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是中二詞! 第2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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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抬手準備夾魚的青年見魚沒了, 手上動作懸停在了半空, 緩了一會兒這才放下筷子。 沈天昭抬眸, 眼神淡淡瞥了她一眼。 “我說,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什么?” “還能是什么?” 他抱著手臂,背靠著竹椅解釋道。 “我沒有請示蓬萊主就直接住在蓬萊就已經很失禮了,而且還是住在他女兒這里,如果再把你帶走,這不就跟變相挑釁你父親,告訴他我對你圖謀不軌了嗎?” 沈天昭在蓬萊這件事一開始程不語是打算告訴蓬萊主的,只是被他給攔住了。 不為別的,他那時候剛歷天劫,渾身修為盡散。 他逆天而行妄圖斬天的事情在修真界已不是什么秘密,三千仙門中有人曾算過一卦,說他再繼續下去遲早會有大禍臨頭。 這禍是什么那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沈天昭想估計又是那天道老兒挑了個信徒發出了什么危言聳聽的天啟,偏那些以天為道的人都信了。 把他當成禍端,一度到了人人得而誅之的地步。 蓬萊是什么態度他不清楚。 但是他現在這個情況實在糟糕,再沒有完全恢復修為之前,他實在很難再相信旁人。 當然,這不代表沈天昭也相信程不語。 只是少女是他的道緣,他的修為遠在她之上,她想什么基本上瞞不過他。所以在感知到對方對他并沒有任何惡意之后,這才放心待在了這里。 “唔,好像是這個道理欸……” 程不語放下手中的魚,皺著眉很是糾結。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出去看看,長時間待在這個島上我快悶死了。不是我夸張,這島上哪里有幾棵草幾朵花,還有多少臺階石板,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br> 蓬萊島四面環海,風景宜人。 可是再好的風景這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也看膩了。 她支著頭,視線從窗外飄去,落在了不遠處那一片無垠的海域。 準確來說是海的另一邊。 只是人的目有窮盡,除了飛鳥和海,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程不語的面容不似其他女修那般柔和,眉眼有些少年人的英氣,高高的馬尾束著,額發隨意搭在額上,晨風吹來,說不出的清爽干凈。 她這樣的人,連發梢都是自由的。 沈天昭不著痕跡收斂了視線,狀似無意地提起。 “不過你可以自己出去?!?/br> “我記得你們蓬萊不是每月都有一次出海的機會嗎?” “有是有,可是這個機會只有考核前十的弟子……” 程不語話說到一半,反應過來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能讓我通過考核得到出海的機會?” 是啊,她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都怪這幾日沈天昭傷得太重,一副要死不活,馬上就要駕鶴西去的樣子,讓她都險些忘了眼前這個人可是天下第一劍,千年以來唯一一個不到四百歲便達到一步神仙境的劍修大能。 有他在,別說是她這個廢靈根了,沒準死馬都能當活馬來醫。 似看出了少女在想什么,沈天昭扯了扯嘴角。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我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你要是跟不上也是白搭?!?/br> 程不語對他的潑涼水行為也不在意,自從十歲那年測出了自己廢靈根的體質之后,她沒少聽別人的冷嘲熱諷。 青年這種程度已經很輕了。 “嗯嗯我知道的師傅,我一定會努力的?!?/br> 聽到這個稱呼,沈天昭拿著杯盞的手一頓。 “……別亂叫,誰是你師傅?”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名字吧?!?/br> 程不語今年不過百歲,而沈天昭已經快四百歲了。先前的宗門大比不是弟子之間的競寶比試,而是大宗之間的魁首之爭。 原本在衛芳洲身消道隕之后,按理說劍宗雙劍隕落了一劍,萬劍云宗很難再居于第一劍宗。 然而偏沈天昭突破了化虛巔峰境,以一人之力連勝昆侖,終南兩宗。 所以他們兩人不單修為差距懸殊,年齡也是,她叫他祖宗都不違和,哪里敢直呼其名。 “不行不行,這不合規矩。你和我父親都能稱兄道弟的了,我怎么能叫你名字呢?” 她連忙搖頭,眼眸一動。 “這樣吧,我叫你沈劍仙吧。大家都這樣叫你,又霸氣又鄭重,如何?” 沈天昭沉默了一瞬。 “……隨你?!?/br> “只要別叫我什么師傅,叔叔什么的就成?!?/br> 程不語聽后盯著他看了半晌,在沈天昭被看得不自在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 她突然噗嗤一聲,彎著唇角笑了出來。 “原來堂堂劍仙竟然還在意年紀?!?/br> …… 帶程不語的修行是私下偷偷進行的,而且還得避開白日晨練的時候。 因此她每日一般只有下午和晚上有時間。 沈天昭從沒有教過人,也沒有帶過弟子,他的修行方式遠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 在四面環海的蓬萊,最適合修行的地方便是這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海域。 夜幕降臨,海上明月。 青年一身白衣如雪,在海天之間凌然而立,宛若謫仙飄渺。 他手腕一動,引了一道劍氣入海。 剎那之間海面翻涌,碎了滿面月光,帶著肅殺森然的寒意往一個青衣少女方向傾覆而去。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程不語。 一開始時候沈天昭告訴她今日修行的內容就是從蓬萊游到另一處小島上,雖然是遠了點兒,不過卯足了勁兒也不是不可能。 結果不想程不語剛下海,他便引著狂風巨浪往她這邊拍打過來。 滄海的水不僅冰冷刺骨,又因為海底妖獸眾多,水里的妖氣很重。 這樣一翻騰,妖氣也跟著肆意躁動起來。 海水因為妖氣的肆虐變成了死水。 在黎明到來之前浸沒在她周身的水只會越來越重,越來越冷。 程不語感覺渾身血液凍結,四肢僵硬到難以動作。 好冷,好像墜入冰窖一般。 她的頭發不知什么時候覆上了一層霜雪,長長的眼睫毛也被冰霜凝結。 動不了了…… 刺骨的海水從脖子蔓延到了嘴唇,鼻子,最后到了眼睛。 夜晚的海水是墨一般的黑,程不語眨了眨眼,抬眸看向高處。 那個白色的身影和月光近乎融為一體。 這么遠的距離,她應該什么也看不到才是,可她莫名的感覺他的神情是冷凝的,是嫌棄的。 還有一點……不忍。 海浪繼續翻滾,她似一片樹葉隨波逐流。 有風來,融入滄海。 程不語不再掙扎,感受著風的運行,從海下來,把她騰飛在了高空。 一頭巨大的黑鯨躍然而上,遮云蔽日,隔絕了沈天昭落在她身上的視線。 就是現在! 她將僅剩的靈力覆在手腳,站在浪尖。 借著海浪御空破風,翻身踩在了鯨背之上。 滄海無垠,萬籟俱寂。 束著高馬尾的少女駕馭著龐然大物凌然于空,云海翻涌,海底生花。 浪花被月光點亮,程不語踩著碎銀,幾呼吸的時間穩穩落在了那片島嶼之上。 然而在落地的瞬間,也用光了全部的靈力。 她下意識抬眸看去,一片陰影覆上。 鼻翼之間有清淺的香氣凜冽,就和他手中的命劍一般生人勿近。 還沒等她看清楚逆光的那張臉,程不語眼前一黑,頭一歪,倒在了一個微涼的懷抱。 沈天昭垂眸看向臉色蒼白,狼狽不堪的少女。因為渾身被海水浸濕,那薄薄的衣料貼在她的肌膚,勾勒出玲瓏的線條。 霜雪從少女的身上蔓延在了他的周身,他并未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