” 燈草進來為她梳妝,岳金鑾藏在被子里不肯出來,直說腰疼。 換做平日便讓她睡了,只是今天要進宮作為新婦去拜見皇帝太后,眼看著時辰要過了,燈草沒法子,去請秦恕。 秦恕醒得早,今日是大婚次日,開恩無需上朝,抱著岳金鑾多睡了一刻鐘,便起身上書房料理公務。 他被燈草請進房里,床上的岳金鑾把自己一點一點縮成球,弱小無助又可憐,“我腰疼,你別過來!” 秦恕撩開床幔,吩咐燈草一干人等,“你們先出去?!?/br> 岳金鑾:“不許出去!” 要是出去了,指不定秦恕又要干什么壞事。她可太可憐了,小肚子墜墜的酸痛,像月事又不是月事,前腹后背酸的像泡在醋缸里。 秦恕捉住她,連人帶被子抱入懷里,“聽話。把被子打開讓我看看,這么疼,是不是傷著了?等上了藥,今晚讓你好好休息?!?/br> 岳金鑾打他剝被子的手,“不許碰我!” 那點力氣打在他手上跟貓撓似得,秦恕饜了足格外溫柔好說話,任她出氣打了兩下,反手扣住她腕子摸了摸,低聲笑問:“這不是還有力氣?”他忽的擰眉,“手怎么這么涼?” -------------------- 作者有話要說: 岳金鑾:秦恕你是不是不行? 岳金鑾:qaq秦恕你可真行! 第75章 岳金鑾咕噥著將小臂伸出被子, 皓月白的雪膚上一個接著一個的紅印,把她氣的掉眼淚,“你還問?都怪你, 又不讓我睡覺,又不從我身上下去, 求你你也不聽, 我再也不和你睡了?!?/br> 女官給她的冊子里分明寫道,行那事自有妙處, 體會過一次便再也忘不掉。 何止忘不掉,岳金鑾連下床都難,骨頭都要被搗碎了。 秦恕禁欲這么多年也是頭次真吃上rou,他以為他能克制住, 未料失算, 最后還是體諒岳金鑾初回,才放她一馬。 懷里的小東西連頭發絲兒都是嬌氣的, 秦恕平日說句重話都不舍得, 昨夜是真受了委屈,夢里都在數落他的罪行,聽的他心癢癢又親了好幾口。 婢女退下時, 不慎聽見了王妃嬌滴滴的控訴, 臉紅成一鍋赤豆湯,慌慌張張帶上門,隔著門又聽見了王爺低聲的求哄,和昨兒夜里一模一樣。 秦恕等人全部退下,親手攏起岳金鑾的長發, 她玉頸上的紅印也不少,背上肩上更多, 像盛開的石榴花,鮮艷欲滴,是他造訪摘折過的留證。 秦恕看了好一會,岳金鑾本能嗅到危機,將被子團的更緊,“不許看了?!?/br> 秦恕失笑,“好,我不看。我下回輕些?!?/br> 岳金鑾噙著淚花,“除了輕些,最好再快些,我想睡覺?!?/br> 她知道夫妻敦倫不可免,但一宿的時間實在太長,若是夜夜如此,那她還要不要活了。 秦恕一向什么都答應她,唯獨這件事,沉默許久,才低聲道:“怕是快不了?!?/br> 為了拆被子,岳金鑾和秦恕幾乎打了一架,她嚴防死守還是被他扯開被子,秦恕始終在哄,可岳金鑾比昨夜還不配合。 她綿軟可欺,若非秦恕一直讓著,早就把她給制服,他讓她打了兩下出氣,然后反剪她的雙手別在背后,輕輕拉開被子,溫聲道:“我只看看你有沒有受傷,聽話,只看一眼?!?/br> 岳金鑾仰頭看著窗外投進的白色日光,絕望的眼底染上迷離的淺紅。 只短短一會,卻好像過了幾個年頭那樣漫長,她冰涼的手很快被人捂上,緊接著秦恕抱緊了她,“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鑾鑾,我去找大夫?!?/br> 岳金鑾彎彎的睫閃了閃,遮住一片淚光,“不要?!?/br> 她把臉埋進被子里,露出修長白皙的頸,耳尖血紅,“丟人,我不見大夫,我不見?!?/br> 這一哄又哄了半個時辰,去宮里的時間徹底來不及,門外的女官仆從反而一點也不著急了,里頭二位都是圣寵常眷的,真誤了時辰,也至多被輕責兩句。 王妃幾乎沒睡上覺,誰會多苛責她一分,簡直不懂憐香惜玉四個字怎么寫。 過了一會,秦恕讓燈草去府里的大夫那兒拿藥,至于是什么藥,沒人知道。 等定王讓人進房里時,眾人都是一怔。 王妃已穿戴整齊坐在王爺懷里了,她累的下不來床,想也知道這衣服是誰幫她換的。 因為未梳發髻,長及腰的烏絲垂披肩頭,那張玉色的小臉嬌無力的埋在王爺胸口,小手也被男人扣著,纖纖十指白的發光。她半瞇著眼,依稀可見眼底的紅蒙水汽,唇瓣紅的像能滴血。 定王還在哄她,她起初有一搭沒一搭的答應著,見有人進來,便不再出聲,身體繃直了往定王懷里縮,像是羞的不敢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