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人打斷腿后我重生了 第8節
老女人愣了愣,又抹著淚追了出去。 世界終于清凈了。 葉善站起身,環視一周。 刀子刺穿她心臟的時候,她肯定自己已經死了。 跟以往很多次一樣,初初醒來,前世的記憶都是模糊不堪的。 唯有孤單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她像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機器,程序啟動前,茫然空洞。 直到劉宗孝一腳踹上她的肚子,她看見他,記憶重啟了。 生命仍在繼續,她想要過的好,過的安穩就必須要努力。 努力讓自己活下來,努力讓自己過的好。 她記得自己有個奶奶,奶奶教會了何為“家人”,后來奶奶死了。她獨自流浪了四年。她真的很想要一個家呢。后來她被一家三口“收養”,他們很“疼愛”她呢,她也很“照顧”他們。直到她親手了結他們的前一刻,他們都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呢。 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想象的人呢? 一定是有特殊的緣分才讓他們相聚吧。 這可真好呢,她那么喜歡家人,她終于又能和家人們一起生活下去了。 這次,她一定要讓他們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 她喜歡熟悉的人,熟悉的臉,這會讓她感到很安心。 葉善走出了屋子,四野空曠,漆黑一片,她銳利的眸子掃視著整座院子。 臟,破,窮,是她最直觀的印象。 一道小小的身影藏在廊柱后,她微微探出了頭。 葉善轉過身,她不喜歡人類幼崽。 女孩兒一張小臉臟的根本看不清原本模樣,唯有一雙獨屬于孩子的純真的漆黑雙眸透著害怕與試探。 正中的堂屋,左邊廂房是她今晚的婚房,右邊連著兩間屋子,最后一間是地窖。葉善巡視了遍,也就左邊廂房味道還好點。剛走出那三間屋子,她又察覺到了那只人類幼崽。正躲在堂屋的大門后偷看她。 夜已經很深了,葉善沒有停留,又回了左邊廂房,四下翻找,發現也就今日鋪在床面上的被褥還算干凈。 她不是不能忍受臟亂,再難的壞境她都能坦然處之。她只是在評估,將來的日子,如何讓自己好過。 她喜歡帶領著她的家人讓日子慢慢變好呢。 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女人回來了,大概她也是累極,也沒過來找麻煩,只隱隱約約聽到女孩子的哭聲,隨即傳來呵斥,沒過多久又停了。 天快亮的時候下了一陣小雨。葉善在滴答滴答中醒了。 可真是有意思,除了她睡得這塊地方,這個屋子幾乎要成了水簾洞。難怪她從昨晚就覺得這床擺得不對勁。四方四正的房間,那床斜著放不說,幾乎都快懟到門口了。 不一會,耳邊傳來響動,一個小小的人影偷偷摸摸的靠進了她的房門。 她不動,只危險的瞇了瞇眼,手指點了點她睡前從廚房順到的菜刀。 刀很鈍,不過手起頭落,殺個把人倒不成問題。 “咚”一聲響,小女孩嚇得吸了口氣。過一會,見屋內人沒反應,便將手里的葫蘆瓢擱在一處漏雨處。 之后,只見她像螞蟻搬家似的,將大大小小的瓢和盆都搬進了屋里。不同的容器,滴滴答答不同的雨聲,匯成了一首舊時難忘的童謠,聽在耳里讓她想到了奶奶。 她們也曾有過一段非常艱難的時光,后來她就發過誓,她一定要讓她的家人過好。 * 天徹底亮了,雨也停了。葉善養足了精神也起床了。 天際一片蔚藍,四野綠茫茫,讓人不覺心胸舒暢。 她在門口站了站,活動了下手筋腳腕,院門大敞,院內坑坑洼洼的到處都是積水。 早起的村民,扛著鋤頭準備下地,從敞開的院門看到劉家新娶的媳婦,都是一臉同情的神色。 葉善心道:首先,院門該重新修一下了,籬笆墻也要加固,當然目前來看,屋頂是最緊要的。 空氣中濕氣很重,估計這幾日又會有幾場大雨。 她從前屋轉到后屋,看到了通向后院農田高壘的稻草。 于是她將袖子一擼,開始搬稻草,又找來農具挖黃泥。 她動作利落,干活迅速。等小女孩從睡夢中驚醒,剛好與屋頂上的葉善對上了眼。 屋頂被掀了,女孩一骨碌爬起,心里怕極了,喊了祖母兩聲,老婆子正睡得香,反手給了她一耳光。 女孩兒被打得耳朵嗡嗡響,捂著臉呆了下,赤著腳迅速跳下床跑了出去。 驚呆的不僅是被打的女孩兒,還有隔壁農戶以及不遠處勞作的村民。大家議論著她,都是一臉同情。 “從來沒見過女人修屋頂的,還是新娶進門的媳婦?!?/br> “劉家老婆子太刻薄了,刻薄死了前兒媳,又開始害新兒媳!” “看那女娃子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他劉家還是個人嘛!” “可憐??!” “可憐?!?/br> “……” 女孩子聽得一臉蒼白,她小小的人兒,站了站,忽而咬住下唇,往廚房跑去。 不一會,葉善看到裊裊炊煙升起。 葉善干活極快,小女孩做頓早飯的功夫,她已將屋頂的稻草和著黃泥都翻新了。右邊隔壁是個寡婦,看得好生羨慕,她家也漏雨。 寡婦在院子里吃早飯,她喝著稀飯,忽然站起身,喊:“大妹子,下來吃點東西吧?” 葉善聽見了,沒理。她干活不喜歡被打擾。 寡婦從來沒見過像她這么干活利索的,爬墻翻屋頂,懷里還抱著干稻草,那兩雙小腳踩在屋頂上,就跟生了根似的??傊?,你一眼看過去,就生出這活特別輕巧的錯覺,還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特別……特別……賞什么目……唉,好看就對了! “jiejie,好厲害!”她六歲的兒子忽然道。 寡婦自己沒上過屋頂,但也請人來家里修過房子,那些人哪個上去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栽了下來。村里窮,受傷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家男人就是做木匠,給人造房子,從高出摔下來,折了腿,后來化膿發熱,就這么沒的。 寡婦又熱情的招呼了幾聲,見葉善一直沒理睬,便有些訕訕的,不再說話。 葉善只用了半個時辰,將屋頂擋雨的稻草都換了新。屋后壘得高高的稻草徹底塌了下去,只剩屋前屋后,掉落的又爛又霉的稻草亟待收拾。 小女孩做好了早飯,站在院子里看著煥然一新的屋頂,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她雖年紀不大,但生活的磋磨讓她比同齡孩子都要早熟懂事。 她心里清楚,從今后下雨天,自己不用再半夜醒來,到處接水了,也不要整日整夜的不睡,生怕盆啊罐的灌滿了水又將家里弄濕。 她再次偷偷看向葉善,眼里除了小心翼翼和膽怯還有nongnong的崇拜。 “阿,阿,阿娘,可以用早……早膳了?!毙∨⒔Y結巴巴道。 女孩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娘,新娘子來家里時,奶奶就同她說過,往后她就是她的娘了,要她從今后要聽阿娘的話,伺候阿娘,等將來阿娘生了弟弟,要一輩子給弟弟當牛做馬。 葉善的肚子確實餓了,她沒有高強度的運動倒還好,跟正常人的飯量差不多。一旦開始做活,就需要大量的食物補充體力。 雖然葉善已經做好了這個家很窮沒有好吃的補充體力這個預想。但當她看到食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深深擰住了眉頭。 女孩兒垂著手站在桌邊,看著豐盛的早飯不明白為何阿娘臉色不好。 平時她和奶奶的早飯都是野菜湯,也就是阿爹回來的時候可以吃白米粥。她今早是趁著奶奶還睡著沒醒,偷偷加了米給新娘子。她不知道奶奶會不會發現米少了的事。她看了眼天色,奶奶差不多也快醒了,要是發現了就不得了。 女孩兒急得手心冒汗,催促道:“你,你快吃啊?!?/br> 葉善抬眼。 女孩更急了:“快,快吃?!彼龎阎懽訉⒖曜舆f到她手里,同時還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恰在這時,堂屋忽然爆發出一聲脾氣暴躁的咒罵:“小賤蹄子!盆盆罐罐也不收拾,你想摔死我??!” 女孩盯著葉善碗里混著野菜的濃稠米粥,刷得白了臉。 作者有話說: 女主人設解鎖1,基建狂魔 昨天前天出差了,雖然晚上回家了,但是很累,所以沒有更新。 第9章、新婆婆待我不錯,還殺雞給我吃呢 老女人是狗鼻子,循著米香就沖進了廚房,尚未進門就破口大罵:“小賤蹄子!你個賠錢貨!竟敢背著我煮米吃!你不知道米是留給家里男人吃的?你……” 入門一看,竟然是葉善端著米碗,老婆子愣了下,火氣大漲:“不要臉!你敢……??!你衣裳怎么回事?我的衣裳……”她嗓門高亢,像只打鳴的公雞。 葉善的嫁衣是老女人自個的嫁衣。她嫁來劉家時,劉家算的上當地鼎鼎有名的殷實人家,后來公婆相繼去世,丈夫眠花宿柳,豪擲千金,縱.情享樂。家里的鋪子相繼被變賣,生活一落千丈。原本她生了個兒子,生活倒還有指望,誰曾想兒子比他爹更上一層樓。父子倆個就跟比著賽一般敗家,直到后來,城里的鋪子全都賣了,祖屋賣了,郊區的莊子也給賣了。張氏只得帶著兒子媳婦投奔了娘家。娘家舅舅嫌丟人,隨便找了個犄角旮旯的鄉下,買了一處舊屋,又置了幾畝薄田,也算是全了十幾年的兄妹情,這之后就再沒管過他們。 但凡,劉家幾人是個能吃苦的,日子也能過下去,偏他們好逸惡勞慣了。到了鄉下后一個比一個斷手斷腳生活不能自理,唯一一個勤勞能干的就是兒媳婦。 娶前兒媳婦時,劉家已敗落的不成樣子了。張氏精明,心知好人家的肯定看不上她家,便張羅著買了個女人回家傳宗接代。女人是個苦命人,到了劉家后原本也想好好過日子的。她不怕苦不怕累,伺候公婆丈夫盡心盡力。 懷孕七八個月的大肚,還冒著嚴寒從山上挑水回來喝。 吃不飽穿不暖,還被婆婆磋磨這都不用說了。等到臨產,難產喪命,基于都有些理所當然的意思了。 張氏看下來的是個丫頭,當場就生了捂死孫女的心。也幸而劉宗孝那玩意突然良心發現,給搶了下來。 小丫頭磕磕絆絆的長大,沒病死凍死餓死被狼叼走,真不是一般的命大。 長到四五歲,張氏終于覺得這丫頭留著還有那么點用處了,跟她那苦命的娘一樣耐糙,家里的活可算是有人幫忙分擔了,自此后張氏便越發變本加厲,什么活都要使喚孫女。同村有看不過眼的,張氏便跳起來指著別人鼻子罵,她是什么話都能說出口的,別人將她家當成瘟疫,哪敢沾染,也都遠遠避開了。 言歸正傳,卻說張氏一看葉善身上的紅嫁衣臟污不堪,登時比死了親娘還難受。她是不要什么臉面的,但是她兒子要啊。要不是為了兒子娶媳面上好看點,她也不會將自己珍藏的寶貝拿出來給葉善穿。 她所有值錢的首飾都被兒子給當了,如今僅剩的一點關于昔日美好的回憶就只剩這一身嫁衣了。當即發了瘋,生撕活剝般的撲過來就要掐葉善。 小女孩本就站在旁邊,見祖母面色猙獰,嚇得往后一個踉蹌,一屁.股摔在地上,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那干黃的指頭伸過來時,葉善靈巧的一避,旋即伸出左手反擒住張氏伸過來的后脖頸。眨眼功夫,只聽“咚”一聲響,張氏的臉重重砸在桌面上,隨即鼻血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