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失敗后 第71節
蕖王斗得過旸王嗎?! 蕖王臉色大變:“你??!” 他切齒,又恨又怒,他今日之所以會赴約,就是因為忌憚這個! “……我助朝廷滅了六王,就不一樣了嗎?” 說到底,還是不信任,陌生的燕殷,朝廷的削藩,已經觸及了蕖王敏感的神經,他不敢自比魏氏,但完事以后朝廷真的會留下最后一個藩王嗎?! 他不信。 “你手里,不是有太.祖當年的密旨嗎?” 上述,凡燕氏子孫,皆遵此約,若違,祖廟不寧。 后面這句,重是挺重的,但蕖王還是不吭聲,翻臉的話還不是一紙空文。 寇太師長長吐了一口氣,站得久了,他有些吃力,單手勾住蕖王的肩,“那么,我拿主意!你去兵,去封國,上稟陛下改封你為鄭國公,封地就在……青州延渠,今后享食邑民奉,你意如何?” 寇太師是個極其厲害的,蕖王忐忑難信之下,他開出的條件卻不進反退,主動要削去蕖王的藩王之位,去掉封國和國兵,反而改封國公,從今以后和其他公侯一樣享食邑民奉,如果不入朝為官,基本沒人會想起他。 因為這青州延渠也不算個極好地方,只能算中等,還遠離皋京。 在大殷這么多的勛貴之中,只算掉進里頭就不起眼了。 但是這樣,皇帝也就沒有非除去蕖王不可的理由了。畢竟,這只是松松手就過去了的恩賞。虞國舅這貨啥都不行,燕殷還不喜歡他,不也混個國公? 還能得個兌現承諾善待功臣的好名聲,正?;实?,何樂而不為。 待遇是減了,蕖王愕然,但焦灼的心卻莫名一定。 他臉色有些難看,“這……” 哪有功臣不升反降的? 寇太師卻心中有數,這條出路,蕖王動搖了,有了妥協跡象了。 他拍拍蕖王,示意蕖王看他身后,蕖王定睛看去,卻看到后面一個陌生而高大便裝黑衣年輕男子,生得英偉,眉宇之間,極具威勢。 那是一種常年高居人上才能養出來的氣勢,再結合年紀。 蕖王心頭一突,最終斂息跪下:“陛下?” 燕殷言簡意賅:“朕手書一封,決不違今日之諾,若有食言,父祖蒙羞!” 燕殷也很清楚現在就差臨門一腳,他也不差一個區區國公爵,抬抬手就過去的事,雖然覺得有些紆尊降貴不附身份,但他還是舉手發了個誓。 并立即讓人鋪紙,在一護衛背部就親筆手術一封。 蕖王頓了頓,最終起身接過,一咬牙:“謝主隆恩??!” 好了,此事已成! “很好!” 寇太師一擊掌,立即低聲吩咐起來。 蕖王身處七王核心,不但清楚三方聯盟的一切事宜,并且他不但有本人的印,他還頻頻接觸到旸王等人的密信及私印,以及知道一切的防偽暗語,有非常便利的偽造和鉆空子的空間。 所以最怕的就是這種核心人物的反水,幾乎沒有隱蔽,可以說是一打一個準的! …… 蕖王在小亭待了兩個時辰,寇太師連偽造假印的高手都帶過來了,當夜,連續幾封的假消息信函自小亭而出,直奔青山軍和鄱陽軍的方向去了。 燕殷這邊把自己的心腹暗衛都遣出隨信暗中保駕護航去了。 大殷和西甌不一樣,燕殷身邊最后一道防線的水準是非常之高的,如裘淵般的高手不止一個,這些人旁的事一律都不管,只專門負責燕殷本人的安全。 現在連這些人燕殷都遣出兩個去了,他猶豫了一下,甚至又各加了一個。 這就讓遠遠窺視的灰衣人大為掣肘??! 他盯著快馬火速往西南方向疾奔兩行人,以及夜色中那兩個及不可察的暗色身影。 有這幾個人在,連他都不能直接出手,否則將馬上暴露。 灰衣人心念急轉,他最多,只能在路上設法,所以也最多只能選擇一邊動手腳。 因為小亭往青山軍和鄱陽軍分別是兩個方向,剛離開小亭不久,這兩撥人就分開了,各自急奔而去。 灰衣人完全沒有遲疑,他立馬跟著往青山軍那撥人去了。 ——自北梵軍南下駐岑嶺而來,灰衣人就往這邊下了大力氣安排部署,包括一些必經之路上的各種客店酒肆的巧妙位置,就是為了以防將來不時之需。 如今果真派上用場。 他博學多才,又身手高絕,很是費了一番心思,最后終于成功換下了一封信。 該封匆匆寫就的書信是他左手執筆的,有些潦草,但換下來之后他打開密函一看,果然是換對了! …… 于是,青山軍這邊連續兩天收到的三封密函,其中就有這筆跡完全不同的一封。 而這個時候,暗涌已經被推動至最高.潮了! 燕長庭成功下了高瀘,三萬青山軍北上,他迅速整軍,往北推移。 和凌英一樣,連勝多場之后,他即將把目標戰線推滿了。 戰事如火如荼,隨著皋京四十萬大軍的抵達,盟軍三方壓力陡增! 這日下午,燕長庭先后接到旸王和蕖王的急信以及緊急求援。 第一封是旸王的,七王戰線重壓告急,旸王緊急求助燕長庭:由于戰策失誤,旸王大軍壓力大增,不得不急退轉戰乾東,讓燕長庭火速攻打王師燕山股,圍魏救趙,給他這邊減輕壓力,并馳援距離他最近的蕖王。 燕長庭剛動身,就接到蕖王急報:蕖王軍敗,正被王師追擊于長川之末,讓燕長庭火速趕往靈嶺東接應救援! 要快,不然就來不及了! 蕖王字跡很潦草,信上硝煙污跡隱隱,可見情況真的十萬火急了。 可第三封密函緊接著就到了,本來應該是進一步誘青山軍進入包圍圈的,可這封信打開一看,卻和前面兩封內容完全銜接不上。 ——灰衣人不知道寇太師與蕖王的密議內容,他只言簡意賅寫了七王聯軍情況。 上述:一,旸王謹慎,陳兵于乾野,據禹城而守,不肯輕易交兵,與王師謹慎相對。 二:四月初九夜,蕖王與寇太師密議于江左小亭。 就兩句話,不知什么人寫的,但顯然也寫得十分匆忙。 “這,這筆跡怎么有點熟?” 沈箐剛好在場,見燕長庭眉心一蹙,她接過一看,不禁和他面面相覷。 鄧洪升陳嬰陽魏渠等人也在左右,三人低頭一看,也是驚疑不定。 這太突兀了,靜了一陣,信回到沈箐手里,她喃喃說了了這么一句,急忙問:“怎么回事?那怎么辦?!” 這最后一封信,很像給他們通風報訊的,但緊急關頭莫名出現,也更像一個誘餌。 可現在究竟哪一個才是誘餌?! 誰真,誰假! 十萬火急??! 燕長庭一手翻開輿圖,視線迅速鎖定這個長川之末的靈嶺東,眉心一凝,地勢很險的,一旦迎面而來的不是蕖王而是朝廷王師偽裝,青山軍將立即落入千虎后困內有財狼的絕境! 可假如第三封信才是假的,旸王真的決策失誤轉戰乾野和蕖王兵敗,一旦燕長庭沒有去接應,前者將立即陷入可能大敗的境地,哪怕不敗,也將重損。 退一萬步就算不敗不損,燕長庭沒有兌現承諾,三方聯盟也將立馬告破,后續各自為戰,在朝廷重兵之下,彼此結局堪憂。 好不容易才形成的大好局面立即就完了。 現在!怎么選擇? 陳嬰陽急出一頭汗,魏渠焦道:“怎么辦?怎么辦?” 燕長庭看完輿圖,迅速移開視線,拿起那三封信,再度瀏覽了一次。 在這個十萬火急的關頭,燕長庭軍事素養表現得淋漓盡致,他三封信都不信,他只信自己的判斷! 燕長庭垂眸片刻,心念電轉,旸王其人,能十年磨一劍,等到太.祖駕崩青山軍叛出才聯合舉起反旗,可見這人的耐心和沉著,旸王絕不是個魯莽和頭腦發熱的人物,這樣的人,面對關鍵的戰事,是絕對不會輕易出現決策失誤的。 燕長庭再看輿圖,結合地形,王師分布,旸王原來的固守待戰狀態,燕長庭這輩子是剛出山不久,可他上輩子轉戰大半個大殷,血戰無數,戰事經驗異常豐富,他最終判斷:“旸王其人,不會輕易敗退乾野!” 最起碼,不應該這么快! 他把三封信一扔,“不好,寇太師設伏!戰事有詐??!” 燕長庭立即下令大軍原地不動,吩咐哨騎火速急上,魏渠親自帶人去的,他很熟悉七王,當夜果然帶回一個確切消息,燕長庭的判斷是非常準確。 青山軍被伏消弭于無形,可旸王和小鄱陽王只怕不??!燕長庭已經詳細看過輿圖了,他最終鎖定那個虎口位,“鄱陽軍只怕兇多吉少?!?/br> 燕長庭火速回師高瀘,同時他當機立斷,必須立即先馳援凌英,緊接著是旸王,否則這兩者大敗覆滅,青山軍的孤軍再戰結果和被伏擊后也好不了太多。 九方盟軍絕對不能垮! 急行軍,火速救援,燕長庭點盡所有騎兵,以及三萬精銳步兵殿后,一道道軍令急速下去,他一抄長劍,人已經快步沖出城門了。 但在此之前,他卻拒絕了沈箐同去,他給了她一個任務,和魏太妃一起固守高瀘。 “高瀘也很重要,這是軍令!” 這個挺拔的青年,已經褪去了一切的青澀,他逆光站著,這么有力而強勢地對她說! ——此去增援鄱陽軍,非常兇險,沈箐剛剛從軍,燕長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讓她去的了。 說什么也不行! 他聲音有些沙啞,眼神蘊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我留下來,不是為了讓你去冒險的?!?/br> 你想從軍,想當女將軍,好啊,都聽你的。 可這種九死一生的血戰,不行啊。 他所作所為,所做的一切,要強大起來,就是為了保護你啊。 你知道嗎? 他蹙著眉,啞聲:“……別讓我擔心,好嗎?” 這一刻的真情流露,這一刻難以言喻的感情,沈箐真的沒有辦法再騙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