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皇帝卻彎了 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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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純在門外調好傷藥,輕輕叩門。 桑桑替種蘇換下濕透的衣衫,又擦洗過,邊給種蘇上藥,邊聽種蘇簡單講述,聽完當真又驚又喜,亦是背上冒汗。 喜的是種蘇冒名頂替的女子身份并未被發現,驚的自然是燕回居然是當今圣上。 “那燕公子當真是皇上?”桑桑猶不敢相信。 種蘇點點頭,真的不能再真。如今回想,燕回身上那無人可比的貴氣,上位者特有的疏離與威迫感,對市井的陌生,當初被綁,官府大動干戈,真正所為為誰……一切都有了答案。 “娘哎,公子你居然……調/戲了皇上……” 種蘇呻|吟一聲,示意桑桑不要再說了。陸清純所調傷藥乃鬼手大師所制,頗有效果,敷上片刻疼痛便消失,只余清涼之感。 桑桑端來清粥,服侍種蘇吃了一碗。 “那燕……皇上知道公子便是賈真了嗎?”桑桑問道。 種蘇喝過粥,終于稍稍緩過神來,這半日遭遇簡直噩夢一般,不堪回首,種蘇軟軟趴著,預備理一理頭緒,正要說話時,門扉輕響。 “公子,有人來訪?!标懬寮冊陂T外道。 “誰?”種蘇一驚。該不會是皇上派人來了吧,難道要滅口? “景明,是我們?!?/br> 竟是龍格次的聲音:“我跟子歸來看你了。聽說你今日被皇帝揍了?這是什么回事?傷的如何?” 龍格次說著便要往里闖,幸而被許子歸拉住,讓他遵守禮儀,又有陸清純在門口攔著,方沒直接入內。 種蘇這么個小院子,如今又是男子身份,也說不上什么閨房不閨房了,只是人躺著多有不雅,不便見客,好在傷勢不重,便讓兩人稍等片刻,換過衣衫,打起精神來到廳中。 “你們怎么來了?”種蘇沒料到這兩人竟會上門來。 “冒昧造訪,還請景明兄見諒?!痹S子歸身上已換掉朝服,顯然先回過家,之后與龍格次結伴而來,“我們聽說宮中之事后,頗為擔心,便向端文院打聽了你的住址,過來看看?!?/br> 許子歸如今乃狀元身份,授官翰林院修撰,論品級自比種蘇高出不少,但私下見面,許子歸仍口呼種蘇為兄,種蘇便也從善如流,仍像先前那般相待。 今日朝會,許子歸自然也在,知道她被皇帝召見并挨了杖打不足為奇,龍格次想必便是與他相見時聽說了這事。 “嘖,你們皇帝也是暴君嗎?怎的無緣無故打人?!饼埜翊蔚芍鄣?。 “景明兄傷勢如何?可請大夫看過?”許子歸顯然已習慣龍格次的脾性,只當沒聽見前面那句,關切問道。 種蘇擺擺手,道:“輕傷無事,多謝你們關心?!?/br> “到底所謂何事,你快說說?!饼埜翊未叽俚?。 種蘇心念電轉,知道今日之事肯定會引起眾人一波揣測,皇帝那邊定然無人敢去套話,恐怕也不會給什么理由,真要給,按她干干凈凈剛入職的身份,也只能給出一些例如“冒犯”“不順眼”之類模棱兩可的答案。 種蘇想來想去,眾人可知的,唯一能與皇帝扯上干系的,唯有那場綁架案,萬一有人去查,也能勉強對上號。 當然,事關皇家,多有隱晦,絕不可以說的太過清楚。 而李妄今日只認出“種瑞”,沒有認出“賈真”,雖不知其中具體哪個環節出了誤差,但足以說明李妄并未太過關注當初那樁綁架案的具體細節,并未將“賈真”模樣”與“種瑞”身份對應上。 而知道綁架案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即便知道,也不敢觸霉頭,再去重提。 “哎,就挺倒霉,不小心冒犯了陛下?!狈N蘇模糊道。 “冒犯?怎么個冒犯?” 種蘇擺擺手,搖頭苦笑,“反正,就……冒犯了,哎,別提了?!?/br> 龍格次還要再問,許子歸卻是個有眼色的,適時阻止道:“既是冒犯陛下,不宜私議,龍兄便不要再多問,為難景明兄了?!?/br> 龍格次只得作罷,種蘇抱歉的拱拱手,此事便算揭過。 “原還想,你雖是個小官,說不定日后有所為,認識結交幾個有用的,誰知這第一日便被皇帝打了一通,只怕日后你這官運不那么亨通,哎,算了,你還是顧好你自個兒小命吧?!饼埜翊芜z憾而真誠道。 種蘇哭笑不得,許子歸與她對視一眼,搖搖頭,也笑著。 龍格次在許子歸剛來上京便相識,也算識于微末,如今許子歸入朝為官,兩人也不大避嫌,仍同從前一般,倒也坦蕩。 對于這二人的到來,種蘇還是心存感動的,畢竟只有幾面之緣,難得有這份關切。 龍格次與許子歸又坐了會兒,叮囑種蘇幾句,方告辭而去。兩人前腳剛走,后腳又來一不速之客。 種蘇看見他便覺頭疼。 “天爺,到底什么個情況?” 裘進之下朝后又到官署待了半日,終于出來,找上門來,卻撞見許子歸與龍格次到訪,忙躲到附近僻靜處,此時方現身。 對裘進之倒不必隱瞞,種蘇于是大概告知了皇上便是那日一同被綁的那位,至于為何會跟皇帝一同被綁,便得從兩人如何相識說起…… 鑒于涉及皇帝出宮和言行隱私,種蘇只簡單述說了初識那晚以及后來再重遇,和被綁之事,個中細節一筆帶過。 “那人竟是皇上?!我就說那晚感覺有些不對!” “你竟跟皇上認識!” “什么?!你你你居然把皇上那個了?!” 一個接一個信息猶如驚天連環炸雷,快要把裘進之炸暈了。 “你小聲點,還有,請注意用詞?!狈N蘇提醒道,什么叫把皇上那個了,聽起來性質更加惡劣,十分猥瑣。 裘進之不敢置信,劇烈喘/息,似要原地炸開,來來回回踱步。 種蘇已經歷過地獄級別的驚魂時刻,這時反倒鎮靜許多。 “瘋了瘋了,要被你害死了?!濒眠M之怒目圓瞪,“早知如此,當日便該將你殺了,或者告發你?!?/br> 陸清純守在門口,回頭看了房中一眼,手中劍鞘咯的一下,露出劍身小截鋒利光芒。 “你現在也可以去告發?!狈N蘇道。 裘進之狠狠盯著種蘇,似要把她吞入腹中,心中想必十分后悔當初的抉擇,但若非當日他捧高踩低,趨炎附勢,另有所圖的纏著種蘇,試圖攀附龍格次,便不會發現種蘇身份,日后想必無甚交集,更不會卷入其中。 說來說去,亦是因利而起,怪不得旁人。 “晚了晚了,完了完了?!濒眠M之抱著頭,焦躁的走來走去。 種蘇不能久坐,依著軟墊斜靠在榻上,懶得再管裘進之,開始整理之前未來得及整理的思緒。 桑桑重新上過茶水,茶氣氤氳,半盞茶后,裘進之終于停下來,右手狠狠一捶左手手心,紅著眼,咬牙道:“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爬完!” 種蘇:…… “接下來該怎么辦?!濒眠M之勉強鎮定下來,總算也開始思索,既然種蘇如今還活著,便一切皆有可能,接下來如何應對才最關鍵。 “正在想?!狈N蘇說,“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打聽一下?!?/br> “講!” “關于賈真身份,”種蘇在這短短時間內已理清頭緒,“之前我曾以賈真身份告訴過皇上,在秘書省任職,雖未言明具體,但今日未曾入朝,恐怕陛下會……起疑心?!?/br> 說道這里,種蘇忽然明白一件事,或許今日皇上特地召見秘書省各部,就是為了給“賈真”一個“驚喜”? 事實上今日見過李妄后,種蘇一顆心便一直懸在半空,倘若陛下在朝堂上未見到賈真,如果去查,會不會馬上穿幫? 但這半日過去,還未有何動靜,要么皇上未去查,要么所查的東西并非不利。據她所知,捐納之事皇帝是不插手的,或許能從這個環節上再茍點生機……無論如何,種蘇得盡可能掌握知曉這些相關信息。 “日后你還要以賈真之名跟陛下來往?”裘進之驚恐道。 種蘇撫額,她也是剛剛才想起:“五日之后,‘賈真’與燕……陛下約好宮外相見?!?/br> 裘進之:“相約做什么?” 種蘇:“……吃喝玩樂?!?/br> 裘進之:…… 裘進之驚恐中又帶著些許羨慕,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可以不去嗎?”種蘇想到再見那場面,便頭皮發麻。 “當然不行!”裘進之馬上道,“‘賈真’本就未現身朝堂,再失約,或消失不見,陛下不查也得查了。你必須得去,至少這次必須得去,探探具體情況,再看日后如何應對?!?/br> 裘進之還是有點頭腦的,以目前情形來看,去赴約是必須的,沒有別的選擇。 而裘進之總算起到了一點作用,很快便打聽到了一點消息:賈真年齡與種蘇差不多,上京后不久因個人原因回捐,如今人不知去向,大概已歸鄉……這點不會記錄在冊,也無人關心。 而回捐名冊向來不會宮中存檔,一般回捐之人三年內不可再捐,待三年后便將名冊焚毀。 真是老天相助…… 事實上這些事其中的一些環節并不嚴謹,然而陰差陽錯的,迄今為止,卻未出現紕漏……種蘇都不知道老天爺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害她…… 啊啊啊啊當真一團亂麻。 種蘇當真頭疼,只怪當初美色誤人……但當初情勢也怪不得她,而后的重逢相遇等事,又有誰能想到日后的走向…… “你有傷在身,這幾日干脆告假,待在家中好好做準備。切記到時一定要跟以往的‘賈真’一樣,萬萬不可露出馬腳……”最后裘進之說道。 裘進之回到家中,裘老爺正等著他。 知道他去了種蘇那里后,劈頭便是一頓罵。 “那姓種的小子今日被陛下責罰,你是眼瞎還是耳聾?竟還湊上去,想死是不是?” “沒讓旁人看見,爹放心!” “放心個屁。好不容易給你謀個職,是要你往上爬,重耀門楣,不是讓你去送死的!你個沒眼色的東西!沒出息的東西!” 裘老爺越說越氣,脫掉鞋子便扔過去。 裘進之不敢說真話,慌忙抱頭逃竄,心中哀嚎道:爹啊爹啊,兒心中好苦啊,你都不知道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啊…… 五日后,即本月二十,種蘇與李妄相約之日到了。 第27章 絕不可以 這五日里, 種蘇每日提心吊膽,生怕被召進宮中繼續受完剩下的板子, 抑或被忽然捉拿。幸而都沒發生。聽說近日朝中有接見他國使臣的小朝會, 還有邊疆將領與地方官述職等,想來皇帝暫且無暇顧及她這種小事。 種蘇聽裘進之建議,也確實傷勢不利行動, 便順勢告假。 端文院也不知拿種蘇如何是好,她確實被陛下罰了,卻只挨了兩板子,并未有其他懲罰,更未有任何革職降職之令。說她無事吧,卻誰也不敢擔?;实酆罄m會如何。種蘇告假, 正合心意, 正好觀望觀望。 于是種蘇剛入職,便告假五日…… 鬼手大師的藥效用很不錯, 養過這幾日,種蘇已可正常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