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失敗后 第132節
站在銅鏡前,把沾在頭發和衣服上的草屑扒掉,鏡中年輕的男子鳳眸生暈,黑亮的眼睛亮得如同盛了一泓的春水。 他小心翼翼洗了手臉,躺在床上,微笑了半晌,才把先前匆匆塞在懷里的那封信掏出來。 ——就是沈敖寫給他的那封。 看到這封信,燕長庭的眉眼終于冷了幾分,他哼了一聲,把這封信撕了個粉碎。 沈箐的提議他基本全盤接納,但他骨子到底有些東西沒變,他還是那個燕長庭,他的孤傲并不愿意讓自己接納對方的戰策。 他并不認為離開了對方自己不能徹底擊潰王師攻陷皋京。 燕長庭想起魏太妃,那事以后,魏太妃一直沒有問過有關梁太后和沈敖的事情,這是祖孫兩人都默契沒有觸碰的東西。 但老太太肯定有悵然,心結多少是有的。 他已經有了消弭她心結的法子,并且打定主意要這么做了。 只可惜暫時還不能施行。 還有沈敖,燕長庭私下和沈雋商量過,既然沈敖沒有接觸的意思,兩人默契一致不愿意告知,不樂意這些破事再sao擾家里人,其中包括沈箐。 就讓這些糟心事終結在兩人的手里就好。 燕長庭嗤笑一聲,將手中的碎紙扔進火盆里,上述兩點,還是這段時間平靜的和樂,以及今夜那醉人的幸福,讓燕長庭心里生出一股迫不及待來。 不管是因為魏太妃,還是沈箐,他都不想再等了! 他想盡快擊敗司馬超,快快結束戰事。 該怎么樣做呢? 作者有話說: 燕崽已經迫不及待想當個幸福的男人了哈哈哈 (畢生心愿:妻管嚴,已經有望了哈哈哈) 哈哈甜甜還是有的,感情劇情一起上哈?。ㄕQ郏┬男陌l射~ 明天見啦寶寶們??!(づ ̄3 ̄)づ 第74章 至于虔王妃, 處置方案沒什么意外的,魏渠堅持要殺。 對于叛徒, 在魏渠的認知里根本就不配有第二個下場。 尤其對方姓魏。 讓他憎恨到了極點。 他這么說的時候, 燕長庭吐了口氣,“先去與祖母說一聲吧?!?/br> 看看魏太妃什么意見。 畢竟是魏太妃的親侄女,虔王妃是她同胞兄長的遺下的唯一血脈了。 當年的魏氏主嫡支,僅僅就剩下這么兩個女人。 如今的燕長庭, 開始思考、開始留心人情世故之后, 很多以前不入心不屑一顧的東西, 現在都能自然而然考慮得到并明白體恤。 這個魏渠倒是沒有異議的。 于是兩人在探望魏太妃的時候, 等她喝了藥兩人差不多要離去的時, 和魏太妃說了這事兒。 魏太妃沉默片刻,“你們拿主意吧?!?/br> 這是她兄長遺孤。 兄妹手足情深,她胞兄英年早逝, 嫂嫂病逝前拉著她的手,反復懇求她和父母多多體恤多多照顧孩子。 曾經魏太妃不管去哪里, 都不忘詢問她的起居飲食。 如今要殺了她,魏太妃心里的滋味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可是這并不是誤會,虔王妃也不是情非得已受人威脅, 她是處心積慮很多年的。 沒有任何一個理由為她開脫。 如果饒恕她,那怎么向為魏氏蟄伏二十年殫精竭慮營救她今又出生入死的忠心臣將交待?又怎么向含恨而終至今尚無法得見青天白日的族人們交待? 魏太妃閉了閉眼睛, 沒有異議。 等兩人離去之后, 她沉默片刻,扶著床圍站了起來,慢慢行了去隔壁的明堂。 日前, 是魏家眾人的死忌, 晏修在明堂設了個臨時牌位祭奠一番, 裊裊青煙還在,魏太妃有點顫巍巍走進去,站在供案前,無聲伸手摸索那塊緊鄰著父母右側的略小一些的黃紙。 晏修心疼極了,“小姐,不如我去把他們叫回來?” 魏太妃卻搖了搖頭。 她啞聲:“不必?!?/br> “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br> “咿呀”一聲門響,隔著漏花磚墻,看到夜色里一盞明燈前那個蒼老孤孑的身影。 魏太妃大病一場,瘦了很多,眼角皺紋深深,孤獨的身影里是對兄長化不開的歉疚。 燕長庭和魏渠并沒有走遠,剛好看見了這一幕,燕長庭內心惻然。 “或許,留她一命,改為囚禁?!边@樣的話,魏太妃心里的負罪感大概會輕一些,也會覺得對長兄有了個交待。 但魏渠卻不同意:“你是不知道大祖父是個什么人?!?/br> 他側頭看燕長庭,很肯定揚眉說:“哪怕大祖父在世,也必定不會姑息于她!” 魏榿是一個能夠為了十萬流民而犧牲自己的英雄式男兒,他一生光明磊落,仰無愧于天俯無愧于地,真正的偉岸男兒大丈夫!哪怕是后來魏氏被殷太.祖冠以謀逆之名直至今日,也不敢往當年的魏榿身上潑臟水。 至今,大河兩岸還流傳著他的事跡。 說到這里,魏渠簡直痛恨至極:“她侮辱了大祖父一世英名??!” 一代豪杰,可昭日月,傳奇式的人物,竟然因為不肖兒女染上了污點,她簡直不忠不孝到了極點。 這樣的父親,哪怕還在世,也誓必要大義滅親的! “必須殺了她,為大祖父洗刷污跡!” 魏渠冷冷道:“那司馬超不是能人所不能嗎?好??!今日就讓我好生瞧瞧!” 你們母子情深是吧,他倒要看看你們有多么情深?! …… 比起沈箐,從小遭遇家族變故一蟄伏就是含恨二十年的魏渠要更偏激,處事方式也更極端。 非常戳心,可以說是直擊七寸! 魏渠要當中兩軍陣前殺死虔王妃。 也就是司馬超的面前。 并且,他并不是自己殺。 在處死虔王妃之前,他親自擬了檄文,當天就廣而告之,傳遍兩軍。 內容很簡單,直接指明司馬超的身份是假的!虞太后姑祖之甥司馬超早年經已病逝漳州,他和他“父親”都不過假冒的,而此人真正的身份,乃出自太.祖親蓋附逆之名的虔王府,他正是那虔王世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 司馬超臉色勃然大變。 魏渠這一計毒啊,簡直入木三分,這一紙檄文,直接引發了兩個問題! 第一個當然是指控他并非皇親國戚,這個不單單是給全軍上下說的,更是告訴燕殷的。 司馬超這些年能爬得這么快,能這么得燕殷的信任,他是虞太后娘家人天生燕殷黨的身份占據了非常重要的因素。 第二個更毒,要知道,燕長庭明面上,還是“虔王幼子”啊,這個是被燕殷蓋棺定論多時的。 那倘若司馬超是虔王世子,兄弟聯手,那……呵呵。 鄭伯邑元沐當初被司馬超以各種手段除的除貶的貶還在軍中的心腹親信,立馬就跳出來了,指證當初好幾場關鍵戰役司馬超的有意無意的避重就輕。 當初司馬超其實是為了借燕長庭的手除異己,但總的來說,盟軍受益是事實,哪怕司馬超做得根本毫無痕跡,他有一百種方式證明當時自己的無能為力。 可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這并不是,在這種敏感的時刻,這么一鬧,sao動立起。 偏偏司馬超沒法辯解,他總不能拿出鐵證來,證明自己和燕長庭并不是親兄弟。 最后不得不以軍法,斬殺了幾名傳播謠言的裨將,雷霆手段之下,軍風這才暫時一正。 …… 戰鼓隆隆,風云又起。 哪怕司馬超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但戰局如車輪滾滾,并不以個人意志所停頓。 第一場大戰休歇了沒兩天,開始了連場的大戰,離山關一戰不下,燕長庭并沒有留戀,之后他轉戰岙川之東,開始強渡岙水之戰。 司馬超立即調兵遣將,繞過岙川三關之后,強勢防御。 號角聲響徹天際,三輪戰鼓之后,燕長庭沒有發動渡河強攻,對岸臨水浮舟之上,卻升起了一個人來! 這是個女人,披散的頭發被捆扎成一束,讓她的顏面清清楚楚袒露了出來。 她被捆綁著,雙臂束縛在身后,由一條油浸的牛皮大索,吊升在桅桿最頂端。 “救我!救我??!巍兒救我?。?!” “救救我——” 八月的河風已見涼,呼嘯撲面而來,虔王妃被吹得左搖右晃。在真正面臨死亡的這一刻,她害怕了,駭得淚流滿面,她至今仍不相信大兒子放棄了自己,遠遠望見那遮天蔽日的旌旗與甲胄,她歇斯底里,嘶聲大喊??! “怎么辦?怎么辦?!” 王淮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驟見虔王妃慘狀那一刻,他表情差點就繃不住了。 他傾身急問司馬超,被司馬超壓低聲音暴喝:“穩??!閉嘴,別說話?。?!” 他目眥盡裂,死死盯著隨風搖晃的虔王妃,抓住佩劍的手指甲扣進手掌心,刺痛入骨! 這陣子,他頗有幾分焦頭爛額,好不容易用越發緊促的戰事壓下謠言,盟軍這一手,簡直當頭再給他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