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兒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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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天覃當即一愣,整個人一時僵在了原地。 伍天覃當即冒了一身冷汗來,只嗖地一下從那香軟雪山中抬起了頭來,定睛一看,方才被薄霧纏繞看不清的美人臉,此刻卻是清晰無比的展露人前,他一抬頭,便見一張清秀伶俐的小圓臉朝著他的方向懟了過來,那圓滾滾的臉上忽而朝著他嬌羞齜牙一笑,一臉嬌嗔的喊了聲:“爺——” 這張臉一露,這熟悉的聲音一起,瞬間嚇得伍天覃直接從那軟榻上一把滾落了下來,險些當場不,舉! 伍天覃嚇得連連往后退著,面露驚恐之色。 那……那床榻上的美人竟……竟不知何時成了元寶兒那狗東西! 伍天覃嚇得渾身打顫,渾身冒了一身冷汗來,只噌地一下從那床榻上一坐而起,他只喘著粗氣拼命慌亂舉目四望著,這才發現那霧氣騰騰的霧氣此時此刻竟全都不見了,白色飄蕩的帷幔不見了,臨水而居的涼亭軟榻不見了,那榻上的美人也不見了,就連……就連那嚇人的狗東西也不見了。 床榻上空空如也,唯有他一人。 這里是……是他臥房,是他的臥榻? 竟是……竟是做了個夢。 原來是夢。 伍天覃捂著心口,一時嚇得心臟都差點兒要嚇停了。 他竟然……他竟然在夢中與個男子,還是那個身子不全的狗東西元寶兒,竟與他……與他行了那般荒唐之事? 這個夢……實在是太過駭人。 伍天覃趴在床榻之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整個人是久久緩不過神來。 只見他此刻渾身滴水,汗如雨下,猶如從水里淌過了一遭似的。 伍天覃如今已是及冠之年,早已到了成家立業之年,再加上他喜愛流連花叢巷柳,自然不是無知之輩,這夢雖不算頻繁,卻也偶爾夢到,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日這般駭人過。 他怎會……怎會做出如此荒唐的夢境? 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他的喜好一切正常,他雖與楚四那廝走得近,卻從來知道自己的喜好取向,對于這一點,他從未有過任何懷疑。 便是要做春,夢,他夢里也合該是女子才是? 怎會是……會是元寶兒那狗東西? 尤其,想起夢里那張小圓臉,齜牙笑著,故作羞澀忸怩的模樣,還擠著嗓子嬌滴滴的喚了他一聲:“爺……” 伍天覃當即雞皮疙瘩層層冒了出來。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床榻之上,簡直……簡直不堪回想。 伍天覃板著臉倚在床榻之上,久久沒有緩過神來,半晌,抬手揉了揉太陽xue。 待冷靜了下來后,方慢慢琢磨道,定是昨兒個那元寶兒換了女裝的緣故,夢外,他扮作伶人令他少許驚艷,夢里,便糊涂將他當作了女子。 夢一向都是反的。 并非是他的緣故,而是昨兒個戲園子里頭聽了戲,一大早的遭那元寶兒吵鬧折騰不休,又跑到那梨院大鬧天宮,最后回府又是馴馬,又是吃酒,一日過得太過充實勞累的緣故,才叫夢里凌亂了起來。 伍天覃這般想著。 許是這日日頭大了,又聽到了屋子里頭的動靜,不一會兒,外頭有守門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爺,可是要起了?” 伍天覃喘了口粗氣,待平復了片刻,方淡淡道:“叫水進來,爺要拭身?!?/br> 話一出口,竟有些嘶啞。 丫鬟恭恭敬敬道:“是?!?/br> 約莫一刻鐘后,廚房抬了水來,常勝命人將水抬進了正屋,他告了兩日假,擔心四喜與他都不在,院子里伺候主子伺候得不精心,今兒個一早便匆匆趕回了府。 他曉得主子沐浴不喜外男湊近,人還沒進去拜見主子,見廚房送了水來,便先在外頭忙活了起來。 方命人抬水進去了,一抬眼,便見元寶兒那小兒端著個碗筷,里頭打了早膳,正搖頭晃腦的往后頭去了。 常勝便喊了聲:“元寶兒,一大早的不當值,跑哪兒去?爺醒了,還不趕緊進去伺候著?!?/br> 常勝不知昨日他不在時發生了什么,他曉得元寶兒那性子,推一下,犁下地,得有人時時刻刻不斷往后攆著,不推,甭想他主動干活。 便時不時攆他兩下。 不想,那元寶兒聞言,搖頭往后掃了他一眼,竟當作沒聽到似的,繼續往前悶頭走著。 常勝見了,頓時眉頭一挑,幾步攆了過去,將人一攔,正欲高聲喝斥著,不想,一抬眼,便見那元寶兒喪著眉眼,一臉無精打采的。 手中的碗里打了兩個饅頭,一副要吃不吃的模樣。 常勝一見他這小模樣,頓時便笑了笑,道:“怎么,又闖禍了?!?/br> 一時,又氣又樂道:“我說元寶兒,你是個惹禍精罷你,我才一日不在府里,你這又干什么好事了你,啊,可真是一日不待消停的?!?/br> 常勝又氣又樂的打趣著。 半晌,眼睛在他小圓臉上掃了一圈,微微正經嚴肅了幾分道:“好了,主子起了,快去伺候罷,爺不記隔夜仇的,你若闖了禍了,今兒個一早到爺跟前服個軟賣個乖,一準平安無事了?!?/br> 常勝沖著元寶兒道。 “我不去?!?/br> 不想,話一落,便見元寶兒梗著脖子悶聲說著。 常勝嘿了一聲道:“你跟主子慪什么氣,你又不是才來,難道不知道跟主子慪氣最終倒霉的會是哪個?怎么著,來了這一個月,受的苦還沒受夠是不?是還想遭馬踢,還是想繼續當作箭靶子呢?我可跟你說,爺的手段多著呢,真功夫都還沒使出來了,你若不想遭罪,便進去磕個頭認個錯罷?!?/br> 常勝推了元寶兒一把。 元寶兒卻咬牙道:“反正我不去?!?/br> 哼,沒錢誰伺候他? 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好了?!?/br> 常勝見元寶兒冥頑不靈,頓時臉色嚴肅了幾分道:“元寶兒,你是想連累整個凌霄閣受累不成?好了,快去罷,自打你來了后,整個院子一日不見消停的,快去罷,你若再惹出什么事端來,一準遭了所有人恨了?!?/br> 常勝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葫蘆瓢塞到了元寶兒懷里,又將他手中的碗筷奪了去,又推了他一把道:“去去去,廚房落下的,給爺送去?!?/br> 元寶兒被他往正房推著。 半晌,咬咬牙,鼓著圓臉,一臉不情不愿的拿著葫蘆瓢悶頭沖進了正房。 去時,廚房兩個送水的正好出來,與他擦身而過,元寶兒垮著臉沒理人。 見那伍天覃一大早用水,便欲將葫蘆瓢扔他浴桶里后趕緊出來。 不想,方一悶頭沖進去,便撞見這會兒那伍天覃正單臂撐在那浴桶上,微微仰著頭,表情有些痛苦扭曲。 再定睛看去時,便又見那伍天覃不知在作甚,姿勢奇怪扭曲,元寶兒歪頭探了一眼,這才看到他微微弓著身子—— 大手正在飛快上下地—— 元寶兒起先還以為他在撓癢癢。 片刻后又覺得不像。 他皺著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 只見他仰著脖子,臉上,脖子上青筋鼓起。 又見他渾身肌rou鼓脹,渾身血脈膨脹。 表情好似痛苦不已,又像是……像是十足舒服? 撓癢癢這般舒坦? 可那個姿勢又好似有些不像在撓癢癢似的。 元寶兒一時瞪大的雙眼一臉好奇的歪頭研究著,不想,正欲探頭探腦過去張望著,這時,那聚精會神,痛苦難受之人仿佛察覺到了什么,忽而嗖地一下將臉轉了過來。 正在興頭上的伍天覃冷不丁看到想象中的那張臉驟然出現在了眼前,頓時手劇烈一抖,渾身微微一顫—— “狗……狗東西,滾……滾出去?!?/br> 伍天覃五官扭曲,臉上青筋爆出,只瞪大一雙厲目怒罵著。 話一落,聲音一抖,他腦海中忽而白光一閃。 到了。 第64章 話說事后只見那伍天覃面部扭曲,思緒渾沌。 他雙臂撐在浴桶上,兩條粗壯的臂膀肌rou鼓起,上頭青筋密布。 整個人仿佛從陷入一股巨大的歡,愉中,久久緩不過神來。 他渾身泛起一股紅,潮。 胸腔劇烈起伏著。 如同缺了水的魚兒,正大口大口喘著氣。 不過片刻,一抹清醒竄入腦袋,伍天覃整個人從一片渾沌中緩過神來,偏頭一看,卻見屏風處那個小兒不知是被他方才的吼罵嚇傻了,還是被他方才的舉動驚得呆若木雞,只見這會兒還呆呆杵在那里,瞪大著雙眼,忘了離去。 伍天覃一偏頭便與他四目相對上了,兩人俱是一愣。 下一刻,只見伍天覃臉露森然,瞬間惱羞成怒了起來,他只飛快嗖地一下轉過了身去,背對著身后那小兒惱怒怒罵道:“元寶兒,爺……爺要挖了你的狗眼去喂狗,還不給爺……給爺滾出去?!?/br> 話落,他一腳踹在一旁的繡凳上,瞬間凳子翻滾到了半丈開外的地方,屋子里發出一聲巨響。 那呆若木雞之人這才如夢初醒似的,雙肩一撐,腦袋一提,立馬飛快往外竄去。 “元寶兒莽撞無知,沖撞了主子,再罰半月月錢?!?/br> 不想,元寶兒剛跑到了屋子門口時驟然聽到從身后傳來了這么一句咆哮之聲。 這話自身后一冒,元寶兒整個人瞬間一愣,只嗖地一下停了下來,整個人這才如夢初醒似的,待緩個神來后,只見他瞬間將眼一瞪,跟只猴子似的一把跳了起來,只立馬扯著嗓子沖著那屏風后頭叫嚷道:“憑什么?憑什么又要罰我月錢?” 他雙手攥緊,咬牙切齒,面露不忿,似有滿腔憤怒不甘,正欲罵罵咧咧,齜牙咧嘴的沖過去對峙,可到了嘴邊,到底忌憚,最終,只咬牙梗著脖子叫囂道:“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 元寶兒紅著眼嗷嗷直叫著。 整個人儼然氣憤要了極致。 卻見屏風里頭靜悄悄的,無人回應。 最終,元寶兒也抬起腳朝著那空中一頓亂踹了幾下,隨即氣急敗壞的將手中的葫蘆瓢朝著地上一砸,而后氣沖沖的扭頭跟頭小牛犢似的咻咻咻的一把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