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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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種蘇換了衣衫,戴好面/具,來到與李妄相約之處。 東市,成華門外。不遠處便是那信舍。 種蘇今日才注意到信齋名為君緣閣。 緣?怕是孽緣吧。 李妄已經來了。 他今日來的早,一身月白錦袍,烏黑墨發上戴一枚玉簪,腰間墜一枚美玉, 簡簡單單, 站在三月的春光里, 陽光灑落肩頭, 長身玉立,眉目如畫,猶如畫中人。 看見種蘇,眼眸微微一亮,唇角微勾。 對李妄來說,跟賈真乃數日未見,對種蘇來說,卻是幾日前方見過,今日一見,卻仍有些恍然,再想到曾經兩人相遇相處的重重,更猶如一場夢一般。 種蘇心中百感交集。 若說欺瞞,李妄又何嘗不是欺瞞。但終究性質不同。若是從前,種蘇倒也可以嗔怪幾句,但如今情勢,又豈能,豈敢怨怪計較。 李妄朝種蘇走來,種蘇亦邁步,朝他走去。 “燕兄,好久不見?!狈N蘇收起思緒。 李妄頷首:“好久不見?!?/br> 這些時日的通信,李妄個人感覺上跟種蘇又更親近幾分,再見面,這種親近便顯露出來,看種蘇眼神更為溫和,舉止較之從前,也更為自在。 種蘇看著他,實屬有點恍惚,這與前幾日坐在龍椅上百官面前肅正,威嚴的面孔,以及后來冷酷杖打他的人,太過不同。 這是燕回,不是皇帝。種蘇提醒自己。 “燕兄近來可好?” 兩人沿著街道緩緩而行,各自的侍從遠遠跟著,種蘇笑著開口。 “瑣事繁雜?!崩钔唵未鸬?。 今日按原計劃,應是種蘇帶李妄去其他地方走走,但眼下種蘇哪有這個心思,于是便隨意走了走,而后進入一間酒樓,點了些吃食,邊吃邊說。 種蘇落座時微微頓了頓,而后慢慢坐下。 “怎么了?”李妄注意到,問道。 你打的啊……種蘇面帶微笑,答道:“前幾日不小心扭了腰?!?/br> 李妄點點頭,又問:“請過大夫?” 種蘇:“請過,開了藥,呵呵,小事而已,過幾日便可痊愈?!?/br> “今年的百官朝會已過,記得你在秘書省任職,如何,可順利?”李妄喝過茶,手中把玩著小茶杯,似隨口問道。 來了。種蘇知道他一定會問。 種蘇微微松了口氣,這問話更驗證了李妄確實沒有去細查“賈真”未入職的具體事宜,而是選擇直接問她。 “哎,忘了告訴燕兄,我回捐了?!狈N蘇道。 “為何?”李妄看著種蘇。 “其實做官本來也非我愿,來過長安一趟,更覺不太合適,想來想去,索性不做了?!狈N蘇盡量說的模糊,未免出現漏洞。 “不合適?”李妄仍看著種蘇,道,“沒有人生來便會做官,學便是?!?/br> 種蘇笑著擺擺手。 李妄略略沉吟,又道:“被那日綁架之事嚇到了?”頓了頓,李妄繼續道:“朝廷已懲戒和整治過,日后不會再有那種事。你不必因此而…… ” “沒有沒有?!狈N蘇忙道,“不關它事,實乃我個人原因?!狈N蘇停了停,笑著道,“這次來京,沿途看過不少風景,再見長安繁華,忽覺天下之大,很想去看看?!?/br> 這是一個借口,卻也正是種蘇曾經心頭的念想,而與李妄認識以后,目前一起所做之事不外乎吃喝玩樂,此言倒與種蘇脾性相符,不會引起懷疑。 “你要走了?”李妄正喝茶,驀然停下。 種蘇心中有點緊繃,面上不顯,若無其事般點點頭:“啊,對,趁如今年輕,想四方云游一番,以后成家,便沒有時間了?!?/br> 這也是今日種蘇跟李妄見面的另一個目的。以后還要以賈真面容和身份與李妄見面嗎?實在太冒險了。與他斷掉關系,賈真“消失”才是正確的選擇。 且要“消失”的合理,正當方可。 一聲不吭的消失顯然不可取,這樣當面告知他,以云游的理由離開,按理說,是很正常,也最能接受的。 李妄手頓在半空,緩緩放下,黑沉沉的雙眼緊緊看著種蘇,那神情出乎意料,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個消息。 種蘇表面鎮定,實則一直密切關注李妄面上神情,言語謹慎,見李妄未說話,便微微起身取一盤點心,以免冷場,落座時忘記輕重,不小心碰到傷處,不禁輕嘶一聲。 李妄看著種蘇,雙眸微微一瞇,忽然想到什么事。 “你的傷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是自己扭傷,還是被人所傷?”李妄的目光落在種蘇臉上,看著她的眼睛,“賈真,說實話,不要跟我撒謊?!?/br> 這是李妄第一次叫種蘇名字,雖是假名,卻也令她心中一凜。 說實話,不要跟我撒謊—— 我也不想啊,種蘇心中暗嚎,然則說了一個謊言之后,便得用無數個謊言添補,她別無選擇。 種蘇道:“燕兄何出此言?誰會傷我,長安城里我統共都不認識幾個人呢——燕兄還記得那小貓嗎,它爬上樹,我去抓,結果便……說起來,它方是罪魁禍首?!?/br> 李妄仍沉吟打量種蘇神色。 片刻后,似相信了這個說辭,淡淡道:“若有人欺負你,不必隱瞞。我……我家尚有些余威,可替你料理?!?/br> 種蘇心中有苦說不出,只得笑起來,說道:“多謝燕兄。不過當真無事?!?/br> 種蘇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朗,李妄點點頭,終于相信了,不再多說。 “來,嘗嘗這水晶糕,口感很不錯?!?/br> 從前兩人一起時,偶爾也會出現片刻的靜謐,并不覺任何尷尬,現今種蘇卻十分害怕冷場,稍有停頓便馬上讓李妄吃喝。李妄倒一貫的配合,依次吃過,喜歡的便多吃一點,不喜歡的便淺嘗輒止。 “決定好了?”李妄忽問道。 種蘇反應很快,點點頭,“是啊?!?/br> “預備先去哪里?” 種蘇事先也有所準備,答道:“想先去最近的檀州看看,據說那里物產豐饒,天杰地靈……燕兄可去過?” 李妄淡淡道:“知道。好地方?!?/br> 種蘇笑道:“想來燕兄也不曾去過,待我看過后,到時來信告知你詳細?!?/br> 李妄卻仿佛興趣缺缺,沒有說話。 “何時走?”李妄又問道。 “還未定好呢?!狈N蘇不敢說的太具體,怕萬一生變,“定好了告訴燕兄?!?/br> 李妄微微垂眼,又不說話了。 種蘇一直盡力表現自然,意圖和從前一般,然而席間的氣氛卻顯而易見的微微凝滯。 緣由主要在于李妄,他的面色并未變的難看,只是周身彌漫著一股低落的氣壓。 種蘇仍竭力東拉西扯的說著話,李妄間或應答兩句,更多時候沉默以對,不怎么說話,眉心輕微皺著。 “一定要走?”李妄再次主動開口道。 嗯?種蘇說了半天,卻未料李妄又回到這個話題。這已是他第三次相問。 今日是個晴天,蔚藍天空中飄著朵朵白云,酒樓外有棵古老的高大桃樹,不知年歲幾何,于明媚陽光下開的荼蘼,燦爛繽紛,于二樓看去,更是盛景。 李妄看著窗外,卻不為美景所動,神色沉靜,竟帶著些許落寞之意。 種蘇忽的心念一動。 忽然在這一瞬明白到了李妄真正的情緒——他不想她走。 是舍不得嗎?或許還不到舍不得的程度,卻也分明是不愿意她離開的。 種蘇不由得詫異。 詫異于李妄對跟“賈真”這份情誼的重視程度。在李妄,或者說在燕回心中,已這般看重這份感情了嗎? 若換做從前,種蘇定當求之不得,歡欣不已,但如今…… 事實上,種蘇上京來之前,家中便有交待,好好茍兩年小官,保住小命,萬莫牽扯兒女情長,免得節外生枝,更添變故。 種蘇倒未想過什么兒女情長,卻也不預備與人過多結交,深交,畢竟兩年后她便要返鄉歸家,最好從此斷掉與長安所有關聯最好。 是以種蘇對龍格次與許子歸起先都不過客氣有禮,泛泛而交,只因與這二人確實頗為投緣,這二人又頗為主動熱情,方熟稔起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倒也不用太過刻意避諱,順勢而為即可。 然則種蘇跟李妄則是不一樣的,兩人從相識起的經歷,實在太過奇特,出乎意料又水到渠成一般,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起。 種蘇待李妄的用心程度自是不同旁人。 哪怕兩年后依舊要離開,但在這兩年里,以真心相待,多帶他逛逛長安,一起度過一段美好時光又何嘗不可。 不是所有付出都希冀回報,但任何情感,能夠得到回應,那感覺自是極好的。想起先前李妄的冷淡疏離,如今的親近與不舍得,當真來之不易。 若他還是燕回,種蘇定心花怒放。他卻是李妄,種蘇只受之不起。 有那么一個時刻,種蘇心中冒出個念頭,要么坦白吧。 李妄既已對“賈真”有情誼,如果此時坦白身份,再詳細解釋當日情形,或許可以……然而這份情誼能厚重到抵消“欺君之罪”,能消弭李妄對“yin/賊”的那份厭惡嗎? 種蘇想起李妄過往對“yin/賊”的態度,想起被凌遲,城樓上吊著的綁匪尸體,想起朝堂上他威嚴陰鷙的面孔…… 那念頭倏一下縮回去了。 比起之前害怕“燕回”懲治,這一次,李妄是真正的手握生殺大權,也幸而那時未對“燕回”坦誠,否則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種蘇身上還背負著另一個秘密,這個險實在不能冒。 “長安繁華遼闊,你都看過了?”李妄仍看著窗外,仿佛漫不經心,說道。 “長安之大,哪能這么快看盡?!狈N蘇一時不知如何說,只得順著接話。 “你……”李妄轉過頭來,看著種蘇。 種蘇:“嗯?” 李妄卻停住,不做聲了。 怎么了?種蘇也看著李妄,征詢似的挑了挑眉頭。 “我……”李妄慢慢開口,說了一個字,又停住,欲言又止。 他想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