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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職太廟的宮女和太監全受了牽連,連主管的官員也免不了難,這么一通順下來,這才說起那七口井的事。 此事牽連甚大,在太廟里私建枯井,無異于踐踏皇家權威,更何況這枯井里,還有十一具女尸! 大逆不道之事接二連三,趙胤徹查當年負責修葺太廟之人,查到了陳鵬身上。 陳鵬應詔入宮。 大殿之上,正聞帝趙胤目光黑沉一片,多年來養成的威嚴氣魄從玉階高座上直迫而下,他的目光里藏著莊嚴和不容僭越,第一次直呼閣老大名:“陳鵬,康樂二十年太廟重修,可是你負責督造?” 陳鵬的脊背微微彎曲,乍一看,像是一個普通的六旬老人,可再看第二眼,就知道他冷淡面容遮蓋下,是吐著長信陰狠無比的毒蛇,他掀袍跪地:“正是老臣?!?/br> “昨夜太廟失火燒毀松濤密林,露出了里頭七口無水枯井,既然當年太廟是你擔職重修,這事,你可認?” “這事確實是老臣辦的,還請皇上息怒!”陳鵬老態龍鐘地跪在地上。 趙胤咄咄道:“私建無水枯井,還擺出那樣的七星陣法,陳鵬!你到底是何居心!” 陳鵬磕頭不起,高呼:“皇上息怒!老臣讓人私建枯井,其實是為皇上、為我大梁著想!” 陳鵬真切道,“當初建造太廟時,老臣特地造訪了山水名士了然大師,大師造訪太廟時與老臣透露,太廟選址四面無遮,穿堂煞,晦氣沉積,地面衰,正需要這樣的陣法,才能穩固我皇家福袛?!?/br> 趙胤冷著臉:“胡言亂語!” “萬萬屬實!臣今日起身知此噩耗,坐立難安,忐忑徘徊間擔憂是不是這七星陣法失了效用,才叫大火降臨,臣還特地把了然大師請到府上,就是想請大師再次指點,今日面圣,老臣知皇上會生疑,還把大師一并請來了?!?/br> 話音一落,一個青白道袍道士在殿中央跪下,他道:“太廟圣地,原是鴻源高耀,龍脈所在,可修繕當年,天極異象,太廟坐運東方,五行缺水,尤其是木下空懸?!绷巳淮髱熜煨於鴣?,“貧道給閣老出了主意,便是在太廟之上,松林之內挖造七口無水之井,設成七星之陣的模樣,積蓄天水,以平衡天地運勢……” 那道士還沒說完,趙胤便冷言打斷:“妖道亂言,你可知欺君是何罪!” 陳鵬再磕頭:“皇上息怒!” 殿中一寂,趙胤沉沉道:“輕信妖道,在太廟私設怪陣,藐視皇權,陳鵬,你可知罪?” “老臣也是一時糊涂,還望皇上責罰!” 在場之人在皇上這一沉聲中,不敢開口,因為他們都知陳鵬必遭責罰,卻不會是死罪。 江逾明沉默不語—— “臣有奏!” 大殿一旁,一道深色官袍身影走上前來,他先是行禮,而后道:“臣要奏太廟怪井中葬藏的女尸,盡是陳鵬所殺、所藏!” 陳子鶴在一旁大怒:“楊進觀!你來湊什么熱鬧!” 楊進觀置若罔聞:“皇上,在太廟中發現的七口怪井之中,還查出十一具女尸,這些女尸可并非這七星之陣的一部分,而且這些女尸的身份,是這二十年來,奉京商賈官宦人家丟失的小妾!” 這一言,才提醒人們莫要忘了那十一具女尸的事,在太廟修井可以說是平衡風水,可藏尸呢? 楊進觀朗聲道:“想必諸位都知年前我家妾氏和孩子丟失之事,下官的妾室還被人發現死在了涇水河里,然而,只有下官的妾室被發現了,奉京這二十年來,還有十八起相同的案件發生,人卻依舊杳無音信!”楊進觀面色堅毅,心卻亂了一團,當堂指認陳鵬,這可是他做最大膽的事了,他深吸一口氣,“下官因妾氏之死,追蹤調查,夜間外出時,又遇太廟起火,驚慌間想起太廟是閣老督造,便趁亂夜探,機緣巧合之下,這才發現了那些女子的尸體,得以讓這些突然消失的女子,得以重見天日?!?/br> “既是找到了那些女子,那孩子呢?”殿中有人發問,眼神里帶著急迫,很顯然,他便是遇事官員中的一個。 楊進觀把目光轉向陳歐鵬:“這就要問陳閣老了!” 此言一出,殿中炸開了鍋。 井是閣老挖的,人是在里面找到的,那孩子只能問閣老了。 陳子鶴張著大手,指著楊進觀:“一派胡言!我家根本沒有什么別人家的孩子!” 楊進觀冷笑:“那是自然,因為那些孩子都是閣老的!” 大堂之中再次嘩然,一時間議論紛紛,這陣子的風聲他們不是沒聽到,可只是聽說而來,遠遠沒有當堂聽之,更讓人覺得匪然—— “荒唐,荒唐之極!”陳鵬高聲道,“楊大人有何證據證明那些人是老臣所殺?又有何證據,證明那些孩子都在老臣府上,又如何證明這些孩子是老臣的孩子?” 楊進觀被他問得靜了聲,半晌:“下官證明不了?!?/br> 他話音一落,得到了一聲嗤笑,可這聲笑在安靜的大殿中央,顯得無比尷尬,因為除了陳鵬,在場不少官員的臉色都已經變了。 楊進觀頂著重壓,硬聲問到:“那閣老又如何解釋,那些女子葬在了太廟井中!” 天邊下雨了,一聲悶雷轟響—— 陳鵬的臉色有一瞬煞白,他瞇起一雙渾濁的眼:“那些尸體新舊不一,基本已經看不清面容,只??莨且粧g,你又如何證明這些人的身份?就因為一個莊娘?萬一是巧合該如何論?進觀啊,斷案可不是光會數數就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