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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聯‘僅七歲登天修行前途無量’,下聯‘十九歲逐出山門狼狽不堪’?!?/br> “橫批‘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郁小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他:“墳場掛對聯,白駿達你是瘋了不成?” 白駿達揚著手中紙契:“我自己的地,我想怎樣就怎樣。郁小潭,等我的墳場開起來,我就不信你這破餐館還能經營下去?!?/br> “倒不如……你現在求求我???” 目光在少年周身打量一圈,白駿達的下巴高高揚起,沖郁小潭一點:“我這邊還缺個守墓人,幫著送葬隊伍捧捧土、掃掃灰。我看你這身衰樣挺合適,考慮一下?” 第3章 郁小潭的目光越來越冷。 白駿達高舉紙契的囂張模樣落在他眼里,突然讓他想起玄仙宗內一個個淡漠的身影——那許許多多身懷修行資質的弟子,目光疏離,神態薄涼,與少年擦肩而過時斜眼一瞥,眼底滿是不屑的嘲諷。 登天門上山的孩子,本是全宗上下目光的焦點。 可郁小潭的資質實在太差了,差到整個仙門都驚詫的地步,無論他怎么努力,拿出超過常人十倍百倍的時間修行,也遲遲不能突破天人之障,不能感應天地靈氣。 感應不到天地靈氣,便無法引靈入體,無法開始修行。 全宗最耀眼的孩子,最終成了全宗最鄙夷的廢物,蹉跎十年光陰,就連宗主都在人前無不感慨地提起,說當年招郁小潭入宗是個天大的錯誤,讓全宗上下丟盡了臉面。 這一番話蓋棺定論,郁小潭在玄生宗的日子愈發難過。他坐過的青石會被人拍碎,他用過的修煉房無人問津,仿佛他郁小潭不是個人,而是一個移動的霉氣散發器,沾上一點就沾上了無盡的衰運,會折損那些人的修行資質。 要不是師父護著他,他怕是都活不到被遣散的這一天。 可后來,師父也…… 夜色漸至,晚霞緩緩收斂了光彩。微風從敞開的大門穿堂而入,溫涼如水,拍打少年的面頰。 食指曲起,猛地掐了下自己掌心,郁小潭回過神。 他心頭躥著一股火,已經在心底燃了許久,只一直苦于沒有發泄的出口。 現在不同了,郁小潭心想,身懷系統,他已經有了之前從未擁有過的底氣。 郁小潭深吸口氣,抬起頭:“白駿達,我這兒是餐館,你到底想不想吃東西?” “不吃?!卑昨E達輕哼,“我可是白家大少爺,家里全是天南海北的名廚,你這破地方我看著都礙眼?!?/br> 郁小潭抬手直指房門:“不吃就滾?!?/br> 白駿達卻伸手:“地契拿來,拿不到地契今天我是不會走的?!?/br> “……”郁小潭眸色一沉,“白駿達,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現在不讓我做生意,就不怕日后我報復回來?” “哼,”白駿達隨口,“誰會怕……” 怕你這個仙門棄徒…… 可他一抬頭,對上郁小潭深邃的黑色雙眸。 郁小潭冷下臉時,漂亮的眸中也斂了光彩,烏眸幽深,靜靜地凝視著白駿達,突然讓白駿達后背一寒。 眼前的少年突然與他記憶中的身影重合,當初不過五六歲的孩童站在他面前,身形卻高大偉岸,指著他的鼻頭一字一頓:“善惡輪回終有報,惡人自有惡人磨……” 就是這種心理陰影的感覺! 白駿達呆了一下,心想這人剛才說什么來著,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要是傳出去,他白駿達莫不是又成了殺人父母的典型范例? “……”:白駿達沉默片刻,突然改口,“行,做,你做?!?/br> 他狠狠一掌拍在桌板上:“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鬼東西?!?/br> 郁小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聲不發。 旋即轉身走到角落,俯身撿起……三個土豆。 白駿達把一切看在眼里,小眼睛瞪得渾圓:“喂,郁小潭,你不會就讓本少爺吃這破玩意吧?” “有何不可?” 郁小潭捧著土豆去找工具:“這東西富含氨基酸,蛋白質、維生素含量是所有糧食作物中最全的。今天我就給你做一頓土豆炒……” 話說一半,郁小潭猝然發現,家里鐵鍋破了個窟窿。 他家已經窮得連新鍋都買不起了? 郁小潭:“……土豆烤馬鈴薯?!?/br> 白駿達:“……” 白駿達的手又開始哆嗦:“郁小潭,你當我不知道土豆又叫馬鈴薯?” …… 天色漸暗,月上枝梢。 木屋前一片荒涼的空地上燃起火光,明黃色火苗搖搖曳曳,郁小潭蹲在地上,用一根削掉表皮的木棍將三個土豆穿起來,正架在火上烤。 “竟然讓我吃這個……” 白駿達氣呼呼地擠在門旁,望向郁小潭的目光憤恨又茫然——他明明是來尋仇的,怎么突然就蒙了心神,答應吃這家伙的破土豆? 萬一郁小潭在土豆里下毒呢? 不行,待會兒一定要把這家伙的土豆掀在地上,再狠狠踩上兩腳。 正出神地想著,白駿達突然嗅到一股清香。 難以言喻的香,比茶香更醇厚比rou香更清新,帶一絲雨后青草般鮮活的氣息,只是嗅著就讓人心念通達,食欲大振。 白駿達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