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143節
書迷正在閱讀:怎敵她軟玉溫香、小乞丐修仙記、我在星際驛站拆快遞、白月光訂婚之后、穿到十八年后成頂流、退出科舉后我靠種田封侯、滿級惡女重回修羅場[快穿]、皇太女她不想爆紅[娛樂圈]、顧先生的火葬場[民國女攻]、女總裁的偏執美強慘孕夫[總裁女攻]
整個過程如行云流水,沒有發出絲毫的動靜。 連離得最近的從侍都沒察覺到。 但天攰就是及時地回了頭,視線順著朝年竭力正經的臉,慢慢落到了案桌下底層的抽屜上。 它現在的樣子其實不大,比真正的原形縮小百倍不止,顯得眼仁很圓,鼻頭水潤,翎羽嚴絲合縫貼著身體的時候,現出一種并不張揚的安靜,但并不代表它身上的危險之意就完全被這樣甚至有些“可愛”的外表遮蓋住。 再怎么說,天攰也是妖獸中絕對頂尖,不容置喙的存在。 它是天生的王者。 而且,讓人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世上僅剩的一只天攰,它有兩副面孔,在薛妤面前是一副,在別人面前是另一副。 朝年和溯侑共事二十多年,從前這樣的現象,也不是沒有,但他會遮掩,因此顯得不明顯,這兩天失了憶,又變回了原形,這種區別對待就展現得淋漓盡致,半分不帶含糊。 就比如此時,它看過來的這一眼,如果換做任何一個沒有蒼龍血脈的人,冷汗馬上就下來了。 朝年也沒好到哪去,他心臟怦怦直跳,手指僵硬,盡量自然地扯了下嘴角,道:“我帶公子去?!?/br> 天攰沒理他,它幾個起躍,輕飄飄地落到案桌上,爪子往抽屜中一撈,在朝年破碎的笑容中撈出了一本不薄不厚的名冊。 它展開一看,盯著最上面一行的字眼看了又看,最后逐一飄到下面的名字上。 完了。 完蛋了。 朝年恨不得剁了自己為求保險而多此一舉的手。 這本名冊,其實溯侑之前看過。 這是他們在進飛云端之前,鄴主給薛妤列出來的未來正君,側君與侍君的各世家人選,許允清郝然在列。 當時薛妤隨意看了兩眼,就丟到朝年桌上了,之后一直這么放著。 朝年方才是覺得天攰這種興師問罪,含了十年老醋的口吻十分不對勁,腦子靈光一閃,不知怎么想到了這茬陳年舊事,想穩妥點放著,結果反而引出事情來。 “公子?!背昴樁悸榱?,他試探著喊了一聲,吞了吞唾沫,解釋道:“這是很久的事了,女郎沒說過要他們?!?/br> 天攰聽不進他說的話。 它叼著那本名冊,許允清也不看了,翅翼一展,以一種十分可怕的速度橫穿過殿前司值房,閃電般原路回到薛妤所住的內殿,外面守門的女侍面面相覷,還沒來得及反應,緊閉的門扉就被哐當一聲推開了。 朝年連著誒了幾聲,沒辦法,垂頭喪氣地跟著跑了出去。 它氣勢洶洶躍過庭院的時候,薛妤就有所察覺,她看著跟小炮彈一樣撞進來的天攰,不疾不徐地停下筆。 天攰幾步跳到她桌上,將嘴里叼著的名冊放下,兩只爪子扒拉著翻到第一頁,就那么像模像樣地指著最上面的那一行字,露出一點亮閃閃金色的指甲,將最顯眼的幾個字戳著送到她面前。 這個時候,朝年也進來了。 他垂著腦袋,心虛都寫在了臉上,將語言組織了又組織,低聲道:“本來公子是要去看許允清,但臨時發現了這個,就又返回來了。殿下,我原本是想藏……”他頂著天攰陡然危險起來的目光,含糊略過這個詞:“起來的?!?/br> “無妨?!毖︽⑹虑槭寄┞犕?,看向氣鼓鼓將尾巴盤起來,一副要她給個說法一樣的天攰,道:“他今日不表現出來,我永遠沒法知道這些?!?/br> “你下去吧?!?/br> 死里逃生,朝年逃跑似的回自己的殿前司接著處理事情去了。 殿里恢復安靜,窗外樹影婆娑,秋風襲人,薛妤碰了碰手邊熱茶,碰得茶盞與杯緣相撞,發出叮當脆響,像打破寧宓的前奏。 “怎么了?!毖︽ソ舆^那本名冊,將它翻開,從頭到尾認真掃了一遍,問蹲在自己身邊的縮小版天攰。 天攰跳下來,變化成人身,隔著一張案桌站著,身姿孤拔,睫毛微微翹起一點,唇線壓起來,繃出個不大愉悅的弧度,字音輕緩:“妤妤?!?/br> “這些人?!彼麙呦蜓︽ナ种械拿麅?,皺眉開口:“都是給你的?!?/br> 從前沒發現他這么介意這些事。 失憶了,內心的真實想法倒是一樣一樣全無遮掩地暴露出來了。 薛妤拎著那本名冊,實話實說道:“從前,確實是為我準備的?!?/br> rou眼可見的,對面站著的美人倏地抬眼,睫毛像蝴蝶的翅翼般顫動著,內心的紊亂全藏著這點既明顯,又不夠明顯的動作里了。 在薛妤面前,溯侑的脾氣總共就那么大,原形時還能拍拍桌子甩甩翅膀鬧脾氣,人形時只能干站著,頗為無辜地看著這一幕,唇瓣蠕動著,聲音里帶著驚人的失落:“妤妤?!?/br> 薛妤推開座椅捏著那本名冊站起身,繞過大半張案桌走到他身側,將名冊不輕不重地摁到兩人跟前,道:“十九,你想如何,你和我說?!?/br> “你不說,我猜不到,也想不到?!毖︽タ粗难劬?,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將他心底最深處最真實的渴求勾出來,話語落得輕且緩:“你告訴我,你想要什么,能答應你的,我都答應?!?/br> 她確實不懂情愛,在這方面遲鈍而有不足,但對他,其實早就處處破例,處處縱容。 溯侑下意識抿了下唇,他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兩句話中的隱藏含義,直到小指指節被她撥弄著摩挲,他才垂眼看了看,盯著那本名冊,試探著吐字:“……不要他們?!?/br> “好?!毖︽ツ眠^一邊的筆,執著他的手指,在展開足有三頁的名冊上勾了三道小小的杠,道:“這樣,從此就不算數了?!?/br> 溯侑捏著那本名冊,眼底的霜色暖溶溶化開,眉眼間氤氳開笑意。 他像是滿意了,將那本名冊收起來,丟到一邊,又湊到薛妤身邊,在她唇瓣上碾了又碾,軟著聲色喊妤妤,表達一種純粹的欣喜。 平時運籌帷幄,喜怒不顯的前任指揮使,現任妖都君主,在失憶了之后,出人意料的粘人,也出人意料的好騙。 就比如此時。 薛妤慢慢銜著他鎖骨上的一小點rou廝磨,低聲問:“還有呢?” 還有。 還有。 可能是嘗到了甜頭,再精明的獵物也無法免俗地步入籠網中。 溯侑瞇著眼任她咬,只是呼吸熱起來,許久,在他忍不住圈著她腰身反抵在案桌一側時,低聲道:“不能……喜歡別人?!?/br> “嗯?!毖︽米匀唬骸按饝?。不喜歡別人?!?/br> 溯侑得寸進尺的本事,她從前就領教過,這下刻意放開那個尺度,他又沒有記憶,這種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技能自覺蘇醒。 他默了默,舔著唇瓣接著道:“那,只能有我一個?!?/br> “好?!?/br> 溯侑被她的承諾和撩撥勾得七上八下,將人橫著抱上床榻,揮袖揚下床幔后,他溫熱的鼻息灑在她頸窩內側,感受到她敏感的蜷縮和回應,他微頓,一邊垂首,一邊自暴自棄地全盤托出:“成婚之后,也只能有我一個,不要側君,也不要侍君?!?/br>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將自己內心最真實的占有欲表達出來。 薛妤微微掙脫他的桎梏,去看他被情、欲滋養得儂艷的臉,安靜掃了幾眼后,她勾著他的后頸,親了下他的眼瞼,道:“那你以后,要對自己好一點?!?/br> 第115章 鄴都從半夜開始刮風下雨,一直到清晨,天都沉甸甸地陰著,庭院外的鳥雀啾啾叫喚,簌簌抖著枝干上蓄積的水珠。 這一場雨下來,深秋的氣溫一降再降,十幾天后,最為寒冷的冬天就要來臨了。 殿內沒有狂風驟雨,只有莊重寫意的山水屏風和古掛畫,掐絲琺瑯金爐里熏著香,幾層紗帳徑直垂下,圖案上綴著細微靈光,無風而動時,像里面的人隨手揮開了一層星河。 溯侑醒得早,他安靜地盯著頭頂的暗紅色的床帳看了一會,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面對如此情境。 身邊的人還睡著,長發如支流般撒在緞面和枕頭上,又像在純色的被面上延展出去的滿樹枝丫,崤城那場大戰消耗太大,加之昨夜,她幾乎是無聲地縱許他放肆,因此現在還未睜開眼。 這兩天,他都做了些什么。 變成縮小的原形滿鄴都城亂跑,在薛妤的殿內胡作非為,稱王稱霸,還跳上桌子和她發天大的脾氣,將桌面拍得砰砰直響。 反正,這兩天里,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將原有的形象顛覆得徹底。 溯侑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對薛妤。 他忍不住閉了下眼,而后無聲擁被而起,才起身,腰間就搭上了一只手,背后含著點惺忪睡意的聲線傳來:“干什么去?” “……” 果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溯侑身體微僵,他也不回身去看,只是瞥著輕柔的鮫紗帳,低聲道:“有人在殿外等,我,去問問情況?!?/br> “崤城之戰后續的處置出來了?!毖︽ゲ碌酵ピ和獾娜艘A報些什么,并不意外,她支著手肘側起身,指尖在他腰側點了兩下,不緊不慢地問:“都想起來了?” 內殿陷入一片死寂。 薛妤也不著急等他回答,她隨手攏了攏里衣,像是發現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樣,伸手撥開他垂于耳側的黑發,露出藏在里面被悟得通紅的耳尖。 她半瞇著眼睛貼上他的后背,軟骨頭一樣搭著,幾乎化在他常年滾熱的骨骼上,含糊著字音低喃道:“耳朵紅了……拍桌子發脾氣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br> 這話,溯侑完全沒法聽。 他轉身,將薛妤撈起來,本意是想將她摁進胸膛中,不讓她到處摸,再到處看,可薛妤好像在他身上找到了趣味。 也可以說,是大戰結束后,一根時時踩在腳底下會爆炸的弦被拆除,她終于能輕松一點,有了點屬于自己的小愛好。 這愛好不是別的,她喜歡逗他。 這兩天,薛妤深諳其道,將失了憶的小天攰逗得團團轉,什么該說的不該說的,心里的想法一股腦往外吐露得干干凈凈,而她攢著這些,聽得有滋有味。 “妤妤?!彼葙嫦蛩?,微微啟唇,稍微一動,寬大的衣襟往下滑,露出鎖骨上青青紫紫的咬痕——那是她每次格外青睞眷戀的地方。 他眼皮往下垂著,有些懊惱地緩聲答:“想起來了?!?/br> 想起來了也不改口。 從前叫“阿妤”和“殿下”雖然好聽,但兩個同樣的字疊在一起,總能被他叫出不一樣的親昵之意,于是很快就取代了其他兩個。 “這兩天里的事,也都想起來了?” 溯侑搭在軟枕上的手指僵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支著手抬起他的下頜,帶著點觀賞之意地看向他閃避的桃花眼,輕聲道:“想起來了又不說話,就是說,這兩天和我提的那些要求,都不算數?” 溯侑驀的抬眼,與她對視。 她的眼睛很好看,琥珀般的顏色,深深凝視時有種湖泊的深邃和沉靜之意,平時看覺得冷漠,不帶波瀾,現在,里面的意思又格外明顯。 她就是想將那層阻礙在兩人間的無形阻礙狠狠撕碎,就是要他親口將所有隱晦的,死死壓在最深處的心思全部挑明了說出來。 他說,她就答應。 但他得說。 薛妤指尖順著他側臉輪廓一路往上,落在柔嫩的唇瓣上,一點點擦過去,同時問他:“不算數是不是?” “算?!痹捯袈湎?,溯侑既像是提著一口氣,又像長舒了一口氣似的,他倏地掀動著睫毛,自暴自棄著一字一句道:“……說的那些,都是真的?!?/br> 那種驚惶的患得患失是真的,難以抑制的獨占欲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