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欲的風 第87節
桌子上的電腦放著,錄像帶依舊在一幀一幀往前滾動,她又認認真真看了一遍09年世錦賽的比賽,拿著筆記本,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分析。 屋內只剩下了錄像帶的喧囂聲,和兩鐘不同頻率的呼吸。剛剛那場曖昧似乎沒有給明清留下任何的錯亂,置之不理,眼睛中只有她熱愛的短道速滑。 忽然間,明清放下吃完了的沙拉, 仰頭,倒著看向身后坐到沙發中閉目養神的周雕塑。 “吶,周老師?!?/br> “……” 周公子掐著胳膊的手指,一僵硬。 掀了掀眼皮,從帽沿底下,露出一只深深的眼。 明清轉了個身,趴著酒店座椅的靠背邊緣,手指扒在金色的歐式框框上, 兩只小酒窩往里凹著。 “你想不想接吻???” …… …… …… 周衡猛地抬頭,手指差點兒掐進胳膊rou里,他凝眉,仿佛有一場巨浪沖襲著他的心臟,掀起萬丈波濤,洶涌至極。 數千萬把鑄錘,正在激烈敲打著他的骨頭,振動了血液,狂熱因子在四散。什么接吻?要和誰接吻?她究竟在說些什么? 也不怪周衡,換做一個正常人,正常地去聽見了一個女孩忽然問自己要不要接吻, 也得瘋,也得瞪圓了雙眼,掐著自己的脈搏, 問問是不是已經醉了。 明清很認真地看著他,那雙眼睛里又純又欲,那些不公平都伸展著翅膀,在她身后不斷地喧囂。 “什么?”周衡問。 明清停頓了一下,說, “接吻?!?/br> “……” 要是去接吻,那么現在也不該還是這么相隔三四米的距離,坐的那么遠。明清倚了一下椅子背,沒在說什么,把飯盒往塑料包裝袋里一扔,筷子插著,捅穿飯盒。 空調的暖風,被吹氣的紅色絲帶,窗戶下黯然的窗簾,垃圾桶上按不下去的垃圾,圓領t恤不注意地往下垂了一點點邊緣,修長的鎖骨,耳朵邊細軟的絨毛。 女孩子剪的圓滑平整的腳趾,一下又一下踩著地毯。 周衡滾動了一下喉結,一根根的青筋,已經在皮膚上蜿蜒凸起。 半天,他理了理神智,盡量讓聲音聽起來不太變態, “怎么、突然問這個?!?/br> 明清抱起腿,盤坐著,轉身回電腦前, “哎呀,當我沒說,發神經了!” 說罷,還抬起胳膊,招了招手。 插曲就這么斷裂,仿佛剛剛什么都沒發生。比賽繼續播放,錄像帶卡了帶子,屏幕上一根一根失真了的影像斷斷續續切換。 鼠標滾輪滾動,咔咔的輕微點擊聲。 又是一陣空調的吹。 周衡站起身,走到了明清身后,他一只手撐在椅子邊緣上,肩膀微聳,低了低頭, 另一只手,從明清的右耳朵下面穿過,反向托上了明清的下巴。 明清還在肯最后一塊蒜蓉烤法棍,嘴巴嚼的嚓嚓響,嘴角還沾了些面包碎沫沫。被迫仰起了頭,臉蛋被人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捏著。周衡揉了揉她的臉頰,忽然俯身,擦著她的唇邊,輕輕呼出一口氣。 “你是不是壓力太大了?”男人問道。 這句話的確是個實話。 說沒壓力那真的是假的,那些不公平,不可能不在乎,在外面卻又要堅強。人在神經緊繃的時候,就會想一些天馬行空。接吻也是,同意了和周衡雙雙倒在床上也是。男隊的成績最好是40s,捫心自問,她做不到! 但那也得咬咬牙,繼續往下硬著頭皮走下去,她不能脆弱,這個時候更不是服輸的節骨眼。她必須自己強大,讓一切貶低她的人紛紛下地獄! 那種被人理解了忽然而來的溫暖,讓明清有點兒傻,她這人在某些方面有點兒小遲鈍,不矯情,可是也會傻呆呆不知所措。 “我……很明顯嗎?”明清轉了轉腦袋,臉直接貼在了周衡的腰處,他穿著羊毛衫,細軟的絨毛柔和地掃著她的唇瓣。 這個姿勢是真的曖昧,周衡揉了揉她的短發,笑了一下, “不然你突然說出這么令人驚嚇的話,帶鬧哪樣呢?” 明清:“……” 哦,好羞澀! 明清伸了伸爪子,從他禁錮的胳膊中鉆出了點兒縫隙,搓著小酒窩,揉啊揉,就差腦袋頂長出兩根軟軟的小兔耳朵。 “……” “我想出去?!?/br> 周衡:“去哪兒?” 明清:“去哪兒都好,去酒吧,去公路飆車,去馬路邊喝扎啤,去無人區跳海?!?/br> “去吃熱狗面包?!?/br> 周衡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 明清沒想到周衡真的弄來一輛機車,改裝過的。綠色紫色相間的車身,煙囪好長一條。張牙舞爪地叫囂著,讓她不禁聯想起來小時候看的動畫片《eva》里那個初號機暴走的模樣。 兩個人是偷偷從酒店里溜出來的,不能大搖大擺走正門,且不說會有依舊跟蹤的狗仔娛記,就算是讓丁教練知道了,也得拿著皮帶把她給抽回房間去。明兒就比賽了,今晚還出去浪?找打! 空曠的酒店后院,堆滿了剛運過來還沒往廚房裝的蔬菜以及各種調料貨物,洗干凈的床單一層層晾曬,今夜月光很好,勾勒著窗戶的金屬邊框銀光閃閃。 周衡扔了個頭盔給明清,還有護膝護腕,頭盔一看就是專業的。機動車的保護頭盔要比短道速滑隊堅硬更多,明清將頭發往耳朵后面別了別,扣上帽子下面的安全帶。 長腿一邁,坐在機車的后車座上。 周衡也戴好頭盔,回了回頭,含笑看了明清一眼,拍拍前面的座位, “你不開?” 明清搖搖頭,說道, “我不會騎機車?!?/br> 周衡有點兒驚訝, “看你開轎車那么野?!?/br> 明清:“兩回事兒,機車小時候坐我爸的摩托車,差點兒給翻溝里去,從此有了心理陰影。機動車駕駛證我都沒有?!?/br> 周衡:“那今天,突然不怕了?” 明清笑了一下,小酒窩陷的很深, “想來點兒刺激的呀?!?/br> 周衡抿了抿嘴,忍俊不禁。 行吧! 他長腿一跨,利落上車,戴了副寬大的墨鏡,用鑰匙點找了火,發動機轟轟響,座子跳了一下,屁股底都是振動的燥熱。 明清伸了伸手,去抓住周衡的腰,環著。晚風在吹,燈紅酒綠的世界,一道黃色的光照亮了前方的路。 這個點兒f市還是有不少酒吧開著的,畢竟也是個省會城市。最出彩也是最熱鬧的bar在獅人街的最里端,這里常年有著底下樂隊組合駐扎唱歌,走出來不少面向國際大優秀音樂人。 今晚沒有樂隊,省教育廳開重要會議,全面禁令底下娛樂一個周。 但獅人街還是人山人海,穿著皮草大衣、過膝馬靴,嘴里叼著煙的浪子,都不懼寒冬的風,倚在巷子里抱著胳膊各種接吻。 周衡拉著明清的手,找了個空卡座。明清把外面的羽絨服一脫,她還稍作打扮,過膝長靴露腰無袖短背心,肩膀上松垮著牛仔長袖短衣,a字包臀針縫裙,一雙練短道速滑隊長腿又美又直,肌rou的線條都是那么多誘惑人心。 甚至還能看到薄薄一層的黑絲,不是暖和的打底褲,就是那種能很明顯看到rou的,恰好遮住了疤痕,臉上卻素面朝天,頭發往后抓了一把,脖子上掛著熟悉的大金項鏈。 純欲的風,在散落的銀光中大片大片吹拂。 周衡本不知道明清換了這么一身,因為在賓館里借好車訂好卡座后,他就看著明清抱著羽絨服進洗手間換衣服,出來時她就已經用笨重的大襖裹住了全身。平日里的小明老師就是松松垮垮散漫的裝扮,充其量是酷girl一個,跟性感完全搭不上邊。 可她現在,卻一半的臀坐在真皮沙發上, 左腿曲著,右腿往前一伸,膝蓋繃直了,坐下后,酒水果盤還沒叫, 就一腳踩在了周衡的胯/間。 “兩扎原釀!” “……” 啤酒的原釀都不是用普通玻璃酒瓶裝著,而是專門的接酒容器。明清手指一挑,拔開塞子,讓酒液嘩嘩淌滿玻璃杯。她不要命了,這是全然不顧明天還有重大比賽的邊緣節奏! 周衡也來了一杯,bar不是普通的小酒吧,是一家連帶蹦迪加樂隊演奏加喝酒的綜合□□,對面有一大片舞池,今晚雖然沒有駐場歌手,但還是有酒吧自己的樂隊和氛圍組,正在臺上光鮮亮麗地打著碟,喊麥“大家一起動起來,一二三——” “cheers!” 砰! 兩肚原釀下去,明清敞開了不少,眼睛醉了些許,迷離晃蕩,連臉頰都有些染紅,暈開在幽色的燈光下。周衡把杯子一放,想要上前去摸摸她的額頭。 下一刻,卻被明清反手推了過去。明清忽然站起身,一只腳踩著周衡的□□,擦槍走火,修長的手指壓住了他的肩膀。 脖子抵著沙發靠背。 女王霸凌的姿勢,曖昧都快要摟不住。周衡束手無力,被迫仰頭看著她。明清右腿往他右側的腰一勾,屈膝、跪坐,然后另一條腿也緊跟了上來,曲疊在左側。 伸手,摟住了周衡的脖子。 嘴唇貼上了他的牙齒,認真地去吮吸。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正正式式的接吻,不似剛剛在酒店里的嘴角對嘴角,她不會接吻,但還是在很認真地找著位置,去啃噬著那不屬于自己的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