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盛柏另有任務，一時半刻走不了。

    臨走之前，談郁被他不由分說地搭著肩膀帶向電梯。

    權盛柏摁了一層的按鈕，又說：“你們也在一起過？”

    “沒有，”談郁解釋了一遍，“我們的意思包括所有人?！?/br>
    這句話語氣寡淡，聽來有那么點敷衍的意思。

    談郁本就是這種性格。

    權盛柏看了他一眼，最后沒有再說什么。

    從高樓乘坐電梯往下，到了門外，已經有負責送他回去的時空局人員等候。

    談郁回頭與權盛柏道別，自己走下了臺階。

    在拐角的地方，他先是見到了在辦公室一面之緣的時空局工作人員，以及站在他身旁的、另一個眼熟的年輕男人。

    “嗨?！苯鈺F云身著大衣，在月色下朝他愉悅地抬高嘴角，“好巧啊，怎么在這里遇到你?！?/br>
    巧？

    談郁半個字都不信。

    這人顯然是專門在樓下等他出來的。

    “天氣冷了，我送你回家，”解旻云對他說了一句毫無關聯的話，又轉頭對時空局的工作人員頷首笑了下，“剛才麻煩你了?！?/br>
    那位工作人員也客氣地笑笑，目光掃過談郁的臉，說了句道別的話就往外離開了。

    談郁不解：“換成你接我？”

    解旻云欣然回答：“不然還能是誰呢?！?/br>
    他勾肩搭背地邀請談郁上車。

    談郁轉過眼，解旻云的汽車停在不遠處，紫色復古敞篷，飽和度很高的顏色在路燈下亮得刺眼，兩側車門宛如羽翼升起。

    這種風格和車主人倒是很相稱。

    他一言不發上了車，路上，新聞廣播念完了星系某地地震救援，緊跟著播報總統選舉程序預備會議，解議長等四位最高議長與會。

    劇情已經發展到這一節點，以至于解旻云可以正大光明開車到時空部門接走他。

    談郁仰起臉看頭頂飛快倒退的星空，沒多久，車子就停了。

    解旻云顯然心情愉快，這種情緒夸張到幾乎從他濃黑的眼睛里溢出。

    “到家了?！?/br>
    他站在車門邊上，牽了談郁的手。

    談郁任他快樂，瞥著獨棟別墅的大門，反問他：“你今天吃藥了？”

    “你可以到屋子里把我檢查一遍?！?/br>
    解旻云莞爾而笑。

    在夜色里又走出來一個高挑的年輕男人，與解旻云長著一模一樣的面孔，唯一不同是他肩頭站著一團黃色。距離一近，那只黃鳥就撲棱著飛來，落在談郁頭上。

    解旻云勾起嘴角，怪里怪氣地感嘆：“現在你的寵物齊全了?！?/br>
    “你也是？”

    談郁捧著黃鳥往里走。

    “晚上是，白天看情況?！?/br>
    “隨便你?！?/br>
    他在客廳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揉揉黃鳥的腦袋，忽地瞥見費焰風朝他走近，與他打招呼。

    這時候，他身邊一左一右各一個男人，被一對雙生兄弟包圍了。

    “你們現在住在一起？”

    談郁看向費焰風。

    “不是?！苯鈺F云回答。

    費焰風也說：“暫時和你一起住在這里，這段時間不安全?！?/br>
    他問：“為什么？”

    解旻云坐到他身旁，不急不緩地解釋：“意思是我和我自己私下鬧無所謂，節外生枝容易讓其他人把你搞到手，所以暫時和平一段時間?！?/br>
    費焰風也在他邊上坐下了，垂下眼簾，默許這種說法，又說：“我們三個人住在一起，各方面都很方便，你覺得呢?！?/br>
    談郁的第一反應是由解夫人那些話所衍生的猜想。

    “你們快融合了嗎?！?/br>
    他好奇。

    故事就快結束了，碎裂的意識也許已經出現粘合的跡象。

    這是征兆嗎。

    下一刻，識海里突兀地響起了評論。

    【嗯……這只是他們想分享你的委婉說法，你想得太深奧了，馬上拒絕他們?！?/br>
    ‘你回來了？’談郁有些訝異，‘我以為你會消失很久?！?/br>
    【事情辦完就上線了?！肯到y語氣輕松，【又見到你了?！?/br>
    談郁察覺不對勁：‘你去哪了?！?/br>
    與此同時，費焰風給了他剛才提問的答案。

    “我不清楚?！闭f完，費焰風反而皺了下眉間，“何況來自同一個靈魂的不止兩個人?！?/br>
    “而且也不知道還有誰，說不定那些人長在你那個時空里?！苯鈺F云這樣說，他低頭捉著談郁的一只手捏著玩弄，語氣散漫，“怎么可能找得齊呢?！?/br>
    在談郁的左邊，費焰風也說了類似的話：“融合的事已經擱置了?！?/br>
    【他們說的和實際情況差不多，你經歷過的五個時空，每一個都有數個靈魂碎片?！肯到y接著話茬說下去，【我這次下線就是去研究這件事?！?/br>
    ‘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

    【因為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釋……難道要坦白我一直有所隱瞞嗎，雖然這種事多半你也發現了，之前的系統為什么消失呢，你一直很在意，你應該也能猜出來始作俑者是我。其實沒有什么所謂的系統上級部門?！?/br>
    系統像極了一個喝醉的人，在夜里吐露囈語。

    【我透過你的眼睛看見那些晦澀難明的哲學，從宇宙到人類，開頭是關于“我是誰”的發散議論……世界缺失關于我的答案，系統沒有名字和本我，只在核心程序里的待定身份卻契合你正在分析尋找的方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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