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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畢,眾人恍惚,江素卿是江玄的女兒,爹娘都是將軍,難怪投壺這般歷害,一時間連聲贊道:“果真是虎父無犬女?!?/br> 這時,江素卿挽過姜辭的手,給蕭夫人說:“上一局是堂嫂投的,十投十中?!?/br> 蕭夫人眼里帶著贊許,問兒子:“我若沒記錯,這是顧老將軍的孫女吧?!?/br> 聞言,藏于人后的顧晴身軀微顫,神色幾變。 “正是外祖?!?/br> “看來是家學淵源了?!笔挿蛉丝粗T位夫人小姐打趣笑道。 蕭夫人開口,眾人自是陪笑,奉承地把人夸了又夸,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 管事被蕭睿掃了一眼,反應過來還要走流程,唱道:“投壺詩賽,修遠侯府勝!也感謝淮安伯府的林小姐贈詩兩首?!?/br> 這下好了,辛辛苦苦作了兩首詩的林婉云一下成了陪襯,臉上的熱意被風吹了個透心涼,這么站在一旁,倒是有些手足無措。 蕭睿又問:“沒有獎品嗎?” 管事忙端出兩玉壺的酒:“青杏酒,甜著呢,請夫人小姐笑納?!?/br> 江素卿接過酒,先是看了蕭睿一眼,才把酒塞到姜辭懷里:“方才投壺,是堂嫂比較歷害,素卿認輸了?!?/br> 俏皮可愛的話一出,眾人都笑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詩賽還是投壺賽。 那有什么關系呢? 前頭淮安伯府占了上風,后頭蕭夫人出場替修遠侯府說話,這事都夠說到除夕夜了。 眾人滿意離開,姜辭知道江素卿和蕭睿有話要說,便也沒留在此處自討沒趣,只是撤退前,偷偷往后看了一眼—— 只見風簾翠幕間,江素卿和蕭睿走到了湖心亭邊。 江素卿的步子先停了下來,她一尾薄柿色的裙裾在夏風中輕舞,鬢邊一朵水仙花,素雅又俏麗,燕尾髻上一支小巧的琉璃紅豆玉簪,也是蕭睿送的。說話前,江素卿把它摘了下來:“蕭大哥?!?/br> “我有一些事想說?!?/br> 蕭睿一身鷃藍劍云袍,站在風里,衣袍上都是瀟灑,夕陽余暉灑在他身上,連眉眼都被描得溫柔。 江素卿看著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蕭睿的場景,那時明明很小,也還沒到記事的年紀,卻獨對那一幕深刻不忘——孩子都出門玩了,唯獨蕭睿被留下,因為蕭夫人讓他照看她。 當時江素卿看這個大哥哥站在那不說話,便猜他是不高興,見他唬著臉,心底更怵了,乖乖的不敢鬧。小孩子一委屈便會想爹娘,素卿忍不住,背過身偷偷嗚嗚……誰知,她剛掉了兩滴眼淚,那個看著很兇的大哥哥便走了過來——日光都在他身后,他隨手撿了個撥浪鼓給她,很輕地問:“喜歡嗎?” “我知江嫻的事,蕭大哥知道了,但我還是想自己說?!?/br> 很長的一段話,江素卿都是笑著說的,可能只有她不知道,自己說著說著,眼眶便紅了。 蕭睿走了過來,停在她半步之外的地方,看她眼底蓄著淚,不敢眨眼,怕流下來,他沒有抬手擦,只是從她手里把那支玉簪拿過來:“我是不是一直沒有問你?” “嗯……” “因為我知道你會說?!?/br> 江素卿眼眸彎了起來,這是半年以來,她第一次放下心防,這一笑,眼淚滑過臉頰,落下來:“……我沒有哭?!?/br> 蕭睿說:“以后都不會哭了?!?/br> 你可以不信我,但我信你。 康樂三十三年,七月廿九,蕭睿替江素卿戴上了她摘下的玉簪,從此再沒摘下。 紅豆相思,情深深己知。 出了月洞門,就這么回頭一看的功夫,兩人已經偷偷抱在一塊了,姜辭忍不住彎了眉眼,只覺得他倆總算是在一起了,如此,前世的憾事也算少了一件。 云霜跟在姜辭身側,不知夫人瞧見什么了,這么開心,跟著回頭看。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姜辭便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她的眼睛,推著她往外走:“非禮勿視?!?/br> “??!夫人,奴婢還一點都沒看到呢,是什么???” 兩個有情人。 姜辭的心情跟掛了云霞似的,推著云霜往外走。 蕭國公府的湖山別院里栽了好多綠竹,大雨過后,青青柳色新,一路窗沿上,不是清新的綠蘿,便是淡雅的君子蘭,姜辭帶著云霜往外走,剛準備提醒她有臺階,怎知話還沒說出口,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不遠處的九曲回廊,兩個人影相映成趣。 林婉儀綰著垂掛髻,一身嫩綠對襟襦裙,裙角柳葉翻飛,她仰頭笑著說什么,眼眉里摻著nongnong的情誼。 站在她對面的翩翩公子,一身群青常服,正垂眸同她說話,是江逾明。 姜辭往后退了一步,余光里,林婉儀微微偏頭,嫣然一笑。 江逾明在那笑里,輕輕頷了首。 陽光拉長了人影,他們的衣袍在竹陰里模糊不清。 “夫人,怎么不走了?”云霜還被捂著眼睛。 下一瞬,姜辭按著云霜的眼睛轉了身,又輕又輕地說了句:“非禮勿視?!?/br> 第24章 我重生了 從小山下來后, 溫以清去南苑聽詩,兩人便分開了,江逾明想著姜辭和江素卿應該到了, 便去尋她,誰知剛從九曲回廊過, 便見一青裙女子迎面走來。 那女子不是旁人, 正是林婉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