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荒誕。

    “我不知道?！蔽颠t呢喃著, “我真的不知道……”

    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都更困惑。和，恐懼。

    碩鼠察覺到他的異狀，扶著他的肩膀把他從懸崖邊上帶開，觀察了一會兒他的情況，決定在脫離危險之前還是不要再提這檔子事，便話鋒一轉：“至少我們確認了一件事?！?/br>
    周奕洋倒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在旁邊插嘴道：“我們要收集他消失的肢體！”

    “對?！贝T鼠又看了蔚遲一眼，試探著問道，“蔚遲，你有什么想法？”

    蔚遲閉了閉眼睛，又吸了口氣，盡力趕走心底那種猶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寒意，道：“這回……可能還真叫他說對了?！?/br>
    這個“他”指的是周奕洋。

    “眼球怪擁有一只眼球，人魚怪應該也擁有一個部位?！蔽颠t轉向少年，“周奕洋，你還有什么想法沒有？”

    周奕洋得到肯定，整個人都意氣風發起來，講話的聲音都高了幾分：“如果是在游戲里，一般來說，一個地圖會有一只主boss，或者主劇情，把每個地圖的重要線索刷到之后，就可以通關?！彼斐鍪种冈谏车厣袭嫷貓D，“目前來看，這個世界有大海、沙地、森林，還有我們剛出地道時看到的另一個方向的草地這幾個地圖?！?/br>
    “現在來看，‘森林副本‘的線索我們找到了，’大?！腷oss‘人魚怪’和沙地的boss‘眼球怪’我們也確認了。要我看，我們現在的選擇有——殺這兩個boss，或者探索新地圖?！?/br>
    說完了，還抬頭討賞：“怎么樣？”

    “不錯?！蔽颠t跟碩鼠說，“我覺得他說得對?！?/br>
    碩鼠：“那我們現在怎么選？”

    周奕洋又插嘴：“我之前闡釋過了‘眼球怪’和‘人魚怪’的弱點你們還記得嗎？”

    “記得?！贝T鼠說，“所以我們怎么選？”

    蔚遲看了看時間，道：“現在大概四點，就我估算的距離……草地在海的反方向，我們之前從地道出來走到這里用了一小時，那邊的草地看起來還要更遠，所以從這里到草地至少要兩小時，來回的話……就是四小時?！?/br>
    碩鼠說：“如果我單獨去的話，時間可以減半?！?/br>
    “我剛剛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蔽颠t說，“當然這都建立在猜測的基礎上——因為我們其實并沒有看見那個所謂‘人魚怪’的真面目?！?/br>
    碩鼠：“你說?！?/br>
    “我們假設，那真的是一個‘人魚怪’，而且是符合大眾所構想出來的人魚的形象的話?！蔽颠t說，“我記得剛在美術館里看了一張畫——主體是一個一頭長卷發的女人的背影，她站在海里，頭頂著一彎新月，畫面海天一色，都是蔚藍?！?/br>
    “《晚裙》，我記得那幅畫?！贝T鼠說，“元祁似乎很喜歡，跟我講了不少?！?/br>
    “現在我們如果假設，那是一條‘人魚’的背影?！蔽颠t說，“我害怕那意味著—煜羲—只有在新月之夜，她才會出現?！?/br>
    “而昨天?！蔽颠t繼續說，“就是一個新月之夜?！?/br>
    周奕洋悚然一驚：“那下一個新月要到一個月之后嗎？”

    “倒也不是?！蔽颠t說，“在自然界中，可被稱新月的月相應該有六七天吧，只是，要像那張畫上一樣彎的那種新月，應該只會持續最多三天?！?/br>
    “保險起見?！彼f，“我們最好今晚先解決‘人魚怪’?！?/br>
    現在才四點出頭，據離夜晚還有一段時間，碩鼠決定孤身去草地看看，蔚遲和周奕洋留下來討論晚上的計劃，加照顧昏睡的白越光。

    快七點時，碩鼠回來了。

    他說他幾乎走穿了草地，發現遠方還有平原和山谷，看時間不夠了，就先趕了回來。

    “回來就行?！蔽颠t說，“你身上有沒有繩子一類的東西？”

    “繩子？”碩鼠問，“你們要做什么？”

    周奕洋自告奮勇，給他講了晚上的計劃。

    碩鼠聽完，道：“有點冒險?！?/br>
    周奕洋倒是躍躍欲試：“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蔚遲：“所以你到底有沒有繩子？”

    碩鼠從皮帶里抽出一條頭發絲那么細的繩子：“納米級的，斷是不會斷的?！?/br>
    周奕洋卻驚訝地看向蔚遲：“他還真有！”

    蔚遲道：“他們這種人，身上沒有繩子和手/槍，覺都睡不著?！?/br>
    夜幕終于降臨了。

    幾人來到海灘，離海不到兩百米的距離。

    海風太大，也生不了火。

    白越光今天昏睡了一天，但一直被太陽曬著，整個人還是蔫蔫的，好歹是醒了。

    周奕洋作為“誘餌”，需要睡覺，其他人都不睡。

    于是，八點半，周奕洋在三人的注視中躺下。

    躺了得有半小時，他坐起來：“我睡不著?！?/br>
    蔚遲正準備把昨天碩鼠教他的“入睡法”教給周奕洋，卻見碩鼠手起手落，一下子敲在周奕洋的后頸上，周奕洋就倒下去了。

    蔚遲：“？”

    碩鼠：“這樣方便?！?/br>
    蔚遲：“那你昨天沒這么對我，我得謝謝你?！?/br>
    碩鼠：“不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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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回到了這里。

    他十歲前的家。

    位于加拿大魁北克省西南部圣勞倫斯河岸的郊區，一棟乳白色的小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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