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 第91節
遼袖一愣,低低應了一聲:“用過了藥,身子還好?!?/br> “宮里頭最近在傳,說陛下要立你為公主?!?/br> 遼袖微微詫異,公主?她怎么可能會成為公主呢? 她回想皇帝對她的格外優待,難道她的生父真是皇帝,可是他為什么會將她不管不問放在鄉下多年呢。 她沒有一絲欣喜,反而隱隱不安,牽一發動全身,她會動了多少人的利益。 宋搬山注意到了她的情緒:“你不必太過擔憂,此事尚沒有定論,無論宮中還是朝中,都充滿了重重阻撓?!?/br> 他將此事往小了說,沒有告訴她,朝堂上都鬧翻了,簡直是雷霆轟動。 父親身為內閣首輔,也不同意冊封遼袖為公主,群臣上諫。 此事一是不合祖宗規制,皇后在世時,不可追封亡人為皇后,更何況紅衣生前不過是個未婚先孕的女子,沒有任何名頭,只會平白讓皇室受辱。 再者,遼袖與皇帝是否有血緣關系不得而知,皇室血脈不容混淆。 遼袖抬頭:“那宋公子你呢,你希望我做公主嗎?” 宋搬山望著她:“若說我的想法,姑母是極其危險的人,比起成為長公主,我更希望你平安無虞?!?/br> 遼袖一愣,隨即笑了笑。 他沒再提這個話題,轉而牽起嘴角。 “遼姑娘,下個月十五,不知你是否有空,我們一去看皮影戲吧?!?/br> 遼袖回過神,下個月十五,剛好是文鳳真的生辰。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7-06 20:02:53~2022-07-08 19:26: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花花 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花、安安 5個;三只小肥羊、月亮朝我奔來lai、閑語、焦糖布丁、59355908、倒霉小林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fq440 10瓶;玥思、寶寶、子不語 5瓶;我愛數學、早川 2瓶;擁有魔法口袋、梨渦、紅豆南相思、瘋批男主心頭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五十四章 從淮王府前長長一道回廊, 一向靜謐肅穆。 今日的情形不同以往,地面上擠站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個舊部將軍, 有掛銜在家的, 也有實權在握的。 姜林急匆匆地快步經過,上回在訂親宴上醉后失言,得罪了首輔, 這還不是最令他憂心的事。 他急著找陸恩商量:“文鳳真手里拿著紅衣遺書,若是這里頭作了什么文章, 大家都別想有命活!” 這么多大腹便便的武夫,嘈嘈雜雜沒個安寧。 倏然, 喧鬧聲止住, 眾人抬眼望去,從月壁下走出一個清貴異常的年輕男人。 白凈削高,暗色蟒袍, 攜了不由分說的壓迫感, 一雙眉眼淡淡一瞥, 冷漠得讓人噤聲。 身后跟了一撥氣勢洶洶的扈從。 文鳳真一句也沒跟這些叔父們客氣,高傲疏離顯示得淋漓盡致。 眾人的目光充滿了異樣, 各懷鬼胎,心頭紛紛浮現出這段日子京城關于他的謠言。 “聽說文鳳真是個婢生子,真的假的?” “她娘不是烏郡被俘虜的長公主嗎?倘若真是個婢生子, 只怕要被立刻褫奪軍權, 逐出王府了……” “京城有頭有臉的世族,怎么可能允許異族通婚的婢生子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 眾人明白這是皇后派人散播出去,茶肆酒坊到處都是, 但是,究竟謠言還是事實有待商榷。 他這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還可以維持多久呢? 善德堂光線昏暗,茶煙裊裊。 為首黑綢白發的老人,盤一串佛珠。 鐘先生的聲音不疾不徐:“徽雪營有大大小小三十二部,共二十萬人,我年輕的時候,也不服老東西,世情如此,輩分高一頭能壓死人?!?/br> “你讓你姜叔父失了臉面,兄弟們都說你做得有失偏頗,不公道,底下兄弟就會起異心?!?/br> 文鳳真雪白的指尖搭在桌面,沉靜不語。 鐘先生面無表情:“沒規矩就是沒秩序,有些事要講原則,我只跟你講一句,遼袖不能當公主,我們更不能牽扯進天家的繼承權爭斗?!?/br> “你作為異姓王,跟遼袖姐弟牽連在一起,讓皇室以為我們隨時都要造反,就是讓兄弟們陪著你死?!?/br> “兄弟們就會都不服你,都想打?!?/br> 鐘先生的聲音慢悠悠,沉穩蒼勁,不容人拒絕的果斷。 眾人一面聽,不免幸災樂禍。 鐘先生望了了文鳳真一眼,伸手過去:“請茶?!?/br> 下人端來一盞茶,里頭空蕩蕩并無茶水,文鳳真接過,眼簾下深湖無瀾。 鐘先生不緊不慢開口:“你若是答應,就給你續上茶?!?/br> 一霎時功夫烏云漫過來,室內呼吸清晰可聞。 眾人惴惴不安,屏住呼吸,瞥向了文鳳真。 馮祥急得出了一頭汗,緊張地盯著殿下,這是鐘先生給的機會,若是殿下答應不摻合皇室的事,自然就能“續茶”。 良久,文鳳真慢條斯理地牽起嘴角,窗子外投來的光影黯淡一分。 始料未及!他將茶盞一下子磕在碟子中,一聲裂向,震得人紛紛側目,白胚瓷四分五裂。 眾人詫異得不知所措。 他倒是無動于衷,低眉,手指拿起碟子,“咔啦咔啦”一點點將碎瓷磕磨成粉。 隨后將磨成碎茬兒的茶盞放在口中,一面咬,一面不動聲色地抬眸,拱起雙手。 “謝過鐘先生賜茶?!?/br> 面上恭恭敬敬,任性得隱隱挑釁一般。 馮祥險些暈過去了,茶盞摔碎了,也都是鋒利的瓷片,就算磨成粉,哪能吃進去,準會扎得到處是細碎傷口。 殿下脾氣太任性了,看來他是絕不會答應了! 鐘先生面上冷了一分,起身,走至門前,留下幾句話。 “生辰宴那日,你好好講話,服個軟,讓舊部的兄弟們安心?!?/br> “現在你身世鬧這么大,繼續在臺面上不太合適,徽雪營也不能讓一人獨大,需要平衡?!?/br> “你仍然是少主,只是徽雪營要重新定虎符之主?!?/br> “王爺義子,四虎之首的李湛要回來了,就在你們兩個中間定吧?!?/br> “讓舊部的弟兄們用籌選的方式,誰拿到籌牌多,誰拿虎符!” 文鳳真嘴里繼續緩慢地咀嚼著碎瓷,眼神一絲不晃地盯著門外,漸漸沉冷下來,晦暗不明。 馮祥撲過來,握住他的袖袍,顫顫巍巍。 “殿下,瓷片哪能是人吃的??!” 文鳳真唇角緩緩滲血,一絲血珠艷麗幽靡地流了下來,他抹了抹,似毫不在意,感知不到痛楚。 薄薄寒云掩了明月,書房里未點燈。 文鳳真手指撫摸上一副攤開的字軸。 這是遼袖寫的字。 大雪賑災時,他讓高官花八百兩買了她一副字,那時候她臉都氣紅了,不顧天氣寒冷,攏了兜帽就氣喘吁吁來找他。 修長手指緩緩下移,落在鮮紅印泥上,印泥是兩個字“觀鶴”。 “馮祥!”他喚了一聲。 文鳳真眸底不辨情緒:“把這副字還回去?!?/br> 馮祥詫異抬頭,抱著字軸不知如何是好:“這……上回已經還過一趟了,只是遼姑娘不肯收?!?/br> 文鳳真依舊未抬頭,坐在太師椅上,良久牽起一絲笑,語氣干澀:“是嗎?!?/br> 馮祥也不愿干這受夾氣的差事。 殿下沒有親自去過鹿門巷,不知道遼姐兒的笑容有多客氣疏離,請人喝過了茶,就將人連東西一塊兒請出去。 他跪在地上,喪著臉如實相告:“從前在王府,您送遼姐兒的東西,從衣裳繡鞋到耳環,再到錢財,除了光陰留下了,其余的全還給老奴了!” 文鳳真靜靜摩挲著碟子上的碎瓷粉末,有一下沒一下地碾動,似是漫不經心。 從喉頭滾落的詞句卻異常艱澀:“知道了?!?/br> 她不肯收么,這都是他活該。 文鳳真望向庭院中一株迎春樹,很遙遠的一個下午。 遼袖脊梁挺直,坐在明凈的窗前,認真練字,她有些不好意思卻期待地一笑。 “殿下不是說,我要成為女書法家的嗎?” 不敢記住她每一刻懂事的樣子。 看到遼袖那么高興,他有些動容,不擇手段也要送她到最高的頂點。 所以賄賂世家紛紛吹捧她,夸贊她驚才艷絕。 威逼官員高價買她的字。 只是想她路走得輕松一些,想永遠霸占這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