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頁
“這么兇嗎?” 青衣人微微歪頭,眸色復雜。 頓了片刻,他又轉身指向城南的方向,有意無意道:“我來時看見那兒也有一家餐館,門庭若市,不知……” 貨郎痛心疾首地看著他:“你小子怎么成天想些不可能的事啊,有這心思放在劃拳和拉貨上不好嗎?” 青衣人:“……拉貨我明白,但劃拳?” 貨郎意味深長:“起碼能少請些酒錢?!?/br> 青衣人:“……” 他扒拉扒拉口袋,看著那里僅剩的幾枚銅板深深皺眉,面上露出與尋常百姓一般無二的懊喪神情。 “好啦好啦,不會全讓你請的?!必浝晒笮χ拇蛩募绨?,“來來來,喝了這杯酒,咱們就是兄弟了,酒錢一人一半?!?/br> 青衣人這才舒展眉宇,又繼續暢快地與貨郎喝酒劃拳,幾杯酒下肚,那貨郎突然道:“你剛才說的,是城南的郁家餐館吧?” 青衣人耳尖微動,點點頭。 “那家店還不錯,至少還把我們當人看?!必浝蓻_他眨眨眼睛,“之前那家店還不像現在這么火熱,也有行乞的人前去討飯,還真討到了不錯的吃食?!?/br> “只是現在呀,不敢去啦?!?/br> “為何?”青衣人微微瞇眼,“莫非……” 貨郎揮揮手:“跟店無關,只是去那家店的仙長越來越多,我們在門口晃蕩終歸是不好,說不準就犯了哪個仙長的忌諱,被打殺了,豈不是冤?” “要我說你也別想那么多,安心喝酒就是了,這小香肆的雜糧酒就真比那些神仙佳釀差嗎?我可不覺著?!?/br> 青衣人微微歪頭,思索片刻后笑道:“說的也是?!?/br> 他將杯中濁酒一口飲下,瞇縫著眼睛回味無窮地咂嘴。 似是在咂摸烈酒的酣純,又似是飲盡了這酒肆滿屋喧擾。 …… 千里之外的云海宗,這一日也迎來了幾位特殊的客人。 來人自稱是渝水門新晉長老,云游途徑此處,便想前來拜訪一番。云海宗見此人修為不俗,手中又的確有渝水門的長老令,于是也十分客氣地把人請到山上好生招待。 “新晉長老”身邊帶著個唇紅齒白的小少年。 模樣精致,雙眸靈動,只是似有幾分羞澀,見了云海宗長老只斂著眉眼輕輕行禮,一句話也不肯多說。 云海宗負責接待的長老瞅這少年骨齡不高,修為卻不俗,于是也好奇地多打量了幾眼,在宴席上詢問這少年是何人。 某車姓“長老”莞爾笑道:“是個新收的弟子,資質愚笨,拿不出手?!?/br> 少年配合地垂頭,白皙雙頰隱隱透出羞赧的薄紅,似乎正因被自家師父責備而深深地感到慚愧。 “怎么會呢?”云海宗長老客氣地笑著,“以令徒的年紀,能有金丹期修為,已經是不世出的天才了?!?/br> 車允文連連搖頭:“你們也不必抬舉他,我看這云海宗才是英才薈萃,人杰地靈,這一路走來多少優秀弟子啊,可真是看得在下羨慕不已?!?/br> 說到此處,他嗓音微頓,似是有些猶豫:“要不然……你們挑幾個弟子,與我這劣徒比試一番?” 云海宗長老也沒多想,隨口便應下了。 他吩咐幾句,召來座下幾名骨齡在三十以下的弟子,將座位一側垂首靜立的少年指給他們看,叫他們比試一場,還特意叮囑了要點到為止,不要傷到貴客。 瓊青安靜地垂著頭,一副靦腆內向的安靜美少年模樣,其實眸中早已躍動起火熱的光,無形的狐貍尾巴在身后瘋狂搖擺。 好戲……要開場了。 …… 與此同時,山下流光城的光華齋里,也迎來了一位神秘客人。 那人手執光華齋令牌,直言說是受王曲雯引薦,要他來這里的光華齋做靈廚。 令牌被人取走,飛快地驗過真偽,證明是真的。 光華齋的管理人沒想太多,只當是家族旁支,走了后門往餐館里塞個人而已。 這種人他見的多了,沒什么本事,就來刷刷履歷,然后回鄉下某個犄角旮旯開個小餐館,扯張“光華齋靈廚”的大旗撐門面——這種垃圾,只配給他的光華齋倒水燒火。 于是他便真的安排這位新人去倒水燒火。 ……燒著燒著,竟燒出問題來了。 首先是光華齋主廚做菜時,那新人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這火候不對,要再晚一點下鍋?!?/br> 主廚:“???” 主廚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而是懵。 這都多少年了,竟然還有人敢在他做菜的時候指手畫腳? 主廚想嚴厲地說“你是誰,也敢在這兒放肆”,可還沒等他開口,旁邊那少年又惋惜地搖搖頭:“錯了錯了,水加多了?!?/br> “唉,輔菜搭配也太單一了些?!?/br> “這時候不該換小火,大火炒一會兒會更好?!?/br> “輔菜還不放?入味的時機要過了,到底行不行???” 主廚:“?。?!” 主廚頓時炸了。 他做了這么多年主廚,向來說一不二,什么時候輪到一個打雜的燒火工來指點他如何做菜? 而且是接二連三地出言不遜! “把他給我拉走!”主廚大發雷霆,靈壓在廚房四下流竄,“把他給我拖出去,永遠不準邁入光華齋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