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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司安珵只顧著想告訴爹爹他方才蹴鞠贏了,沒有注意到旁人,現在他側身倚著爹爹的腿,余光就瞥見亭子里還有別人的身影。 他連忙站直身子。 有外人在時,他一向是守禮穩重的。 因為太久沒見,司安珵一時并沒有認出這就是他的母親。 還是司行簡主動開口:“去向你母親問好?!?/br> 司安珵訝異了一下,又用陌生的目光深深地看了母親幾眼,試圖記下母親的樣子。 他走過去,端端正正地行禮:“兒子給母妃請安?!?/br> 鄭氏起身把他扶起,伸手想給他理一下頭發,結果司安珵下意識就躲開了。 他不喜歡被人伺候,也不喜歡被人碰腦袋,當然爹爹除外。 他躲完之后,也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有多傷人,只認真卻顯得疏離地道謝:“謝謝母妃?!?/br> 打完招呼之后,司安珵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見他這樣的態度,鄭氏也不覺得失落。是她生而不養,孩子自然與她不親近。 實際上,她不討厭這個孩子,只是她心中有個坎兒——她對皇家的人有恨,做不到把有著司家血脈的孩子放到身邊養。 令她覺得意外的是,這孩子應該是才被接回王府,怎么會與王爺這般親近。 不過,她一向不把王府當家,作為一個“外人”,她也就不好多問。 “既如此,我也能放心離開王府?!编嵤掀届o道。 即便她留在王府,也從沒有幫孩子做過什么。 司安珵又行了告別禮,目送母親離開后,才問:“爹爹,母妃她要去哪里呀?” “她去莊子上住?!?/br> “是我們之前去的莊子嗎?”司安珵驚訝地睜大眼睛,他的眼神里只有羨慕,沒有不舍。 如果讓司安珵一直住在莊子上,他或許會厭倦,但因為他只住過那么幾日,他現在很懷念。 司行簡答:“不是,是她自己的莊子?!?/br> 按照律法,嫁妝是女子的私產,不歸入夫家,女子和離時可盡數帶走。 司安珵更震驚了:“你們都有莊子嗎?” 就他一個人沒有? 司行簡:“你也有,只是你現在還不會看賬,所以由我代管?!?/br> 司安珵這才滿意了,興沖沖地炫耀起他方才蹴鞠時有多厲害。 對還不滿四歲的幼崽來說,這就是頂頂重要的事。 母親離府,并沒有在他心里留下多深的印象。 司行簡耐心聽著,不時應和夸贊兩句。 他心里卻在盤算著:這都五天了,怎么程五還沒個信兒。 司行簡這幾日又沒有去上衙,只等著程五的審訊結果,他打算借此和司行箏談判,順便把那爛攤子交給對方處理。 他又不是皇上,發現有問題就足夠了。若是他插手解決,只會惹人猜忌。 本來麻煩的事他就不喜歡,更何況這事費力還不討好。 只是他沒有想到,程五和青山兩個人,都沒能問出點有用的話。 明日又要上朝,他今日還是親自走一趟吧。 司行簡并不懷疑程五在此事上會不盡心,但他有點質疑程五的能力。 程五和青山審問的女子名叫憐兒,這名女子原本是程五的父親程二老爺帶回府的姬妾,可她不久就和長亭伯,也就是程大老爺糾纏在一起。 這個時代,男子互贈、共享姬妾是尋常事。 可關鍵是程二老爺把憐兒當成心尖寵,并不樂意。 在把憐兒帶進府兩個月后,程二老爺死了。長亭伯府對外的說法是,二老爺是病逝的。 出事時程五不在府里,他接到父親病逝的消息才趕回來。程五對程二老爺的生死并不在意,可他回來后才知道他母親不知經歷了什么被嚇瘋了。 還有他的一個庶妹,磕到了腦袋,變得半死不活,偶爾醒來也表現得如同懵懂稚子。 他查過之后才知道,府里的許多事全都是這個叫憐兒的姬妾在作妖。 程五想把人殺了,為母親出氣,可是長亭伯父子都護著她,加上他察覺這事還有不少疑點,就忍下了。 當時程五就很不解地問原主:“長亭伯府一無權勢,二無銀錢,她有這般手段,怎么就盯上長亭伯府呢?” 原主的回答是:“或許,是她或背后cao縱之人和長亭伯府有仇?” 但司行簡卻覺得,對方盯上的不是長亭伯府,而是辰王府。 只是辰王府戒備森嚴,不像長亭伯府這樣滿是漏洞,所以對方就對能和辰王扯上關系的程府下手。 * 司行簡見到一臉倦色的程五,就問:“情況如何了?” 程五苦澀地笑笑:“從未見過這般嘴硬的人,男人都受不住的刑,她硬是撐過去了。她寧愿死都不交代,前兩日要不是沒怎么讓她進食,她能把自己的舌頭都咬碎?!?/br> 司行簡應了一聲,抱著蘭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吩咐道:“把人抬到這兒來,我見見?!?/br> 程五不明所以:“抬到這兒?” “莫非你還要我去地牢不成?”司行簡反問,語氣是相當理直氣壯,還帶著點嫌棄。 程五扯了下唇角,哼道:“講究!別把人折騰死了?!?/br> 司行簡:“死就死了,又不是只有這一個突破口?!?/br> 程五和青山用塊布把人從地牢里挪上來,絲毫沒有顧忌她的傷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