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釀山河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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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旱則蝗,蝗則饑,此乃氣候定理,天之常也,和陛下并無相關。 話音未落,王玙便朝書記令示意:記下來,原樣回復謝岌。 書記令諾諾連聲。 少帝自然喜上心頭,連帶看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欣賞:這位謝小郎君實在明智通達,要不朕給他封個官兒當當吧? 我連忙叉手行禮,表示不敢當,王玙則微笑不語,慕容垂見狀,神色若有所思。 第三章 出了御書房,我跟上王玙腳步,輕輕拽他衣角:褚卿,你為何總叫我在圣人前表現? 王玙與我攜手而行,唇角微勾:我明明與你同樣想法,卻比不上你伶牙俐齒,為之奈何? 我聞言,心下悻然。 一開始,王玙并不讓我插手政務,但后來見我頗有幾分助力,便也欣然默許,為了便宜行事,甚至直接將我扮作少年帶入朝中。 路遇數名大臣,皆點頭避讓,不多時,身后卻傳來竊竊私語。 那便是謝小郎? 是也。 此小郎貌若好女,王郎君竟不知避嫌…… 因我倆大婚之日并未鋪張,因此認識我的人不多,左右也就王謝嫡支那幾個熟人。 而我與王玙每日形影不離,朝中漸漸傳說紛紜,言王司徒將其妻弟謝小郎帶入了朝堂,同寢同食,頗為愛重。 甚至傳出斷袖之言。 對此我每每頭皮發緊,也只當沒聽見。 因少帝年幼貪玩,大部分奏報都是送到王玙這里,因此他進了尚書署,便開始了長達七八個時辰的辦公。 這邊廂我在廊下煮茶,正將殘剩的茶水潑入花壇,卻見前方傳來鐸鐸腳步聲,兩名年輕郎君漸漸行來。 其中一名見了我,忍不住連連注目。 這小少年好標致。 另一名郎君聞他贊美,投來淡淡眼光,我掃了眼,這才后知后覺,這兩個都是我認識的。 一個是我嫡妹夫君,袁家旁支的袁扈,另一人卻是上京崔家的小郎君,崔湛。 我見兩張熟臉迎面而來,連忙提上茶壺,轉身就走。 王玙坐于案后,正提筆疾書,見我進了門便躲到碧紗籠后,奇道:你做甚? 我咳嗽一聲:嗯……躲會。 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他正說著,便見侍人領著兩名郎君入內,心下明了,只淡淡哦了一聲。 再聽他們交談,原是為了求官。 士族子弟冠后均會求貴人舉薦,否則極難進入廟堂,王玙給了他們兩支簽,袁扈受了簽,便千恩萬謝地離去了。 我在紗籠后站得腳都麻了,無意間活動一聲,便聽崔湛在外道:表哥,那是什么聲音? 王玙道:許是鼠。 見崔湛站在原地不走,王玙又道:我聽姑母說,她已為你求取清河璩氏女,你已受了? 對方似有難堪:我不若表哥你身居高位,能夠為所欲為,既然嫡母喜歡,我也只能娶了…… 嗯。 王玙不置可否,崔湛又低聲道:表哥,您納南家女郎為妾了嗎? 不曾。 可我聽人說,南家女郎兩次救您于水火,如今身逢亂世,戰火頻仍,表哥怎可將一弱女子置之門外不理? 王玙笑了一聲:崔湛,事到如今,你仍惦念著她? 崔湛默然。 滿室寂靜中,只聞淡淡綸音,娓娓而談:所謂報恩,便是將她納為妾侍? 為妾者,日日仰嫡母聲氣,與奴婢無異,就連自己的親生子也不能養在膝下,要受骨rou分離之苦,度此煎熬一生,又怎能算報答?此言大謬也。 崔湛聞言急道:可我們世家高門,娶妻怎有自由?表哥你同樣心儀南家女郎,不照樣娶了謝家女么? 我聽他問到這里,終于忍不住推開碧紗籠,走到王玙身后,默默跽坐。 時隔三年,崔湛緊盯著我,目齜欲裂:南錦屏,你怎會在此? 我垂著頭:我現下已改了名了,曰謝顰。 他將那兩個字于口中反復咀嚼:謝顰,謝顰,你便是謝二夫人小女? 見我點頭,對方神情急轉直下:原來如此……可以王謝之門第,又怎會接納你? 王玙微微一哂:為丈夫者,當有庇蔭父母妻子之豪氣,門第不夠,便拔高她門第,又何妨? 崔湛聞言,瞳孔劇顫,顯然是觀念受到了極大的顛覆與摧毀。 正膠著著,只聽門外侍人通報,卻是龍驤將軍到訪。 對方身著一掛赤金鶴氅,腰懸羽箭雕弓,面孔冷肅,進門便沖著王玙發脾氣:你和謝岌不對付,偏要我夾在中間難做? 見他氣場強大,仿佛不是來談公事,而是來殺人的,崔湛連忙行禮:『這位偉丈夫是? 王玙道:此乃龍驤將軍,慕容垂。 崔湛一聽,神情激動:可是有『鬼將軍』之稱的慕容將軍?! 我見狀,連忙吩咐侍從準備茶湯,不多時,一份顏色雪白,不冷不熱的酥茶便被端到了慕容垂面前。 慕容垂愛喝甜茶,當下端起牛飲,一盞茶澆下去,那火氣便被撲滅在喉嚨口,王玙再問他為何生氣,他默了一會。 總之,我不耐煩淌你們世家的渾水,你和謝岌斗歸斗,別忘了被胡人拿走的十城! 我連忙又給他斟了一碗乳茶:那是自然!還要倚賴將軍。 慕容垂又牛飲幾碗茶,便急著要走,王玙忽然起身按住他,唇角微揚:慕容垂,我有事問你。 對方聞言不耐煩道:你說。 若現下你心儀一女子,會如何做? 慕容垂納罕:我心儀了,那自然就是我的,這有何疑問? 若她父母索要財帛呢? 搶上幾個富戶,財帛便有了,此事簡單。 若她已嫁作他人婦呢? 對方口吻平平:這還用問?那便殺了她丈夫,直接搶回自己府上! 王玙聞言,拍案大笑:不愧是碧眼鬼! 慕容垂走后,崔湛驚魂未定,似陷入某種恍惚之中,我輕輕一推他,他忽然如被驚醒一般,口中高呼數聲:大丈夫當如表哥,當如龍驤將軍! 說著便急忙起身,追著慕容垂去了。 王玙笑道:好好一少年郎,怎的被姑母養得如此優柔寡斷? 我搖搖頭,坐于他下首,將上午整理好的簡帛堆放于案幾,王玙見我忙碌不停,神色間浮起得意。 實際上,若崔湛當日向我求取你為妻,我反倒高看他兩眼,說不得在姑母處為他斡旋,也就無你我之事了。 我低眉順眼道:事情已然過去,說起來有甚趣味? 孰料王玙聞言,伸手一拽,便將我拽到了膝上:時隔數年,崔湛仍惦記著你,我若不下猛藥,你豈不是毀一少年郎? 我小聲道:有女人就怪女人,沒女人就怪沒有女人,大抵沒有女人,男人都是要做圣賢的。 王玙聞言,笑得前俯后仰,幾乎喘不上氣。 你,你啊你! 笑罷,他用留有青髭的唇摩我面頰,扎得我又好笑又難受:夫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呵,你若會知錯,皇帝都要換人做! 我連忙捂住他嘴唇:此話不可亂說! 王玙拿住我手,輕輕搖頭:此處只有你我,擔心什么,你是我妻,我是你夫,事無不可對人言,盡可對顰顰言之。 說罷,又咬我耳朵:我與謝岌并未交惡,許多事你看不明白,便細細揣摩,也能學到許多。 聞言,我唯有點頭。 第四章 臨近傍晚,我和王玙一齊回到王家。 每逢初一十五,我們總會與長公主一家團聚用膳,今日也不例外。 坐在桌前,長公主不住打量我:顰顰似又瘦了。 王玙給我夾了一筷子魚膾,施施然道:這幾日山東急報,多虧她協助我處理事務,許是累到了吧。 聞言,長公主面色略有回溫,我連忙低頭陳情:謹記為夫主分憂,不敢有一日或忘。 另一頭,其父王術似有話要說,只是到了嘴邊欲言又止。 王玙淡淡道:食不言,寢不語。若有話說,父親可以私下里尋我。 王術聞言,低頭吃菜,筷子夾得飛起。 如此情況,恐怕是長公主又吹了什么枕頭風,兩人都要敲打我,卻又礙著王玙不敢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