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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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終于收起表情,瞧著我,涼涼道:“為了什么?為了逛花樓,喝花酒?” 左手終于掙脫出來,背在身后悄悄在袖中蹭了蹭掌心汗水,低頭作鵪鶉狀:“我錯了,但是也沒錯……我只是去聽了一首曲子,逛都沒有逛,酒也給了阿瑩,剩下半壇還被你扔到河里……”越說越感到忿忿,“正經事一樣都沒有做!” 師姐:“哦?你還想做什么正經事?” 我訕訕:“我只是覺得虧了十兩銀子買來的這身衣裳……” 師姐的語氣高深莫測:“既然如此,我這做師姐的又怎能不教師妹盡興呢?!?/br> 我垂頭聽著她的話,半晌“啊”一聲抬頭,才發現這果真是去往春煦樓的方向,金光閃閃的招牌已在目之所及處,長而幽靜的街衢,那是唯一醉生夢死,歌舞升平的地方。 我終于驚慌:“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當然是做正經事?!?/br> 看不清她五指如何一轉,一把折扇出現在她手中,我連忙摸摸袖子,果然,在不知什么時候被她偷走了。 她還很感興趣地詢問:“這身衣裳十兩銀子,這把折扇又是多少錢?” “不要錢,”我不好意思地說,干笑一聲,“我從蘇迭那里偷來的?!?/br> 撕拉聲伴隨木料斷裂的聲音,我眨眨眼,看到一團粉末從她掌中飄落,一縷煙似的散在夜風中。 在青樓這種地方,平日里最不正經的事才是最正經的事,如果你不做這等事,反而會被人罵假正經。夜已經很深,而還留在此地的男人,那都是要做正經事的。 不知師姐口中的正經事是不是我理解的那等事,就在心情萬分忐忑時,感到腰肢被一雙手臂攬緊,腳下一輕,整個人已被她帶著躍上房頂。 我:“……” 這又是什么事? 時辰近三更,上弦月已經落山,漫天星光朦朧,師姐抱緊我,腳步落地無聲,幾個縱身后停在一處屋檐前,攬住我的手臂松開,我舉目四望,有些發愣,不知她這是要干什么。正要開口,卻發現方才還在眼前的人已不見了。 我:“……” 夜風拂面,我凌亂。 這是新的懲罰手段么? 將我擱在屋頂上晾一晚? 就在此時,腳下屋中隱約傳來一聲悶響,仿佛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不及我將耳朵貼上瓦片細聽,方才消失的人已從檐下飛了上來,將我重新拉進懷中,嗓音低低在耳后:“別出聲?!?/br> 我抓緊她胸前衣襟,點頭。下一刻人已落在一間房中。 屋內擺設與早先在蘇迭那里見到的相差無幾,只是桌邊多了個不知死活的綠衣女子,好奇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想來只是被打昏過去了。 師姐不理會我,沉默著將綠衣女子平放在床上,正疑惑于她這番舉動,就看到她伸出兩指輕輕一挑,挑開了那女子的衣帶。 我大驚失色,嗖地跳過去按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師姐一頓,目光斜斜掃來,帶了幾分調侃地道:“你說我要干什么?” 我磕磕巴巴:“你、你這樣也太不道德了?!?/br> 師姐好整以暇:“哪里不道德了?” 我痛心疾首:“你沒有錢可以跟我說啊,怎么能當個白嫖客呢?” 我被一腦袋扇到墻角。 師姐扒掉綠衣女子的衣服扔在地上,又將人塞到床下藏好,關好門窗,斟了兩杯酒,沖我勾勾手指:“來?!?/br> 此時若還不知曉她要做什么,就實在對不起我的聰明腦瓜。我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伸手指指左邊,又指指右邊,小聲問:“哪個?” 師姐輕笑,指尖在桌面輕點一下,點出一個方位。 我默默點頭,下巴枕在手臂上,指尖不輕不重戳弄著桌上紅燭:“要等很久么?” “小心燙著,”師姐撥開我的手,露出個莫測笑意,“不用很久?!闭f完微閉上了眼。 兩道頎長影子投印在繪了秋荷月影的屏風上,被燭火染上一層熏然暖色,令人產生錦幄依偎,年月靜好的錯覺。 果真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師姐驀地睜開眼,桌上燭火也在瞬間熄滅,四周陷入漆黑,等眼睛適應了黑暗環境,聽見有腳步聲從屋外經過,依稀可辨是一男一女。 隔壁房門輕響兩聲,是有人走進去,又小心關上了門,之后便什么也聽不見了。 師姐無聲無息穿過屏風,在梨花木床邊的墻壁前停住,微微俯下身,右手按在墻上一處,動了動,抽出一塊石磚來。我霎時瞪圓了眼,迫不及待跟過去,從窄窄縫隙間望過去,像是正對著木柜之類的東西,雖視線被擋住,但屋內說話人的聲音卻聽得清楚。 女子低柔的聲音里帶著三分敬畏:“心月見過公子?!?/br> 我愣住,偏頭看師姐一眼,她容色淡淡,似早有預料。 我定定神,凝神去聽,可只有寧心月一人斷斷續續說著話,她口中的“公子”自始至終沒有出聲。 是個心思謹慎的,但在只有兩人會面的房里還這般謹慎,著實少見。 聽了半晌,大概推測出這位花魁姑娘原是某個人安插在春煦樓的暗探,在這九流之地網羅各路消息,從她口中聽到的幾個名字,皆是江湖上頗有頭臉的人物,還有另一些沒有聽過的,想著一會兒可以問問師姐,隨即猝不及防聽到了蘇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