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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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一絲對她有興致的意思。 畫脂心里突然慌張起來。 ……這位寶寧郡主,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如傳聞中的好騙?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別叫了?!痹澜痂幇醋《?,勉強打起精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是不是被門夾了頭,能看上這么個烏糟的東西。 吵死人了! 岳貴妃顯然也覺得吵,接受無能地拿帕子摁了摁額角,被吵得頭疼。 畫脂不甘心地又叫了兩聲,才不叫了。 岳金鑾沒搭理她。 她在五人里看了看,指著最右側那個瘦小筆直的身影道:“你叫什么,過來,我要你了?!?/br> “奴婢燈草?!?/br> 燈草驚訝,沒想到自己能被選中,她是其中最老實也最平庸的一個。 “好,燈草,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痹澜痂廃c頭。 她認識燈草,也是因為上一世的記憶。 燈草全名洛燈草,上一世未被岳金鑾選中,去了江妃宮中。 她性子柔軟,又有才情,寫了首紅葉小詩沿著宮中的河漂去宮外,叫未來的新科狀元周則寧撿到。 二人紅葉傳詩許久,早生情愫,周則寧答允燈草,金榜題名之日,便請皇上賜婚。 后來江妃卻為了固住地位,將燈草許配給大太監何泗,燈草咬舌卻被救回,被何泗百般折磨,受盡屈辱,活死人一般留著口氣。 紅葉詩斷了,周則寧并不知道發生什么,百般焦灼。 周則寧金榜題名時,果然去求賜婚了,皇帝也不吝成一樁美談,這才得知燈草已被許給了太監。 周則寧情深,并不嫌棄,但燈草卻覺得無顏再見戀人,不想耽誤他大好前程,投河自盡了。 投的便是他們紅葉傳詩的河。 聽說那年落在河面上的楓葉格外紅,人人都覺得那是燈草在怨,岳金鑾只覺可憐。 這事上一世鬧得沸沸揚揚,江妃為此險些被打入冷宮,還是太子求情,才留了下來。 岳金鑾并非想管閑事,只是這狀元周則寧是她上一世的好友。 燈草死后,直到岳金鑾死,她都未曾見到周則寧娶妻。 與秦恕一樣,兩個老光棍。 岳金鑾實在可惜他們坎坷的情路。 既然重活一世,能救幾個是幾個。 岳金鑾指指燈草,“到我身邊來?!?/br> 這可是她好朋友未來的妻子,在沒嫁以前,得先好好護著。 燈草紅了臉,緊張地走到她身邊。以為岳金鑾如傳聞中一樣兇,誰知她甚是和善地遞給她一只烤桔子。 用一種格外關照、老母親般的目光 ,慈愛地看著她,“吃吧,多吃點,看你瘦的?!?/br> 燈草訥訥的接過桔子,暈乎乎的反應不過來,“謝謝郡主?!?/br> 見最平平無奇的燈草居然被選中了,畫脂急了,張口又想學鳥叫,吸引岳金鑾的目光。 岳金鑾一捏桔子皮,不耐煩地看破了她的心思,“急什么,沒規矩的東西,這不是到你了?” 畫脂興奮了起來。 她都摩拳擦掌準備好了,哄孩子而已,她可最拿手了。 岳金鑾支著頭想了想,忽而頑劣一笑,輕聲道:“你會口技是吧?” 畫脂點頭。 岳金鑾挑眉,往后一仰,“那就學幾句狗叫吧,狗最忠心,讓我看一看你的誠意?!?/br> 岳貴妃聞言皺了眉頭,正要開口阻攔,被岳金鑾牽住手心,輕輕捏了兩下。 她猶豫一陣,忍了下去。 再看看罷—— 畫脂臉色一變。 岳金鑾這話,點名了這是把她當狗看。 可這位是寶寧郡主…… 必須討她歡心。 畫脂心里默念了幾遍,果斷張口,賣力得“汪汪汪”了起來。 學幾句狗叫怎么了,跟個好主子,就是當狗也比當人好! 她一叫,四周人明的暗的都笑了出來,畫脂臉一紅,厚著臉皮繼續叫。 岳金鑾“撲哧”一聲,也笑了。 畫脂以為有了機會,眼睛一亮,卻聽岳金鑾道:“光叫算什么本事,趴下來才學得像?!?/br> 畫脂的臉漸漸白了,不知所措地看著岳金鑾,這擺明了是在羞辱人了。 岳金鑾撩眼皮子,勾唇,“怎么,不樂意了?” 畫脂低下頭去,忍氣吞聲,“沒有,奴婢這就趴——” 趴一下罷了,又不會少塊rou…… 眼看著畫脂趴下去了,岳金鑾樂得花枝亂顫,令道:“好好趴著,尾巴搖上,四肢跪好嘍,來來來,我數一二三,你開始爬——” 她臉上泛著淡淡柔白的水光潤色,簡直像是玉琢的小人偶,再怎生驕縱,都叫人生不出惡感。 岳金鑾數著一二三,突然話鋒一轉,拍了拍燈草的袖子,慵嬌道:“你,跟我一起看?!?/br> 好東西,當然要大家一起樂才是。 -------------------- 作者有話要說: 周則寧:上輩子我老婆死了。 秦?。骸l不是呢。 把大家的年齡稍微改動了一下,女主八歲,男主十二歲,過幾天修文,小可愛們先將就一下!不好意思辣! 動一動指尖,留下你的評論與收藏吧~ 第14章 畫脂趴在地上,放不開面子。 燈草看她卑微的模樣,心里害怕自己得罪了岳金鑾,也遲早是這個下場,袖子里的手摳的發白。 岳金鑾掃了一眼,“怕什么?我不會這么對你的,你不一樣?!?/br> 她要是敢這么對燈草,周則寧就算不要命也得把她皮給扒了。 周則寧上輩子官運亨通,年紀輕輕當了宰相,將羞辱燈草的大太監何泗五馬分尸,作風與秦恕出奇的像。 值得一提的是,周則寧也的確是秦恕一派的人。 也不知道是誰先帶壞了誰。 燈草困惑。 人素來講究個緣分,難不成她與岳金鑾,真的是投緣么? “姮娘,去領條狗來,教教她怎么叫?!痹澜痂幮币熊浾?,瑩白指尖點了點門外。 姮娘看了看岳貴妃的臉色。 岳貴妃沉著臉。 姮娘于是從隔壁宮的沈美人那兒借了條哈巴狗。 哈巴狗長了一張老人臉,黑眸精神,長毛雪白,油光發亮。 沈美人家里很有錢,連養的狗也算吃金莼玉粒長大的,生的那叫一個威武神氣,踩著小步子來到畫脂面前,輕蔑得“嗚”了一聲,然后搖著尾巴,起身朝岳貴妃與岳貴妃作揖。 岳金鑾:“免禮了,寶咕兒,你叫一聲!” 哈巴狗名叫寶咕兒。 它似是通人性,聞言又甩了兩下尾巴,才回到畫脂面前,繞著她嗅了嗅,極不情愿的叫了聲,“嗷嗚,汪!” 岳金鑾:“聽聽,這才叫口技?!?/br> 周圍有年紀小的宮人,早已被逗得捧腹大笑。 岳金鑾挑起黛眉,起身走到畫脂面前,彎腰勾起畫脂的下巴,用指腹輕輕一撓,笑得意味深長,“都這樣了,還想留在我身邊嗎?” 畫脂用力點頭,“想!” 岳金鑾取過帕子,擦拭指尖,慢慢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br> “叮當”一聲—— 岳貴妃忍無可忍得摔了茶盞,她猛地站了起來,怒氣上涌,氣得發髻上金釵亂抖,“阿柿!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平日里便是這么教養你的嗎,你小小年紀,怎么心性頑劣到這種地步!” 岳金鑾回頭,眉目凝著霜雪,冷厲沉靜。 “姑母,”她輕笑一聲,懶洋洋指著畫脂,語氣里沒有一絲悔意,“有人寧肯當狗,也不肯做人,您又何必為這種貨色可惜,咱們又不是狗,安知狗之樂也?” 上一世她喝下畫脂送來的毒酒,還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婢女已經勾結江犁雨,謀她項上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