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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個人,會喊“季大哥”。 也是他唯一想聽到的聲音。 季初晨突然歸劍入鞘,然后抬起用于執劍的右手,雙指并攏,在一眾弟子無比火熱的目光中,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輕點三下。 眾弟子目光更亮,爆發出一輪更超以往的歡呼。 “程少主太強了!剛才那個動作好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大概是挑釁吧?” “我感覺是示威,告訴他們云海不可欺!” 此起彼伏的聲浪中,人群邊緣的郁小潭放下揮舞的手,山風柔柔掃過他的面頰,讓他心中guntang,臉頰也熱。 他聽到了身邊人的交談。 可莫名地,郁小潭感覺他們說的都不對。 ……總感覺那個動作,是沖著自己做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郁小潭斂下眼眸,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 …… 日頭很快西落,彩霞黯淡,月上柳梢。 這一天對于云海宗弟子們,簡直像過小年一般,不僅因為他們敬愛的程陽少主回來了,還在戰臺上力挫“小青”,更是因為當天晚上,他們吃到了一頓史無前例的美味。 光華齋出手,普通菜肴的美味程度就比平日提高了不少,尤其那一桌菜中有一盤蔥爆羊rou,味道鮮美,外酥里嫩,rou質嫩滑可口,幾乎入口即化。 那菜也耀眼,色澤鮮亮的辣油在rou片上流淌,赤紅的辣油,焦亮的羊rou,碧綠的蔥片,交織成一道光彩奪目的絕妙菜肴。 那rou片卷著辣油和蔥花,咽下肚后又化作guntang的熱流,如巖漿在體內流淌、翻涌、咆哮,吃得人大汗淋漓,胸口火熱,又忍不住拍桌直喊痛快。 連經脈似乎也被那熱流沖開,體內靈力運轉的速度明顯加快,搶到rou片的弟子一個個紅了眼睛,只可惜供給他們的rou片的數量太少,沒過幾息,便被一掃而空。 沒了羊rou吃的弟子們望洋興嘆,再吃其他菜都感覺少了些滋味。一些來得晚的人吃得歡快,見他們如此沒精打采,皆十分詫異:“怎么,今日的飯菜多美味啊?!?/br> 搶到過羊rou的弟子連連搖頭,指著桌上空盤,落寞道:“那是你沒吃過這道菜?!?/br> 晚來的弟子抬頭一瞅,好家伙,那盤子里只剩淺淺的一層辣油辣椒,連蔥花都被人夾走吃光,由此可見定然是絕世的美味。 他心中有些癢,四下環顧片刻,見沒什么人關注到這邊,遂小心翼翼將筷子探入辣油,蘸了一下放入口中。 ——仿佛一場盛大的煙花,在他唇舌上剎那間引爆。 晚來的弟子眼睛也紅了,也顧不得旁人怎么看,二話不說將那盤辣油搶到自己面前,拌飯吃。旁邊人看得都愣了,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鄙夷,而是懊悔地猛拍大腿:“我怎么就沒想到?” 于是乎,云海宗出現了世上最奇特的一幕,一群往日里只是湊合填腹的弟子們突然開始拼命搶奪一盤菜湯,一個個將盤子用靈術刮得潔凈如初,辣油辣椒也一滴不剩。 云海宗上,需要聚眾就餐的主要是些修為低微的弟子,尚未辟谷。 真正修為高深的弟子中,許多人是不喜愛吃靈食的。 他們聽了這個消息,不屑一顧地撇撇嘴角:呵,一盤菜而已,又能好吃到哪兒去。 可越來越多的人說這盤菜好吃,直到當天晚上整個云海宗的弟子都不再談論當天的比斗,而是談論一盤羊rou時,這些修為高深的弟子也有些坐不住了。 真的……有那么好吃? 如果真的很好吃,那么偶爾嘗一嘗……也未為不可。 只是今日的飯菜已經吃光,他們再想吃,需要等到明日。 …… 絕大多數的羊rou被端到了長老面前。 他們漫不經心地挑起一點,塞入口中時神色倏地一凝:“嗯?” 美味倒是其次,菜肴中那充盈的靈力和經脈拓寬的感覺倒是讓他們尤為驚喜,要知道到他們這個層面,經脈早已定型,一絲一毫的拓展都極其難得。 “今日的飯菜出自誰之手?”有人問道,“有沒有可能,把人留在……” 立即有人搖頭:“難,難啊。這是為宗會專門邀請的光華齋名廚,似乎還是王家的嫡系?!?/br> 此話一出,登時澆滅了之前那人探尋的念頭。 這倒也正合了郁小潭的心意,以光華齋的名頭行事,免去許多麻煩。 而與此同時,又有一盤羊rou被端到程歡面前。 程宗主用靈氣祛除了程歡體內的毒素,他望著長桌對面,面色陰沉的親生兒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歡兒,吃吧,今日的羊rou很不錯?!?/br> “等你吃完,咱們再來說說,怎么解決那程陽小兒?!?/br> 第122章 羊rou的確好吃,無與倫比的好吃。 程歡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五官猙獰,雖然那羊rou十分嫩滑,他齒間卻極其用力,仿佛吃的不是羊rou,而是仇敵的血rou。 他一邊吃,那邊程宗主用慈愛的目光望著他,嗓音低沉:“程陽還能回來,竟然還恢復了修為,這事誰都沒法料到?!?/br> “要知道當初我請醫修前來醫治,可沒有暗中?;ㄕ?,那醫修也明確地告知于我,說他一身靈根已廢,絕無痊愈的可能?!?/br> “我看那醫修面色沉痛,不似作偽。如今這個情況,想來……只能是程陽那小子又有奇遇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