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乃是人間小火爐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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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命人傳了左近撥雪齋的點心, 公主稍候片刻?!?/br> “什么時候傳的?”乘月又眨巴眨巴大眼睛, 嗓音稚軟, “你明明什么都沒說……” 公主一語雙關, 顧景星嗯了一聲, 未語先頓,“來時的路上傳的?!?/br> 好吧, 他鐵了心的不開口, 乘月也無法, 總不好直接了當地去問他, 小胖鴨子是誰?為何他會時刻揣在手里? 顧景星站出了茶水處, 在檐下往射箭場看去, 宋博約與鄧直芳已在跑動著熱身, 順帶手將箭靶等物擺放規整。 乘月托著腮慢慢想,看著顧景星好看的后腦勺,忽然醍醐灌頂。 常揣在手里的小胖鴨子?莫不是小時候她送給顧景星的金鴨小手爐? 北境的冬日寒冷至極,若是顧景星好好保管她送他的小手爐,那一定是要拿在手里取暖的呀。 可是……他不是說,早就不知放在哪里了么? 乘月有點兒遺憾,又很想知道答案,剛想說些什么的時候,云遮便引著身后捧點心的人來了。 撥雪齋是帝京城有名的江南點心鋪子,因肆鋪就在宣武門左近的緣故,來的很快,很快將食盒鋪陳開來,擺了一整條長桌。 乘月隨意撿了塊形狀可愛的藕荷色糕點咬了一小口,忽的就聽一旁掌柜打扮的男子高唱道:“長驅千里去,一舉兩番平。定勝!”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高唱,嚇得公主險些一個手抖,把手里的點心撒落,好在聽到了定勝二字,在場人都覺得意頭很好。 “此為定勝糕,既是校場傳的糕點,小店特奉上定勝糕,祝各位將軍們出征必大捷,立下武功名!” 掌柜的又看向公主,瞧見她粉腮烏瞳,生的玉雪可愛,令人不敢直視,這便不由自主地又高唱恭維道,“女將軍咬一口便得一個功名,惟愿高名傳四海,畫圖凌煙閣!” 撥雪齋有這樣識趣兒的掌柜,何愁生意不興??!一身書生打扮的乘月都聽得很來勁兒,一口吞下定勝糕,道了一聲兒賞。 云遮為公主遞上了茶水,乘月卻不忙喝,轉眼同那掌柜的說話逗趣兒。 “我不愛打打殺殺,名傳四海,畫圖凌煙的事兒,讓給我的相公去做就好?!?/br> 公主與撥雪齋掌柜相談,云遮便托了托盤,為正站在茶水處檐下的少將軍送去。 “定勝糕,討個好彩頭?!?/br> 肩背后公主清軟的嗓音傳過來,顧景星長眉微展,唇邊顯出一星兒不甚明顯的笑。 “多謝姑姑?!彼舆^定勝糕,道了一聲謝。 云遮笑著望了望顧景星的神情,再回身進去時,公主便吃飽了肚子,拿棉帕擦了手,站起身走到了顧景星的身邊兒。 “走呀,我想瞧你開弓射箭?!?/br> 天光灑在他的眉眼,令他蹙著眉,只道了一聲好,迎著日光走向靶場。 靶場邊撐起了一柄遮陽的羅傘,乘月坐在傘下看,顧景星已然翻身上了馬,日光如金芒,在他勁瘦挺拔的身姿起伏間躍動,束束光錯落而來,晃在了公主的眉眼,眸中十分期待。 場中人移動箭靶,顧景星縱馬揚蹄,煙塵散開,一支穿云箭破空而出,星流霆擊般正中飛速移動的靶心。 乘月看的不錯眼珠,見顧景星張弓正中靶心,跳起來為他鼓掌。 場中停止了騎射,乘月沖至了顧景星的馬下,伸手向他要弓箭。 “我也來試試,就站著張弓,不動?!彼只厣碇噶酥副е型O聛淼泥囍狈?,“你也別動?!?/br> 顧景星執弓下馬,走在乘月身后,一手由后遞過弓箭,一手將她的手臂拉起,教她張弓。 猝不及防的環抱讓乘月心跳如雷,其實尚有半個拳頭的相隔,可輕輕拂在乘月耳后的呼吸卻很真切。 她咽了咽口水,憑著他的力氣,一氣兒拉滿了弓弦,對準了眼前不過三五丈遠的鄧直芳。 “手可疼?”為公主撐弦的手慢慢松開半寸,顧景星在乘月的耳后輕問一句。 乘月定了定心神,“不疼,感覺很瀟灑?!?/br> 一聲輕笑傳來,顧景星慢慢放開弓弦,另一只手離開弓箭,他的力道一卸下,乘月立時便覺出來了手上的壓力,手登時一松,箭支離弦,直朝著鄧直芳而去,接著在還未到達的位置,箭支的助力消解,撲簌落在地上。 乘月很失望,拿著弓遲遲不動。 “我的力氣太小了……” 鄧直芳看著眼前耷拉著眉眼,很是憂傷的小書生,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連忙舉著箭靶往前走了一步。 “不是,是我的位置站錯了?!?/br> 宋博約在一旁接過乘月手中的弓箭,“這牛角弓也不成,該是腐朽了吧。是它的錯?!?/br> 乘月信哄,兩句話便高興起來,扶了扶儒巾,心滿意足地進了茶水處的檐下飲茶。 顧景星站在原處同宋博約、鄧直芳閑語,宋博約說起昨日護送先鋒營陣亡將士棺木入城的事,嗓音沉重。 “……后日,我同直芳一同去幾位同袍的家中,少將軍可有話帶過去?” 顧景星的心神由茶水處那一抹清寧的身影收回,聞聽宋博約的話,眉眼一時黯淡下來。 “同去?!?/br> 像是能料到顧景星的回答,宋、鄧二人毫不意外地點點頭,“……兵部一人發了十兩恤銀,工部一人發了二十兩碑價銀,再加上喪葬的銀兩,攏共不過七十多兩銀子,倘或省著點花用,勉強夠他們的親眷度日。只是有好幾位兄弟的親眷,上有雙親需要奉養,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咱們實在是不忍見……” 在慶州大捷中,先鋒營首當其沖,不僅探取了重要情報,還在敵軍潰敗時,生擒了莽古哈黑鷹部大大太子,立下了汗馬功勞。 故而先鋒營陣亡將士的撫恤銀還比旁人要多一些,可即便這樣,他們的親眷仍舊度日艱難。 顧景星垂下了眼睫,眉眼間有顯而易見的愁容,他頷首,只道了一聲知道了。 公主在檐下喚他們來吃點心,宋博約與鄧直芳最是不見外的,立時便奔過去吃,顧景星隨在后頭,因心緒難安,面上到底帶了幾分落寞。 乘月偷偷看了一眼顧景星,眼睛轉一轉,問向鄧直芳。 “方才我聽你們問,我是不是小胖鴨子?!彼苯亓水?,倒叫宋、鄧二人停止了牛嚼牡丹,愣住了。 “為什么這么問他?他手里成日揣著的小胖鴨子是什么?” 顧景星側身而坐,秋陽一寸一寸地陷落,遲重的落日金落在他的側臉,為他勾勒出絕佳的線條,十二萬分的俊秀。 公主的問話輕軟入耳,顧景星眉眼不動,唇角卻悄悄地上仰著。 鄧直芳使勁兒咽下一口糕,轉頭看了看少將軍,見他不言不動的,索性開了口。 “北境的冬日凍死人,咱們先鋒營常常需要潛伏某地不動,少將軍潛伏時,手里時刻揣著一只小手爐,小小的,不過嬰兒拳頭那般大小,金燦燦的,胖乎乎的?!?/br> “是了,咱們先鋒營的將士,人人上陣時,都會帶著一樣兒愛物,慣常是未婚妻子送的,咱們都是俗人,就在私底下猜測少將軍的那只小胖鴨子,是不是也是心上人送的……” “少將軍雖然沒說,但咱們就也認定了……方才見了姑娘你,才會多嘴調侃了少將軍一句,姑娘可千萬別放在心上?!?/br> 這二人皆是顧景星的心腹戰將,方才瞧見顧景星待乘月溫柔和氣,而這位姑娘似乎也很歡喜他們少將軍,故而乘月一問,他二人抱著撮合的心態,這便照實說了。 乘月聽著聽著,笑靨就越深,即便穿著男兒家的衣衫的,也愈發顯的靈秀可愛。 “我的確送他一只金鴨小手爐,他說早丟了……”公主往他那里看了看,看他依舊是那一副山河不動的樣子,頑皮心頓起,“看來,那只小胖鴨子,一定不是我了?!?/br> 小女兒裝出了一副黯然的樣子,直叫鄧直芳看的心碎,他忙仔細回憶,拍手道:“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那一只小手爐,的確是……” 一聲冷冷清清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你的確看錯了?!?/br> 猝不及防的被打斷,公主等不到鄧直芳的答案,可卻一點兒也不惱,笑瞇瞇地歪頭瞧他,“……方才我吃定勝糕時,許愿我未來的駙馬名傳四海,圖畫凌煙,那時候我心里想的是你?!?/br> “我心里想什么,就會說什么?!背嗽律焓?,向他遞過去一只形狀可愛的定勝糕,“同你不一樣?!?/br> 作者有話說: 小公主們,咱家雖遲但到(哈哈哈哈哈哈哈感謝在2022-06-02 13:58:51~2022-06-03 18:19: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有風南來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紅茶醬啵啵啵 6瓶;ayaka 3瓶;壹繫、kk、我的rourou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4章 月遇從云 回去的路上, 公主很安靜。 云遮掀開一角帳簾兒,看見起了風的官道上,顧景星騎馬行在馬車一側, 身姿挺拔勁瘦,像是行道樹一般的不言不笑。 “……那年顧世子在陛下面前, 說著畫凌煙、上甘泉, 自古功名屬少年, 分明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如何打北境回來,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不表于情, 不言于心, 讓人琢磨不透?!?/br> 云遮說著, 輕輕放下了簾子, 回身看著正惆悵的公主, 又溫聲說著, “也不知道在北境的五年, 顧世子都經歷了什么, 才能比同年紀的年輕人, 更多了十二分的沉穩干練?!?/br> 乘月心里只想著方才的情形, 聽見云遮感慨,這才回過神來。 “……我問他, 他也不肯多說。不過, 即便他不說, 我也知道他喜歡我?!?/br> 今晚從他的同袍那里知道了, 小時候她送給他的金鴨小手爐沒有丟, 還好好地被他帶在了身邊, 走遍了北境的每一寸國土, 益發讓乘月覺得自己沒有會錯情。 “少師說,不要只聽其言而是要觀其行。他嘴上不說,可事事都在回護我。少師還說,欲做精金美玉的人品,定要從烈火中沒來(1),他既要一心許國,自然不會耽與兒女情長,那我便主動些又如何?” 云遮很喜歡公主永遠生機勃勃的樣子,她笑著應了一聲是,“橫豎他還要在京城待到開春,滿打滿算還有半年的時間,倒也不必急于一時。倘或陛下有心的話,也會提及此事的?!?/br> 乘月也很奇怪,爹爹明明很喜歡顧景星,他從北境回來備試,還要教他在親軍衛步司任職,怎么看都是想叫他離自己近一些,可卻只字不提選定他為駙馬的事,當真令她發愁。 “公主瞧那日頭,都快要落進宮墻里了,可千萬不要誤了中秋家宴——這一時那些個親眷也該進宮了,不免要問起公主的行跡,到時候陛下便要急了?!?/br> 說到這兒,乘月就覺得很緊張,白日里偷偷出宮去看砍頭,爹爹就是十萬火急地派顧景星追出來,這一時鬧到這會兒才回去,爹爹恐怕會不放過她。 再想到還要先回鳳姿宮里洗漱更衣,換上得體的衣裳,乘月就愈發急躁起來。 這一時公主心里忐忑不安地往回趕路,那廂仁壽宮里太后娘娘身邊圍坐了鄱陽長公主、寧王王妃,又有三位小翁主小郡主在一旁坐著聽大人們閑聊,皆是來仁壽宮里吃家宴的。 鄱陽長公主是太后娘娘親生,說起話來最是不拘束,這一時正說著自家女兒的事,嘮叨個不停。 “……做什么事情都要拖拖拉拉,就拿昨兒從壩上回程,我打天蒙蒙亮就叫她起身,一直叫到了回程的馬車上,她還給我困的五迷三道的,母后說氣人不氣人?” 姜釋云聽自家娘親說自己,識趣的站起身,獨自個兒坐遠了。 太后娘娘白了鄱陽縣公主一眼,數落她,“還在你膝下時,待她好點兒,趕明兒她出嫁了,再怎么享福,也是要cao兒女心的,你瞧她還能不能如眼下這般自在?哀家到覺得釋云是個好孩子,書也讀的好,上一回還給哀家做了首詩呢!” 理是那個理,可鄱陽長公主還是忍不住嘮叨,“我瞧著她那個慢慢吞吞的模樣,就想揍她……” 姜釋云聽的心里氣鼓鼓,正覺得丟面子,忽聽得外頭有內官高唱陛下駕到,再一抬頭,皇帝舅舅便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生而養,養而教?;式銊e成日里想著打孩子,還是要悉心教導的好,哪兒能一言不合就要開打開罵的?再者說了,孩子還在這兒坐著,你就這么數落她,孩子不要面子的?皇姐這回做的可不好,一時多飲幾杯?!?/br> 皇帝說著話走進來,倒讓姜釋云精神抖擻,皇帝舅舅可真好啊,他是天下的主人,字字句句都是至理名言,看娘親還敢不敢再說她。 眾人紛紛拜見陛下,鄱陽長公主笑著應了,站起身剛要說上幾句,便聽外頭又有內官唱了聲公主殿下駕臨。 眾內命婦們都站起身來迎接,但見門前一抹玲瓏可愛的身影,腳步輕快地走過來,秋夜溫柔的風輕動,吹起了她的裙角,整個人靈動而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