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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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玉衡不愿意她嘴里提起別人,上前貼著她的唇親了親,伸舌舔過她水紅柔軟的唇,氣息熱乎乎地低聲道:“我才不在乎他……此人雖然剛直,但心胸狹隘,日思夜想而不得,我榮升之后,他便患了心病,幾次嘔血,病后的脾氣倒好多了,只是人有些消沉?!?/br> “可惜了?!彼f。 鄭玉衡睜大眼,啪地放下茶盞,脾氣不小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追問:“可惜什么?” “可惜這么一塊好材料,沒用到正地方?!倍`鷲摸了摸唇上的齒痕,“你以為我可惜他什么?……無法無天?!?/br> 鄭玉衡看著她泛紅的唇,又泛上來心虛和后悔,伸手抱著她,靠近道:“我錯了,檀娘別怪我,給你吹吹就不疼了?!?/br> 董靈鷲還沒說話,就被鄭玉衡的手臂繞過脊背,低首在她肩上蹭了蹭,吸了口氣,而后猛地一提身,勾著她的腿彎橫抱起來,也不管石桌上的亂棋和風吹冷的茶。 鄭玉衡把她一直抱到院落內的主臥中。屋里擺著高過膝蓋的鎏金落地香爐,中央橫過來一架松鶴延年的長屏風,屏風外是書架、棋盤、窗前月下對坐的小案和竹席,繞進去,則是一張寬闊的床榻,鋪著細軟的粟玉枕和床褥。 床頂上垂下來的簾子倒不密,只有內外兩層,此刻別在雕花的床柱上。 比起慈寧宮的配置,塵墟小筑的陳設已經算得上是簡單別致、古樸自然。鄭玉衡不喜奢華,覺得這地方很好,這床也很好,應該分一半給他。 他將董靈鷲放在榻上,將她的繡鞋和外披脫了,然后頗有點兒餓虎撲食那個架勢地覆上去,緊緊地摟著她親,又蹭又抱又親,說話也說得膩膩歪歪,讓人聽得不好意思。 “我真的很想你,你別躲啊……看看我……” “檀娘……這扣子怎么系這么牢……” “我就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他念念叨叨,嘀嘀咕咕的,話語內容那叫一個不成體統。 董靈鷲望著床帳頂端嘆了口氣,翻了個身,把黏在身上的小鄭喵甩到一邊。然而他百折不撓地從后方抱過來,邊抱還邊訴苦,說什么整天對著朝廷里的文武百官,從早到晚都跟陛下商議國事,到處都是男人,什么這世上檀娘以外的人,他看了就煩……如此種種。 董靈鷲聽煩了,轉過身,看著他道:“你把衣服脫了?!?/br> 鄭玉衡有點愣,咽了下口水:“可以嗎?” “當然可以,”董靈鷲幽幽地道,“哀家要臨幸你?!?/br> 鄭玉衡默默地伸手解扣子,然后低著頭,剛才還不要臉,現在反而一下子害羞起來,臉紅道:“那你……可不能反悔?!?/br> 董靈鷲沒覺得自己會反悔。 畢竟兩人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什么,雖然鄭玉衡顧忌著她的身體,不曾怎么胡鬧,但她也不覺得自己應對不過來——真按照她的體驗總結來說,鈞之的水平要比孟臻好得多,不知是不是學了房中術的緣故? 她雖然享受,但并不沉溺,總是適可而止。 董靈鷲原本也以為這次同樣適可而止。 于是兩人青天白日,便進行了人生與生命的探討,對深奧的男女居室進行了深刻鉆研。董靈鷲清凈了一個月,先還覺得新鮮、覺得有意思,可鄭玉衡不知道是憋久了還是覺得機會難得,從以前張牙舞爪的小貓咪變成了頗為難纏的小豹子,已經脫離了人類能掌控的貓科動物大小,他一有要被拒絕的苗頭,就蹭著董靈鷲,可憐地訴說自己多么辛苦、多么孤苦伶仃。 至夜,董靈鷲的耐性耗光殆盡,抬腳把他從榻上踹了下去,發根微濕地埋頭在枕畔,冷颼颼地道:“滾?!?/br> 鄭玉衡撿起衣服披上,不敢還口,默默地給她倒了杯茶,然后趴在床畔,試探地摸了摸她的手背。 董靈鷲嗖地收回去,抬眼看了看他,面無表情道:“來一趟毀了我一個月的修行,真有你的,別煩我了?!?/br> 說著就把床簾攏起閉合,將鄭玉衡隔絕在外。 小鄭大人虧心得厲害,先在外頭發了一會兒呆,然后又去兢兢業業地燒了熱水以備一會兒讓檀娘起來洗漱。他換了衣服,也不敢去外頭再晃悠、怕碰見守了一天門的趙清趙女使。 鄭玉衡在屋里收拾東西,將弄臟的衣服拿走,又將扯松的床簾繩縫上,刻意制造出一點聲響讓董靈鷲能聽見他沒走,再轉而去整理書架。 在慈寧宮時,他也沒少為董靈鷲整理書籍。這邊的書架雖小,但里頭的孤本古籍卻并不少,鄭玉衡仔細地分門別類,重新放好,剛要收拾她放在案上的文稿時,不慎碰落了一卷,便俯身下去撿拾。 這些文稿似是一種章回體的話本故事,有大半是董靈鷲自己的筆跡,一手極其不凡的張猛龍碑。鄭玉衡邊按照順序撿拾起來,不由得讀了一些,覺得寫得生動有趣,于是撿得越來越慢、看得越來越長,看到最后,簡直有現下就鉆回床上當面催稿的想法。 但這想法也就出現一瞬,小鄭大人估摸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形象,恐怕必是登徒子好色之流無疑了,暫且不敢出聲,只得裝一段時間的乖巧溫順,才能挽回他在檀娘心中的形象。 正如此思索時,鄭玉衡觸摸到一卷不同尋常的紙質,他掃過去一眼,并未見到熟悉的張猛龍碑,而是一卷以宮中制誥常用的工整行楷,只不過這也并非是趙清所寫,同樣是董靈鷲的親筆。 鄭玉衡只看見幾個字,神情便倏忽一滯,他復又起身,將話本手稿放在案上,不由自主地將那張行楷書卷鋪開,沉默著研讀下去。 這顯然僅是初稿,上面頗多刪改調整的跡象,落筆之人似乎思量無數,每一句皆有含而未露之意,隱而不發之情。 作者有話說: 師太:幸虧我跑得快。(擦汗) 第137章 鄭玉衡從頭讀到尾, 沉默著呆立了片刻,而后將這卷筆墨收了起來, 細細卷好, 干脆也不曾放回去,而是收到了袖中。 他沒有立刻開口詢問,董靈鷲這幾日也只是跟鄭玉衡一同編撰話本,探討其中的風月悱惻、纏綿不盡之事, 并沒有提遺旨的半個字。 即便不提, 她也很快便發現那份起草的遺旨失了盜, 滿屋子里只一個人看見了可能會拿走, 她心知肚明, 也不挑破,假裝沒有這事,依舊在行宮小筑內過清凈日子。 又兩日, 皇帝派人催促鄭玉衡回宮,并給了他一個確鑿的期限。孟誠不止給他下了道旨, 還專門寫信請董靈鷲回宮,不過對太后娘娘的書信,言辭就顯得要恭敬委婉許多。 鄭玉衡被他放出來, 輕易便叫不回去了。他白日里陪董靈鷲去行宮的柳岸河邊釣魚,侍弄小筑的花草, 期間還結識了兩個人, 一個是先帝的德太妃,慈祥和藹,觀之可親, 另一個則是他曾經救治過的徐妃, 也是已致仕的徐尚書的女兒。 徐妃見了他, 便在太后娘娘面前向他致謝,并提到曾經給父親寫過家書,務必還報此恩等等……鄭玉衡這才猛地想起上次被邢文昌彈劾時,出乎意料站出來為他說話的徐尚書。 世間種種,原是有因有果。 他想通此事,禮節周到地還禮,并婉言謝過幾句。 時光匆促,很快便到了孟誠所限定的時日。鄭玉衡一面不想回返,一面又心思萬千,難以排解。 是日,夜,董靈鷲在外頭剪桃樹花枝,忽覺一道輕而熟悉的腳步聲,她不回頭,動作自然地取下碎花,身側便多了一道氣息。 鄭玉衡的手從后環繞過來,攬過她的腰,下頷抵在她的肩膀上,身上泛著剛沐浴過的皂角味道,伴隨著微微的潮濕。他低頭不動,抱了半晌才說:“這樹真有福氣?!?/br> “什么福氣?” “你也修剪修剪我吧?!彼?,“用你的手多摸摸?!?/br> 董靈鷲往一側掃視幾眼,見趙清不在,就知道這小混賬把她給支開了。她道:“你這臉皮生得愈發隨機應變了。曉風明月,天地之間,就敢說如此綺靡之語,年紀輕輕,倒是真有野趣?!?/br> 鄭玉衡道:“……我不是……”又嘆了口氣,聲音漸弱,“我哪有那么好色?!?/br> 董靈鷲只笑了笑,沒說什么。 鄭玉衡聽她笑,反而更不好意思,可環著她的手卻沒松開。他繞了過來,擋在董靈鷲與桃樹之前,看著她道:“你同我去一個地方?!?/br> 董靈鷲道:“什么地方?” 鄭玉衡不答,只是拉著她的手便走,神情間似是為今日之事猶豫躊躇很久。董靈鷲隨著他步伐進入院中,隨他邁進一個小耳房內。 這屋子平日里只是閑置,打掃時隨意帶過而已。董靈鷲不曾踏足,今日撩過銅鉤上的深青門簾,進入其中,見到這屋子收拾得妥妥帖帖,最前方請了一尊女媧娘娘的塑像。 鄭玉衡跪在塑像前的蒲團之上,誠心誠意,閉上眼道:“媧皇禱神祠祈為女媒,始置婚姻,今我并無男女婚姻之幸,但此心卻已將之視為妻子,雖不曾同生,但求同死?!?/br> 董靈鷲腳步一頓,看著他的身影,道:“你……” “媧皇在上,”他仍舊說,“我是一心待她,她卻不是一心待我,總思慮著留我一人在身后,令我孤苦終老。她心中不知,請女媧娘娘、后土之母,代我轉達一二,倘若精神不存,強留壽數身軀在人世,有何意趣?她這樣做是為了強留我在世,卻不顧我的情?!?/br> 董靈鷲知道他不過是借此神像,將心中所想所思一一闡述出來。她早知道鄭玉衡收走了那張遺旨,也一直靜靜等待他發作之時。 她在心中輕嘆,干脆也撩起衣袍,跪在他身側并排的一個蒲團上,雙手合攏,閉眸道:“紅塵百姓之家,大多不達三十,簪纓公卿之族,壽夭早逝者不知凡幾,紫微皇位之上,年過五十之君王,數來幾何?人生至此,對生死之事已然看開,皆因心中掛念不忍,并非舍他在身后?!?/br> 鄭玉衡手指合攏,又放下,垂眸道:“我知道你素來是早做打算的性格,三十歲就要看到五十歲之后,但凡有一點疏漏,都要填補上,我自然也在其中。連一雙鶴侶都知道情篤不yin,難道我還不如白鶴,它們尚能生死相隨,我卻不能?” 董靈鷲道:“也是奇了,世人皆畏死,獨你不同?!?/br> “你分明知道我的,”他道,“這道遺旨除了讓我活著,讓我痛苦的活著,還能有什么作用?這倒還不使我生氣,使我生氣的,是你分明有好轉之象,仍舊惦念著百年后的事情,一想到這些事,不免就要傷心,一旦傷心,不免就有礙身體,讓我怎么能放得下?” 董靈鷲轉頭看著他。 鄭玉衡卻直視前方,不與她對視,吸了口氣,跟女媧塑像道:“媧皇在上,我也不是專跟她生氣才來的,只是有件事,在我心里橫戈了多日,徘徊不去,如鯁在喉……她并非不懂我的人,卻屢屢做出違背我的心、而順著世俗之見的決定,這難道不是當日明德帝早逝留下的遺患?世間好物不堅固,彩云易散琉璃脆,她始終不相信我能陪伴始終,至死方休,而是覺得人世間并無殉情之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br> 董靈鷲仍是靜默地注視著他,手中卻不自覺地撥弄起珊瑚手串。 “明德帝雖是明君,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于情,他將夫妻骨rou拋擲腦后,以政局霸業為先。于命,先圣人早逝,便將江山托付于你一人。加上世道風霜,歷經種種,他在你心里種了不安的因果,讓你無法徹底信任男女夫妻之情,所以才時常認為我的所思所想,都是不值得的?!?/br> 鄭玉衡說到此處,聲音愈發低微,而后終于轉過頭,道:“你總覺得我這一份癡情不好,過猶不及。你憐愛我,我都明白,可你如此做,實在令我又悲又惱,煩亂不定。除非你從此不提此事,否則這就是我一輩子的證據,指認你拋棄我的證據?!?/br> 董靈鷲看他雖轉過來,但只顧說話,眸光低落不定,便伸手捧過他的臉頰,見鄭玉衡眼眶微紅,傾吐之間,有些傷懷之態,她早已聽得心軟,自忖他說得也不無道理,自年少以來,及至今日,見過太多“彩云易散琉璃脆”之事,讓董靈鷲對于鄭玉衡的這份癡情,竟覺得過猶不及,傷了他自己的性命。 她已習慣計算他人的命運,所以選取了一個能讓他舍去殉情之心的法子,可就像鄭玉衡所說,這樣的命運,除了能讓他活著以外,有什么作用呢?他這樣的人,獨自遺在世上,難道還能好過嗎? 董靈鷲低聲道:“……看看我?!?/br> 鄭玉衡這才抬起眼。 兩個視線交匯,俱如潺潺流水中碰撞上一塊礁石,濺起雪白冰涼的水花,沖得心中動蕩。董靈鷲尚且沉得住氣,鄭玉衡卻眼神微顫,忽然抬手抱住了她,也不說話,只是輕輕地吸氣,調整著呼吸。 他貼著董靈鷲的肌膚,好半晌才說:“媧皇在上,讓你長命百歲,我長長久久地陪著你?!?/br> 董靈鷲輕聲:“你多大啦,說得話都像傻話?!?/br> “有什么要緊,”鄭玉衡道,“這世上也不多我這幾句傻話,要是你能聽得進去,那就更好了,人生在世,為什么所有事都要往最壞的結果去打算呢?” 董靈鷲道:“那才不至于失望?!?/br> 鄭玉衡說:“怕失望本就是一種膽怯?!?/br> 董靈鷲挑了下眉:“你說我呢?” 鄭玉衡立馬改口,他握著董靈鷲的手給自己擦并不存在的眼淚,小聲道:“我沒有。檀娘別誣陷我。檀娘是這世上最勇敢的人?!?/br> 董靈鷲笑了一下,回抱他,閉眼輕語道:“不……我也很怕失去你的?!?/br> 說罷,不等鄭玉衡怔愣住的思緒反應過來,便又續了一句。 “媧皇在上,鄭郎君今日所說之言,有后土之母為證,他日若改念不忠,我不僅不會放過,還會令其相殉,天上地下,再世輪回,不準他反悔半個字?!?/br> 鄭玉衡沒有半點畏懼,聽得眼眸愈亮,喉結微動,附耳跟她道:“那我們這就讓媧皇證婚,干脆洞房吧?!?/br> 董靈鷲:“……你是不是變得也太快了?” 鄭玉衡眼睛亮晶晶地道:“反正我不怕死,要及時行樂。明日該回宮了,我們得抓緊時間成親?!?/br> 董靈鷲:“……” 有那么一剎那,她真的很想晃晃鄭玉衡腦子里的粉紅泡泡水,說要不還是悔婚吧。 …… 鄭玉衡不負所望,董靈鷲在行宮住了這么久,終于也起駕回宮了。 有太后娘娘的懿駕,他也無需快馬加鞭地趕回去,而是蹭到了董靈鷲的車駕,每日陪她用膳吃藥,歸攏總結那些手稿故事,有時還跟她一起討論起情節人物,說某個角色的是非恩怨。 回宮后,孟誠先是拜會了母后,將近些時日以來的大小政務提及過一遍,而后再將放出去就如脫韁野馬的鄭玉衡拎到眼前,神情莫測地質問他之前哭訴之言,是不是演出來騙朕的。 孟誠雖然不笨,但反射弧實在太長。鄭玉衡都忘了這茬,現編現演,廢了好大勁,終于給糊弄了過去。別人怕皇帝變臉,他可不怕,很快便消除了孟誠的質疑,繼續做他忠心耿耿的心腹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