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失敗后 第8節
兵分兩路,除去繼續往前拉攔截線的,一半迅速跟著他追,另一邊立即撒開人手搜索痕跡。 無需廢話,訓練有素,果然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銳部隊。 果然,很快就找到一些細微痕跡,都很輕微,有兩個人,往山的深處去了! 一旦確定,羽林中郎將兼宮禁大統領司馬超,立即下令麾下五大心腹率兵急追圍捕,并側頭看榮王。 榮王眉心蹙了一下,靳州大災,衛國公沈正崧老家剛好在靳州,如無意外,沈家人應該就在這一大批的流民當中。 榮王環視四周,看衣衫襤褸的流民們,他想起皇兄先前下的征流民修硭山皇陵的圣旨,心里不由嘆了口氣。 他違不了旨,卻私下命人去尋沈家人了,可惜暫還沒有消息。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這些私事了,榮王聞言收斂心神,點了點頭,也示意身邊的樊其徐光薛中林等大小正將副將,“去吧!” 樊其等人領命:“是!” …… 司馬超榮王這邊精銳盡出,兵分多路迅速往里而去。 而沈箐這邊,已和燕長庭竄至山芯范圍了。 她和家人分開之后,拉著燕長庭的手,蹬蹬蹬往里輕躍急奔。 她這人有個好處,就是心態好到爆棚,不管什么情況都不慌不喪更不會自亂陣腳,一邊飛躍奔跑一邊回頭瞄了sao動的兵甲方向一眼,她笑道:“多大點事,瞧我的!” 燕長庭低頭看看被她緊拉著他的手,他的心神大半仍沉浸在她剛才毫不猶豫的陪伴之中,舔舔唇,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只仰臉一瞬不瞬望著她。 沈箐帶笑的聲音一如既往輕快,不過吹完牛比之后,她心里還是挺慶幸的:“幸好是在山里,不然麻煩可就大了?!?/br> 要是在平原,被這么團團圍住,脫身可就懸了。 不過幸好,是在山里,這cao作空間可就大了,沈箐是不怕的。 “jiejie,我可以保護你!” 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盯了她片刻,忽聽到這一句,他急忙說道。 一激動,又回到了舊時的稱呼。 “嗯?!?/br> 不過沈箐并沒有聽出千轉百回的意思,只當尋常,風聲中她笑著“嗯”了一聲,爽朗回了一句:“那我也保護你?!?/br> 小時候的某個畫面一閃而逝,她不是第一次這么應他。 燕長庭忍不住緊緊捏著她的手。 沈箐并沒有在意,她雖從戰略上藐視敵人,但戰術上還很重視的,畢竟敵眾我寡嘛,敵明我暗這個優勢必須一直保持住。 只可惜的是,剛剛一場大雨給他們帶來了麻煩,濕透的泥土地是非常容易留下痕跡的,哪怕輕身功夫再好,也難以避免。 敵人人數太多了,哪怕沈箐拉著燕長庭專門往草叢密集不易留下腳印的地方蛇行,對方撒開人手仔細搜尋之下,最終還是會有一些收獲。 沈箐一路直奔山群的最深處,只是,依然未能徹底擺脫追兵。 她觀察了一下,最后還向著兩人方向而來的,有兩支隊伍。 “嘖,行!我們還是先解決了他們吧?!?/br> 以最快速度,以免對方再招來援兵。 沈箐趴在大石后面,往外面觀察了一下,兩隊人,看鎧甲顏色不一樣,一隊紅邊,一隊青邊,應是虎賁軍和胡騎衛。 為首兩個各一個副將和裨將服飾的中年男人,一個眉目凌厲鷹鼻鷂眼,面相很是兇戾;而另一個則正派多了,眉目堅毅眼神嚴肅。 這兩個人在追蹤上很明顯有一手,明明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了,但仍迂回地自左后方和斜前方搜往沈箐燕長庭所在位置。 不過好在,進到深山,哪怕是數萬精兵也沒法像之前一樣密集地首尾呼應了。 沈箐這塊就這兩隊人,能打仗能統兵的武官大部分未必具備刺客般的高絕身手的,她評估片刻,當即決定,先把這兩個男人撂倒再說。 第一個鷹鼻鷂眼。 沈箐小心用一幅衣擺墊著的烏頭根部,小心翼翼自斷口擠出汁液,這玩意有個俗名,叫斷腸草,從遠古部落時代的人們就會把它的汁液涂抹在箭尖上射殺野獸了,很毒的,如果服用,烏頭.堿三至五克就足以致死了。 沈箐一貫秉持技多不壓身的宗旨,方才一路飛奔,她路上就不斷搜索自己認識的幾種劇毒毒植,果然派上了用場。 沒有炮制過,也不是直接服用,毒性強度差了不止一個臺階,不過,也夠了。 沈箐揭開她鞭梢的蓋子,取出幾枚很細的銀針,接著取下頭上的束發的一枚木簪,扭下花冠,簪身是空心的,她把尖尖扭下來,倒騰一會兒,就成了一支細細的吹箭。 這針上本來有麻藥的,不過眼下麻藥明顯不夠用了,沈箐細細浸透針身和針尖,晾干,裝在箭筒上,她一邊干,眼睛一邊瞟著底下。 一直等,等到底下找不到蹤痕跡,又再細分隊伍,鷹鼻鷂眼身邊剩下三人,呈弧形,慢慢往深處搜的時候。 終于,他們走到了谷地的山澗旁,有人“咔嚓”一聲,踩斷她提前放在地面的枯枝,枯枝尖頭狠狠往地面一按,深深扎進地面的蜂窩,“嗡”一聲!家園被毀的大黃蜂憤怒傾巢而出。 那四人驟不及防,急忙急甩手往前沖。 就是這個時候! 沈箐吹箭輕輕一彈,接連四下,命中三個,頭一個就是鷹鼻鷂眼??! 沈箐指了指,眨眼示意燕長庭負責其余三個,至于她,已一躍而起,長鞭鞭梢一勾,閃電般纏著鷹鼻鷂眼的脖子,狠狠一拉,后者一個蹌踉,她像只猴子般落在對方的背上,一卡一按,兩人同時落水??! 入水前,沈箐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方驟不及防,咕嚕嚕嗆了幾口水,兩人撕打扭動,她掐住對方脖子,一入水就是往下一蹬,深深扎入澗中。 沈箐并沒有廢太多功夫,對方水性顯然遠不如她,打斗沒多久,烏頭毒逐漸發作,被沈箐順利解決。 最后,兩人把四具尸體綁上大石,悄然沉進深澗,再整理一下地面,就看不大出來了。 至于第二個,沈箐撐著下巴想了想,沒下死手。 北軍沖府參將王乾,帶著一伍親兵共六人,慢慢沿著既定路線撥草繞樹,進行地毯式搜索,驟!前方小路傳來嗡嗡聲,一大群大黃蜂四散沖了過來。 有兩個己方兵甲驚慌往前狂奔,拼命撥打面前的大黃蜂。 眾人一見是自己人,警惕一去,“你們……”怎么了? 大家也很吃驚,這么多大馬蜂嗡嗡見人就蟄,他們慌忙往后退,退了一步,就想起要那兩個可憐同袍,猶豫了一下,站定,沈箐燕長庭兩人卻已經沖到過來了! 沈箐一頭撞過來,大馬蜂先聲奪人,這一瞬唯獨一個王乾仍保持高度警惕,他眼睛很利,對方才靠近他就敏銳發現對方脖頸空蕩蕩一圈甲胄是不合身的,王乾往后急退,厲聲:“……” 可沈箐動作極快,不等對方有所動作,反手一灑,一蓬她特地刨出來的細土灑出! 土粉仙女散花,打橫一灑,對面六人中招大半,異物入目立即反射性閉上眼睛。 王乾閉目瞬間,一刀護住咽喉胸腹,反手橫掃,直取對方咽喉。 正中沈箐下懷,沈箐靈活一個后下腰,她的目標是對方腰間響箭好不好? 她反手一夠,搶在對方伸手阻護之前一扯小包袱,遠遠一拋,直接把傳訊援兵用的響箭拋得不見蹤影了。 沈箐身手非常靈活,躲閃兩下,又揚了一把土,這個不入流的招數氣得王乾牙癢癢,可就在第三次,沈箐又手一揚之際,他中計了,以為又是細土,誰知沈箐灑出的是一大把微黃色的藥粉。 麻藥。 沈箐順利解決王乾,而燕長庭那邊也把余下那五人都放倒了。 沈箐蹲在地上,撓撓手背被大馬蜂蟄出的一個大包,伸手拍了拍王乾的臉,扯過他腰間的銘牌看了眼,“北軍,第十四將,參將王乾?!?/br> “十四將啊,”沈箐撓撓下巴,她知道十四將剛從南疆軍調回來不久的,是大將樊其麾下的兵將。 樊其這人吧,為人治軍還是可以的,而新換防調回來的這幾個將的北軍,軍風也很不錯。 觀軍風可見其指揮官為人,十四將的這幾個大小指揮官,基本都算忠直之人。 算啦,那就不殺了。 沈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直接上烏頭毒的。 綁上吧! 她喊燕長庭,從小道盡頭取出兩人編好的藤皮繩子,這是她剛才觀察的時候,一邊等一邊編的,藤皮是特地挑的,非常堅韌。 她將六人反剪過來,繞胯綁住手足,靈活打了一個“手銬結”。 這結越掙扎越緊的,等麻藥藥效過了,人醒了再掙脫束縛,這時間足夠她和燕長庭離開了。 最后把人的嘴巴塞上,捆扎兩道,再拖到偏僻處再往樹干上兩兩一對一捆,搞定! 沈箐拍拍手,“走啰?!?/br> 她拉著燕長庭愉快離去。 兩人沿著山谷往前疾奔了一段,這時候天色已經開始發暗了,烏云盤旋,卻不見雨下,悶得不行,沈箐用手扇了扇風,好熱啊啊。 “阿庭,我們先去觀察一下他們的位置,再找點吃的?!?/br> 肚子餓得咕咕叫了。 兩人也忙碌了有段時間了,沈箐需要比較準確了解搜索隊伍的方位以及交錯規律。 她回頭對燕長庭說。 燕長庭卻微微蹙眉,面露痛楚:“阿箐,我腳有些疼?!?/br> 前頭就說過,他左小腿傷過骨頭還沒好透,沈箐一聽,忙讓他坐下,“沒事,那你歇會兒,等等我就回來!” 她沖燕長庭一笑,又安慰他兩句,這才仰頭望了打量坡壁,鞭梢利索一甩,輕快一躍而起。 “嗯?!?/br> 燕長庭仰頭微笑看著她,一直目送她纖細矯健的瀟灑背影消失在林木之間。 只是沈箐一離開,燕長庭臉上猶有幾分純稚的淺笑就消失了。 他斂了笑,淡淡回頭望了一眼。 ——這個方向,正是他和沈箐剛過來的方向,王乾等人的位置所在。 …… 再說王乾那邊。 沈箐的藥是麻藥,不是迷藥,讓中藥者手足口舌僵硬,難以動彈,昏迷時間卻沒有多長。 藥效大概持續三個時辰吧,藥效會隨著時間減緩,直至完全消失,不過起碼得熬過開頭這個把時辰藥效最強勁的時段才行。 王乾等人陸續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黑魆魆的山林蟬鳴鳥叫,空氣又悶又熱,王乾背后的親兵嗚嗚抱怨,王乾撞了他一下,示意別叫喚了,趕緊解繩結吧。 可這繩結很不好解,越扯越緊,正當眾人一籌莫展又咬牙堅持的時候,忽聽見斜前方“咔嚓”一聲。 很輕微,枯枝被踩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