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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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是唐妃的兒子,今年也才九歲,不過生來智商便比一般人高,五六歲便博覽群書,能吟詩作對,被譽為皇家神童。 唯一的缺點就是脾氣特別差,老看不起人。 但是聽說他算術學得特別好。 岳金鑾顛顛兒的帶著算術題去了敬文堂。 敬文堂是皇子們上課的地方。 今日上課的是大學士周異,周則寧的父親,性子剛毅嚴肅。岳金鑾在眾先生里最怵他,因而乖乖在門外等到下學,在角落里等周異走了,才攔住從敬文堂出來的秦修。 “修修,幫我個忙罷——” 大約是天生有智力上的差距,岳金鑾對秦修一向帶些敬畏。 能做算術題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秦修淡淡掃了她一眼,一貫抬著的下巴,見到岳金鑾也沒放下來過,“什么忙?” 太子與二皇子都已經走了,岳金鑾也不怕被人笑,可憐巴巴的看著秦修,“宋尚宮給我布置的算術題,姑母罰我三日內做完,可是我不會,你幫我做吧,這對你來說可容易了,行不行?” 她怕秦修不答應,掰著手指頭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姑父賜我的那個澄泥硯嗎,你幫我做題,我送給你!” 皇帝一直是有什么好東西都往眉壽殿送的,也不管岳金鑾能不能用上。 為了那個澄泥硯,秦修沒少諷刺過好東西給她糟蹋了。 秦修聞言,眼皮又往上撩了一點,還是用鼻孔看人,“——那行吧,題目給我看看?!?/br> 岳金鑾將算術題取出來,秦修定睛一看,鼻尖發出無語的嗤笑,“岳金鑾,你腦子里裝的都是水吧,這都不會,真是個笨蛋?!?/br> 岳金鑾:? 秦修一甩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澄泥硯你自己留著吧,就這題目,我做了簡直是侮辱我的智商,我可不想有一天變得和你一樣笨?!?/br> 岳金鑾氣得要死,“你?。?!” 她跺了跺腳,“你跑了,我的題怎么辦,秦修,你給我站??!” 秦修遠遠兒的聲音傳了過來,“找三哥唄,他的算術也不差,教你綽綽有余了,三哥——” 他笑了一聲,“這個傻子,留給你了! 秦修一會兒便沒影了,岳金鑾轉頭,看見秦恕手持書袋,慢慢從敬文堂走了出來。 他目色極輕,日光下流轉著琉璃般淺淡的光影,與岳金鑾對視片刻,風輕云淡的走去她身邊,駐足,面色溫沉地看著她,“什么題?” 岳金鑾想起上回兩個人的不歡而散,躊躇了一會,才把算術題展開,“這一本都是,可難了……” 秦恕淡淡翻了幾頁題,意味不明的哂了聲。 岳金鑾挑眉,“你笑什么,是不是也覺得很難?” 秦恕搖頭,“不是?!?/br> 他輕嘆道:“我在想,你果然是個笨蛋?!?/br> -------------------- 作者有話要說: 1這道題目來自張蒼、耿壽昌所撰寫的《九章算術》。 乖乖坐好等小天使的收藏和評論! 第16章 岳金鑾還未說話,身后的畫脂已經眉毛一揚,被火焚了屁股一樣叫起來:“你算個什么東西,居然敢跟郡主這么說話,郡主如此尊貴的身份,也是能被你叫笨蛋的嗎,我看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還不快向郡主道歉!” 她邀功一樣,昂頭朝著岳金鑾諂媚的笑了,“郡主別擔心,三皇子對您口出不遜,我一會便去告訴皇上還有貴妃娘娘,讓您出氣!” 岳金鑾看著她,陷入了一陣沉默。 秦恕面色如常,不過稍抬眼,靜靜瞧了一眼這個話多的宮婢。 畫脂低頭湊到岳金鑾耳邊,躍躍欲試的問道:“郡主,要不奴婢現在就給他倆巴掌,讓他醒醒神,看看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岳金鑾:…… 她低聲道:“大可不必?!?/br> 畫脂深深看著岳金鑾,眼里好像有被感化的晶瑩在閃動,“郡主,您就是太心善了!” 岳金鑾心里不禁佩服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她現在假設容許畫脂給秦恕兩巴掌,趕明兒秦恕登基了,估計能把她們主仆做一道rou餅蒸蛋。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罵她笨蛋,她不會生氣。 這人就是秦恕。 岳金鑾有些無力,朝著秦恕訕訕一扯嘴角,“不好意思,見笑了,家養的,不怎么聽話,等我好好教育教育?!?/br> 秦恕勾唇,“請便?!?/br> 要不怎么說畫脂沒經歷過社會毒打呢。 她還渾然不覺危險已經來臨,以為自己給岳金鑾立了功、賣過力,笑得露出八顆牙。 岳金鑾招招手,畫脂湊過去。 “畫脂,你之所以能進眉壽殿,是買通了人才進了候選的吧?” 畫脂支支吾吾,“不、不是的?!?/br> 岳金鑾道:“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了?!?/br> 畫脂一抖。 岳金鑾冷笑,“你買通人的時候,那個人沒告訴過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嗎?” 畫脂茫然,“什么?” 秦恕正立在一旁淡淡審著算術題,肩頭忽沉,一股甜津津的香氣便繞上了他的修頸。 小姑娘沒有他高,踮腳勾住他的脖子,頭往他一歪,細軟的頭發綴著金玉枕在他身上,連頭發絲兒都是甜的,金玉都沁了糖漿。 端的是親密無限。 她聲音軟甜,分明是個混不吝,卻更像個撒嬌撒癡的嬌嬌兒。 秦恕不禁沉下心,去聽她在說什么。 他極少嘗到甜味,遇上一絲,也會本能的去追逐。 岳金鑾道:“整個宮里,就數我與他玩得最好,你罵他就是罵我,你敢罵我好兄弟,你找死?” 畫脂:??? 她得到的消息,為什么是岳金鑾針對秦恕,成天欺凌弱小,這東西還有延遲的嗎? 岳金鑾指了指畫脂身后的姮娘,眉尖一挑,“來人,給我掌嘴!” 秦恕低眉看著只及他肩的岳金鑾,慢慢重復道:“我是你的好兄弟?” 小家伙很會變臉。 抬頭看他時,臉色便從驕橫變成了討好,眼珠兒像剛從蜜汁里撈起,黏黏盈盈,“嗯!” 她笑著去摟他的腰,往他懷里蹭,“秦恕,我最喜歡你了!我一定不讓任何人欺負你?!?/br> 岳金鑾聞著少年襟前的淡香,瞇眼想—— 這么討好的話,應該沒錯吧? · 常寧殿里今日沒有焚香,只有一股冷絲絲的澀氣。 秦恕打開算術題冊,攬起長袖徐徐研磨。他手指長而勻稱,拈著墨錠,黑白分明,襯得他指如玉質。 岳金鑾抱著袖爐,站在臺階上絮絮叨叨的數落畫脂,“以后見了三皇子就像見到我,你要畢恭畢敬的行禮,心里不能有一絲的不恭敬,要想著,三皇子是風,三皇子是雪,三皇子是雷霆也是雨露,更是光?。?!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對他以下犯下逾矩僭越,我就讓你沒有好果子吃,聽見沒有!” 畫脂腫著臉連連點頭,“奴婢知道了,三皇子是光!” “這就對了!”岳金鑾滿意的揮了揮手,“好了,你去掃茅廁吧?!?/br> 她噠噠噠地走回殿里,頸上圍著的兔皮白毛領子跟著抖了抖,只差一只圓不溜秋小尾巴,她便是個兔子精了。 桌上放了杯熱茶,岳金鑾趕緊取來喝了一口,被香的打了個激靈,滿足地抱著小杯子長嘆一聲。 “好好喝呀,秦恕,你在里面放了桂花嗎?” 秦恕頭也不抬地“嗯”了聲,往硯中添水。 二人倒是默契,一人倒茶,一人飲茶,誰也沒有問,那杯茶究竟是給誰喝的。 岳金鑾繃直了足尖,貓一樣伸了個懶腰,才走到秦恕身邊,好奇地看他書桌上的擺設。 沒什么值錢的物件,瞧著卻意外的舒服好看。 岳金鑾把玩著他的竹筆,伏在書桌上,仰頭看著秦恕睫毛輕垂的彎度,他的睫毛又長又密,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根,“你別生氣,那個宮女我幫你罰了,我罰她去給你掃茅廁,刷恭桶?!?/br> 秦恕指尖一滯,“不用了 ……” “什么不用呀,你別不好意思,欺負你的人就該受罰!”岳金鑾道。 秦恕抬手,硯臺中墨色濃郁,已然足以蘸取寫字,他放置好墨錠,撩清水洗手,淡聲道:“岳金鑾,你若是將惦記人家恭桶的心思分一半放在算術上,也不至于茫然至此了?!?/br> 岳金鑾忽然有些無言。 算術題很難,秦恕看過一遍,兀自在另一張紙上寫了答案,卻不肯往題冊上寫。 岳金鑾夠著眼睛想去看答案,卻被秦恕用筆桿輕敲了一下頭,“不許看?!?/br> 岳金鑾抱著頭,委屈道:“你不把答案給我,我怎么謄抄上去?” 秦恕坐在她的對面,手上的書卷字眼密密麻麻,岳金鑾一個也看不懂,“誰說我要你謄抄了,今日若借你抄了,這題你永遠學不會,自己寫,不會的我再解析給你聽?!?/br> 岳金鑾蔫了。 她只好繼續研究那個老鼠打洞的問題,越想,越覺得畫脂的答案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