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語紀 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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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封抬眼冷冷橫掃一眼薛睿,聲音像一條冰雕的鞭子,抽過來時冰錐四濺地亂扎人:“你跟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我說我想知道了嗎?” 薛??s縮肩拍拍嘴巴,表示為自己的多事認錯。 心里卻“切”了一聲想,那你有本事等下就在房間里吃飯,千萬別找理由去二樓中餐廳哦。 “老板,差不多該吃午飯了,我讓餐飲部把餐送上來?”薛睿向往常一樣例行詢問道。 紀封沉著臉點了下頭。 薛睿在心里倒數:三、二、一…… 紀封驀地朝他一擺手:“算了,別讓他們送上來了?!彼淼貜纳嘲l起身,穿上西裝外套,系好扣子,扣好袖口,認真理好襯衫領口,確保自己儀態端莊到萬無一失,轉頭對薛睿說,“我今天想嘗嘗中餐廳的排骨例湯?!?/br> 薛睿在心里打了個響指。就知道會是這樣。 他面上沒什么表情波瀾,甚至是充滿恭敬的樣子,講出的話卻是在故意戳穿紀封的說辭:“老板,今天中午中餐廳沒有排骨例湯,明天才有。所以既然今天沒有排骨例湯,您看是不是就別下去了,照舊讓李昆侖把餐給您送上來?” 紀封咬著后槽牙看向薛睿,頭鐵嘴硬地繼續強詞奪理:“我是這的老板,我想喝排骨湯還要挑日子嗎?沒有就給我現做一碗?!?/br> 說完他腳步憤憤地向外走。 薛睿在他身后憋笑。 ——不就是想去看看蜜語姐的相親對象是個什么樣的人么,這有什么不好承認的。 紀封站在中餐廳門口,不動聲色地看著里面。 中餐廳大堂靠窗那里開了一桌,坐的正是許蜜語和一個男人。 那男人看起來很沉穩,五官周正,算得上相貌堂堂。 他很紳士,一直微笑著給許蜜語布菜、給她倒水遞餐巾地照顧她。許蜜語也一直對他笑著說謝謝。 她每笑一次,那男人看她時眼底就好像會亮一下,將一種喜歡的情緒毫不吝惜地溢于言表。 紀封站在入口處,垂在身側的兩手不自覺就握成了拳頭。 心頭涌起他從未有過的感受,有些憤怒,也有些酸脹。 在還不明白該怎樣消除這些讓自己難過不舒服的感受時,他的腿已經領著他的人向那一桌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薛睿覺得紀封今天走進中餐廳的時候,不論儀態還是步伐,都優雅帥氣得離譜,簡直走出大場面下漫步紅毯的效果,迷得餐飲部的女服務員們興奮又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一路看。 他穿行進中餐廳,目不斜視地經過許蜜語那一桌,仿佛沒有看到她一樣。 然后坐到離他們不遠的斜側里一桌去。 薛睿坐到他對面,叫來服務員,為紀封點餐。他問紀封想吃什么,紀封敷衍地說了一個排骨湯,剩下的菜他讓薛睿自己點、趕緊點。他只想盡快打發走站位正好擋住他視線的服務員。 可服務員走開后,視線暢通無阻了,他卻又繼續故作目不斜視,故意忍著不去看向許蜜語那一邊。 然后他忍了又忍,終于還是忍不住似的,突然開口問了薛睿:“她看到我了嗎?” 薛睿正在喝水,聽到這話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還說不關心許蜜語的事。他信了這話才有鬼。 他擦擦嘴巴回答紀封:“您經過她那桌時,她看到您了,不過只看了一眼?!?/br> “現在呢?她看過來沒有?” “沒有?!?/br> “……你再仔細看看?!?/br> “……真沒有!” 紀封于是忍不住斜視了一下眼神。他看到不遠處那桌,許蜜語果然沒有看向他。 不只如此,她對面那男人正關切地對她詢問著什么,甚至還抬起手,用手背向她額頭上去貼了貼。 她立刻紅了臉,向后微退著搖頭說了句什么,眼睛里像有碎碎星光似的,反射出一種欲言又止、欲拒還迎的慌張害羞。 他擱在桌面的手立刻又握成了拳。 第一道菜馬上端上來了。紀封低頭看了下,皺眉問薛睿:“這是什么菜?是我點的嗎?” 薛睿心里無語。眼前男人居然不記得他剛剛只點了一道排骨湯。他是有多心不在焉…… 他認真回答紀封:“我點的,醋溜苦瓜,下飯敗火?!睂iT為你點的,我的氣燥大老板。 紀封于是一邊時不時看向不遠處那一桌,一邊姿態優雅地夾著醋溜苦瓜吃飯。好像吃得很可口很從容的樣子,可實際上這頓飯卻被他吃得不只味同嚼蠟,甚至還滿嘴的又酸又苦。 許蜜語和相親對象全志峰已經相處了兩個星期。 她覺得全志峰是個很好的男人,很紳士也很體貼,并且對她表現了很明顯的好感。 兩個星期以來,他約她吃過飯、看過電影、聽過音樂會。整體來說他們相處得還算不錯。 全志峰偶爾想和她更拉近距離一些,比如想在電影院里牽牽她的手,或者在吃完西餐漫步街頭時想攬攬她的腰。 這時她總是會不自覺地輕抖一下,說不上是嚇了一跳還是不習慣。 全志峰也不會不高興,他很遷就她這種下意識的抗拒,甚至還自我檢討說,是怪他太唐突了。 許蜜語知道,能遇到這樣包容紳士的男人,對她這個離異女人來說,簡直是撞到運氣了。 可是說不上為什么,她面對全志峰時,從來沒有過一次心跳加快的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全志峰為她體貼布菜、為她周全服務時,她心里的波瀾竟還沒有那個人的身影突然從身邊經過時大。 就在剛剛,當她意識到是紀封從她餐桌前經過,她手里的筷子都快要握不穩。 明明自己和全志峰的相處光明正大,可不知怎么就莫名有種偷情被抓似的窘迫。這感覺讓她身上一陣冷一陣熱,菜也吃不下去幾口,食物都好像淤堵在喉嚨口下不去似的。 全志峰坐在她對面,發現了她的異常,體貼地問她:“蜜語,怎么了?看你臉色不太好,是剛剛吹到風了嗎?” 他一邊說一邊探手,用手背去觸碰她的額頭,想看看她有沒有發熱。 許蜜語立刻下意識地向后退。 感覺斜側里似有目光投射過來,她不知道是因為那目光還是因為全志峰剛剛的觸碰,她一下就紅了臉。她趕緊對全志峰搖頭說:“我沒事,可能上午太忙,有點累到了?!?/br> 全志峰立刻關切地問她:“那你晚上還能值夜班嗎?要不然調個班,今晚休息一下吧?!?/br> 許蜜語連忙說:“沒事的,下午應該會輕松很多,我可以緩過來的?!?/br> 全志峰對她笑著說道:“那好吧,你多注意身體,我在行政層開了間套房,晚上我下班就過來。你在這值班,我就在這陪你。等你夜班換班的時候,可以直接過來休息一下?!鳖D了頓,他笑道,“套間是里外兩間,我在外間,你放心地在里間休息?!?/br> 許蜜語感受著全志峰的體貼周到,也感受著斜側里的目光注視,心里涌起汩汩酸澀。 她覺得再這樣不明不白地下去,自己就是在辜負對面人。她決定今晚要和他說清一些事情。 于是她對全志峰頗為鄭重地說:“好,我晚上上夜班前去找你?!?/br> 中午從中餐廳回來,紀封就覺得胸腔里囤滿了氣。他氣到連午飯自己是怎么吃完的都想不起來,他都吃了什么他也不太記得,只知道拜那道醋溜苦瓜所賜,他到現在還滿嘴都是苦澀和酸氣。 回到頂樓,他脫掉西裝外套甩在沙發上,扯開襯衫領口左右地扯,走去窗口前叉腰看向外面。 忽然一抬手拍在玻璃窗上,好大一聲,震出他胸口里的氣。 他想不通那個女人前一天還在接受他給她的親密接觸,怎么后一天一轉頭就能跑去相親了。 他紀封都還沒有重新物色結婚人選,還在那晚情不自禁了一夜的余波里向外掙扎,可她許蜜語居然已經和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相親男相處兩個星期了! 好,實在是好。 紀封咬著后槽牙告訴自己,再想她或者再因為她鬧情緒,他就是瘋子是傻瓜。 到了下午時,他覺得自己平靜下來了,無論他的表情聲音還是態度,都已經恢復到了和往常一樣。 只不過是喝水的時候總是嗆到,最后嗆得心煩了,索性摔了杯子。 只不過看文件時,居然把文件拿倒了。神奇的是拿倒之后他居然還看了老半天。被一份文件耍了,這種委屈他可受不得,最后只好把它們扔在地上,再泄憤地踩兩腳。 隨后他繼續平靜地打算收收菜種種地??墒瞧桨咫娔X的人臉識別今天像個智障,對著他的臉怎么都解不開鎖。薛睿在一旁對他說:“老板,您別皺眉試試?”他反吼回去:“我什么時候皺眉了?我有什么好皺眉的?”然后把智障平板甩到一邊去,不想再多看一眼這個蠢玩意。 隨后他心平氣和地想,要不然批改幾份比較緊急的合同吧。他讓薛睿去書房把幾個文件夾子抱過來,他就在客廳的茶幾上批改。 薛睿把合同都給他抱來了,分門別類地擺好放在茶幾上。他翻開第一本,看到合同上有個地方描述不對,于是拿起筆去修改。 可是今天連筆都跟他作對! 筆尖在紙上怎么都留不下平滑連貫的痕跡。 他使勁劃了劃,希望筆能自己知好歹,趕緊把吐出來的墨水連貫起來??墒枪P尖就是跟他作對到底,這回不僅不出墨水,還把紙面劃破成一個洞。 紀封握筆的動作停在那里。他整個人都停在那里。整個房間的氣流聲音好像通通都停在那里。 下一秒,紀封忽然橫掄起手臂,把桌面上所有合同都掃到地上,把筆也用力甩在地上,又把腳踢在茶幾邊上,茶幾貼著大理石地面呲聲慘叫著滑了出去。 他滿眼都是中午時,看到那男人用手背去貼許蜜語額頭的畫面,都是許蜜語紅著臉嬌羞搖頭的畫面,都是那男人邀請她晚上去他房間她點頭說好的畫面。 他喘著氣,翻手腕看看表。已經到了他們約定好在套房約會的時間。 眼下,他真的沒辦法再假裝鎮定假裝無事地坐下去。 有人就要和別的男人在樓下房間里不知道要干些什么了。 他再抬起頭時,眼睛里能看到充血的血絲。 那是他和心里的自己戰斗對抗過的痕跡。 他看著薛睿問了個問題,聲音低沉而喑啞,已經不像是由他發出來的聲音。 “說,他們在行政層哪個房間?” 薛睿從剛才就一直愣愣的,他沒有看到過紀封有這么情緒失控的時候。 甚至有一刻他有點后悔自己故意刺激了紀封。 直到聽到紀封向他發問房間號,他從呆愣中驚醒,脫口說了個數字。 他聲音還沒落地,紀封已經從他身邊寒風似的擦過、出門、直進電梯。 紀封站在電梯里時,從胸腔中還在向外翻涌著怒氣。 他氣許蜜語,氣那個相親男,也氣自己,到底沒忍住到底乘著電梯下來了。 電梯抵達行政層,他走出去,重重踏步在行政層的走廊里。 眼睛尋著咬在齒間的那個房間號,腳步飛快不停地越過去。 終于走到盡頭時,門上的數字和齒間的數字對上了。他停下腳步。 站在這道門前,他抬手使勁地按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