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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甜好歹也是心理醫生,調整自己的情緒向來最是拿手,本來也就是那么一會會,等那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就已經好了。 她也想開了,大約在兩個人都有病的情況下,他們都寧愿裝作不認識對方吧。 高甜不糾結這個,也愿意陪著他們演戲了。 這幾天天氣熱,車里冷氣開的很足,高甜停車等紅燈的時候聽見身邊有動靜,轉頭一看,寧曜從他的背包里掏出紙筆來,看樣子好像是準備畫稿子。 高甜手快給他摁住了,又讓寧曜抱著娃娃坐好:開車的時候別畫畫,對眼睛不好的。 高甜都不曉得寧曜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更不曉得男孩子心里做了什么樣的決定,她以為寧曜壓根不知道這些事,還想著一會兒怎么不露聲色的去配合寧曜和葉云商。 漂亮的男孩子乖乖點頭,乖乖收好東西坐好,高甜就對著他笑了笑,專心開車去了。 跟葉云商那邊約好的是周一。 高甜還挺體貼的,為了照顧葉云商的心情,沒有直接打電話過去約定時間。而是讓廖老師打電話去約的時間。然后她這邊再跟醫院請了假。 廖老師以為高甜是想著跟葉云商不熟,又想著自己跟葉云商是讀研時候的同學可能更好溝通一些,就把這個電話打了。 所以在海州大學教務處里,三個人才算是正式第二次碰面了。 葉云商穿著白襯衫黑西褲,袖子挽到小臂上,見高甜和寧曜進來,他當即就是一愣,隨后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老廖說的寧曜啊。 要說起來,葉云商還真是沒有做戲。 廖老師在這其中為了寧曜上大學的專業牽線,給寧曜說了葉云商的事情,寧曜覺得這就是他理想的專業,也沒見過人,就讀過葉云商的幾本書,就愿意考海州大學文學院了。 葉云商是聽老廖說過寧曜的事,但沒見過那孩子照片,要不是今天見了面,他壓根不知道那天在高甜診療室里見過的男孩子原來是他同學說過的自閉但又喜歡讀書做學問的男孩子。 葉云商現在對上號了,他的心情是復雜的。一方面很同情寧曜的遭遇,一方面把老廖給他的信息都對上了之后,他的心里頗不是滋味。 寧曜不但天天跟著高甜上班,還住在高甜家里,這樣朝夕相處,比他跟高甜之間不知道親近了多少。 寧曜倒不像是之前第一回 那么無所謂了,抱著娃娃站在高甜身邊,他眼里有一點點光,教務處里還有幾個老師在,人多他不自在,但是看向葉云商的眼神明顯是比先前要柔軟多了的。 只是男孩子心細,顧及到高甜之前的不高興,他沒攏去,就站在原地,拘謹的小聲的對著葉云商問好:葉老師好。 高甜很意外:你們之前沒見過嗎? 葉云商一邊引著他們過去坐,一邊笑著說:沒見過。要是見過的話,先前也不會問你了。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人在,葉云商說的很含糊,高甜也聽懂了。聽說兩個人是頭次見,之前也沒直接聯系過,又瞧見寧曜在旁邊輕輕點頭,高甜心里的一點小疙瘩突然就丟開了,也不知怎的心里就好像開心起來了。 葉云商在做心理治療在海州大學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甚至和他親近的老師學生都曉得他是在楊佑醫院做心理治療。不過他在追醫院里的醫生這件事沒有太多的人知道。他素來為人親和,也沒人會去追著他的隱私不放,高甜不會主動暴露病人隱私,所以在辦公室其她人眼里,高甜就只是寧曜的家長,來學校里也是來談學生的事情。 葉云商把高甜帶過來的資料收過來,他自己先看了一遍,確保資料齊全,但沒立即起身給寧曜辦手續,而是看著高甜說:高醫生,我們文學院和教務處的老師主任們就寧曜休學的事情有過集中商議。我們有一點建議,之前跟老廖提過,但是他說這些建議需要跟寧曜當面說一下,還要看他自己的意愿。 我們翻看過寧曜參加自主招生考試時候的視頻,我們覺得他當時的表現很好,就跟正常孩子是一樣的。這次是突發事件,如果休學,我們擔心會耽誤到他。我們有一個折中的辦法。我們給寧曜安排單獨的宿舍,或者辦理走讀,寧曜可以自由選擇到教室上課或者視頻上課。我們會給寧曜身邊配備專業的心理老師,寧曜也可以繼續自由的在高醫生那里接受治療。學校愿意跟高醫生一起幫助寧曜度過這個階段。 當著寧曜的面,葉云商沒有說的太明白。其實就是擔心休學會影響到寧曜的認知能力。畢竟讓寧曜縮回原來的殼子里,他這個自閉的癥狀要好轉起來一定會非常的緩慢。 學校是出于對優秀學生的愛護才提出這些建議的,作為寧曜在學校的負責人,葉云商參與了這次討論,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作為一個接受了心理治療兩年多又從事了教育行業這么久的人,他早已習慣性深刻審視自己的內心,他必須要承認,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些建議,他是存有自己的私心的。 一開始是同學校的想法一樣,現在他的心思有了偏頗,他是不希望寧曜再住在高甜的家里,不希望他們走的太近。 事實上,他早就滋生了這等陰暗的心思,早在喜歡上高甜的時候,就不希望高甜和任何人走得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