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敵她軟玉溫香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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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屏風,美人榻上躺著一個美人,生動地詮釋了什么叫活色生香。 烏黑柔軟的發絲鋪散在枕上,像柔軟的泛著光澤的緞子。 美人微微側著身子,露出的小半張臉如遠山般朦朧驚艷。 齊存眼角含笑,在她身邊坐下。 喬沅其實已經醒了,在齊存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了,只是沒睜開眼睛,想看看他會做什么。 沒想到齊存居然沒抓著機會動手動腳,要不是她感受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還以為他出去了。 這道目光有如實質,毫不掩飾自己的覬覦,像是猛獸盤算著眼前的獵物從哪里下口比較好。 喬沅在這樣的目光下如坐針扎,終于裝不下去了。 她掏出帕子蓋住自己的臉,甕聲甕氣的聲音隔著帕子傳出來:“不給看?!?/br> 帕子是輕紗材質,根本就擋不了什么,精致的輪廓隱隱綽綽地顯現,反而更具有一種韻味。 絳紫色的帕子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莫名透著一股繾綣。 齊存怕她會悶,摘下帕子,扶著起來,開始例行問她這一天做了什么。 不外乎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用膳,逗兒子,下午在府里走兩步。 若是興致好,說不定還會繡些帕子衣物之類的,然后又一覺睡到現在。 整個上京,也找不出她這么懶散的人。 喬沅不知道為什么齊存對她平平無奇的日常這么感興趣,明明每天都差不多,他還聽不厭似的。 她渾身軟綿綿的,懶洋洋地靠著齊存,剛睡醒的聲線粘粘糊糊的。 室內只剩下低語。 紅玉猶猶豫豫地走進來。 喬沅看她神色有異,心里也不知為何跳了一下。 “夫人,喬府出事了?!?/br> …… 之前秋狩的時候,喬沅就看出喬母有心事,現在果然預感成真。 喬家是百年大族,子嗣頗豐,府邸氣派,喬夫人御下極嚴,是以丫鬟雖多,卻都訓練有素,極少有失禮的時候。 一路上,不停有丫鬟向這位歸家的大小姐行禮。 雖然她們舉止有度,但面色上還是可以看出一絲惶然。 無他,喬府的女主人,端莊典雅的大夫人,居然鬧著要和離了! 喬沅走進母親的院子,率先迎上來的茫然無措的喬父。 喬父蓄一把美髯,雖然年逾四十,但他不愛理俗物,醉心風花雪月之事,這個年紀了還能引得小姑娘動心。 他一見到喬沅,像是找到了救兵:“阿沅,你快勸勸你母親……” 喬沅有些不耐:“爹,你一上來就讓我勸阿娘,不應該說是你自己犯了什么錯惹得阿娘生氣嗎?” 喬父一愣,支支吾吾。 他不過是想納個小妾,以往夫人每次都很干脆地點頭了,這次卻不知為何鬧出這么大陣仗。 喬父訥訥道:“我不納這個小妾就是了?!?/br> 喬沅一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也不由得發冷。 喬父出身世家,飽讀詩書,卻有文人的風流病,性格多情,最愛流連青樓楚館,姬妾成群。 但在外人看來,這些都是很正常的,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喬母把房里的丫鬟都趕出去,愣愣地坐在床上發呆。 自從她嫁到喬家以來,上侍公婆,下養育兒女,成為世人眼中的大婦典范。 喬父一年年往府上抬人,她也沒多說什么,對待底下的庶出兒女,她也自認已經盡到責任。 本以為也該適應這樣的日子了,但三天前喬父和她說要抬個新人進府時,她才發現,自己做不到。 她問自己,余生被困于宅邸之中,看著丈夫寵愛新人,她真的要過這樣的生活嗎? 喬母神情恍惚之間,感覺到自己懷里鉆進了一個暖乎乎的身子,她下意識抱緊,嘴里喃喃。 “那個姑娘,年紀比你還小啊?!?/br> 她眼下烏黑,容顏憔悴,顯然這段日子處于煎熬之中。 喬沅見她手里摩挲著什么東西,拿出來一看,是一把長命鎖。 是喬沅周歲時候帶過的長命鎖。 她鼻子一酸,喬母這個時候還想著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牽連到自己的女兒。 有一個和離的母親,外人會不會對她的阿沅說閑話? 喬母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阿沅,若是,你……” 她手腳發冷,下一刻,手上一暖。 她的女兒笑容明艷,沒有一絲陰霾,讓人感覺身上的沉珂一掃而盡。 “阿娘,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吧?!?/br> …… 喬母最終還是沒決定到底要不要和離。 茲事體大,喬母是喬家的掌家夫人,與喬家的聯系不是一時半會兒斷的了的。 尤其她已不是二三十歲的女子,底下的一雙兒女也已長成,旁人還不知怎么看她笑話。 最終,喬母決定去城外的靜水庵住一段時間,好好想清楚。 喬沅回府收拾行囊,打算陪阿娘一起去。 齊存也知道了喬府的事,縱然心里十分不舍,恨不得撒嬌打滾讓喬沅不要離開,但看喬沅心意已決,不敢再胡鬧。 喬沅把她慣用的茶具放進盒子里,轉頭就看見他一步不離地跟在身后打轉。 明明在外面是在威嚴不過的人,此時卻像個可憐巴巴的大狼狗。 喬沅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香爐里燃著名貴的沉水香,屋子里暗香漂浮。 紅玉在外間收拾衣物,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紗帳,內里的情景都是模模糊糊的。 齊存輕輕勾了勾那白玉似的小指,見小美人不反抗,得寸進尺地扣住她的手。 從指尖摩挲到細膩柔軟的掌心,所到之處,傳來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 指縫插.入指縫,兩只手完全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大的那只手幾乎有小的那只兩倍大,可以完全納入掌中,不泄出一點柔白。 這樣兩只天壤之別的手,出現在同一個畫面里,莫名讓人臉紅心跳。 紅玉拿著一件大氅走進來,就看到夫人眼神飄忽,唇瓣嫣紅,仿佛剛才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侯爺悠哉地抓著夫人的手把玩。 不知怎么回事,每次侯爺和夫人在一起,明明沒做什么事,她們這些旁觀者都覺得臉上發熱。 紅玉不敢看他們,小聲問要不要帶上大氅。 上次齊存在秋狩之前說要打一只白貂給喬沅做圍脖,結果遇上了地動。 本來她也沒當回事,結果幾天之后,齊存還真神神秘秘地帶回了一塊貂皮。 現在,這塊雪白的貂皮就縫在朱紅的大氅上,紅中一圈白,好看極了。 齊存有些奇怪:“為何要帶大氅?” 紅玉解釋:“夫人怕冷,靜水庵在山上,比咱們這兒更冷些?!?/br> 齊存頓了一下,想起上次在山洞喬沅就比常人更耐不住冷。 喬沅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指揮他去把庭哥兒抱過來。 此行自然不能帶上庭哥兒,因此,她覺得自己應該好好和兒子告個別。 齊存把疑問壓下,出去找兒子了。 喬沅轉身繼續收拾,突然聽見紅玉咦了一聲。 一只小包袱擱在櫥子的角落。 應該是齊存的,自從喬沅答應了可以搬回來,他馬上把自己的行李都搬回來了。 丫鬟們不敢動他的東西,因此這只包袱一直被遺忘在這個角落。 外面只用了一塊素布包裹著,很符合齊存的風格。 紅玉正準備把包袱拎出來騰位置,卻不防帶子突然一松,一團衣物掉了出來。 寬大的里衣、褻褲。 喬沅耳尖一紅,忍著羞澀撿起來。 褻褲的中間明顯不一樣,像是長期被什么東西撐大了。 喬沅指尖麻麻的,仿佛被蟄了一口,飛快地把這團衣服扔到榻上。 散亂的衣物中間,出現了一件隱秘的貼身衣物。 是一件雪青色的小衣,上面繡著西府海棠。 小衣的料子有些皺,像是被人使用過無數遍,又清洗過無數遍。 就算洗過這么多遍,還是沒扔,可見收藏它的人都多愛惜。 喬沅面無表情。 首先,她討厭西府海棠,她喜歡垂絲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