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藏嬌(重生)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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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衍知道她說的是大婚,他幽深的目光投向無邊的黑夜,聲音很沉,“朕知道你的心意,但朕不能讓你不明不白的住在交泰殿,你需要一個身份傍身,而皇后,地位尊崇,是最安全的?!?/br> 連棠把頭靠近他的心臟,“只有你在身邊,我才是最安全的?!?/br> 祁衍闃黑的眸光晃了晃。 * 時間飛逝,轉眼已是新歲,為了紀念和江左軍交戰中犧牲的將士,宮里今年沒有舉行宴會,太后閉門不出,連棠讓宮人在交泰殿掛上燈籠,貼上窗花,又請御廚做了年夜飯,準備和祁衍一起守歲。 祁衍又叫來連橫,三人圍在一團,暖暖的辭舊歲,迎來新年。 連橫十一歲,個子已經趕上連棠,舉手投足之間已脫去稚氣,有大人的模樣。 祁衍早就把他當大人對待,很多在連棠看來很重大的事都會聽他的見解,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能平等的交流意見。 只是這樣的機會越來越少,祁衍很多時間都待在勤政殿,邊關的戰情雪花般堆滿御桌,他午間沒有時間回交泰殿。 白日連棠一個人在空蕩的殿內無聊,索性去棲棠閣看書寫字,漸漸的祁衍也會給她分派文書任務。 日子一旦被填滿,就過的很快,只是連棠心揪,隨著天氣暖和,蟄伏一冬的西戎國主該行動了。 大婚的程序還在按祖制進行,祁衍大多交給禮部和連云平辦理,盡量不打擾連棠。 連棠的棲棠閣鮮少人來,只偶爾下了宮學,連橫會帶著祁楓來這里找書看,棲棠閣會熱鬧一些。 一日,散學后,祁楓一個人走進棲棠閣,連棠問連橫去了哪里,祁楓說,他被陛下單獨叫了去。 連棠沒多想,讓祁楓自己找書,她又埋首公務。 祁楓站在原處躊躇半晌,忽而走到連棠的書桌前,輕聲道:“連大人,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么?” 連棠抬頭,看著他,“你說?!?/br> 祁楓垂了一下睫,復又抬起,仿佛終于鼓足了勇氣,“您是不是討厭我?” 連棠擰眉,“你怎么會這樣想?” 上一世祁楓登基后,對她頗為優待,這一世雖不知世事如何變化,她對他還是心存感激的。 祁楓垂頭喪氣,“您性子好,對別人都是笑臉相迎,唯獨看我的時候,神情...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很復雜的樣子,偶爾還會看到您蹙眉?!?/br> 少年聲音委屈,“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請連大人告訴我,我一定改?!?/br> 連棠恍然大悟,心里對他有點愧疚。 她知道祁楓是個好孩子,上一世皇帝做的也不錯,可每每看到他,總讓她想到祁衍準備的后路。 祁衍走前留有后路,無異于告訴她,他還像上一世一樣,帶兵去邊關,就沒打算活著回來。 她沒隱藏好自己的擔憂掛,讓祁楓誤會了。 連棠忙寬慰他,“我對你沒有不滿,相反非常欣賞,你的才學品行都是年輕人中的翹楚,我一直教導連橫向你學習,以后在你身邊輔助你?!?/br> 祁衍讓連橫和祁楓一起上宮學應該也是這個意思,他不但安排國家大事,甚至連橫的未來也安排好了。 這種貼心讓連棠心里被挖空了般難受。 祁楓聞言卻連連搖頭,“不不不,不是連橫輔助我,陛下說,若有必要,讓我輔佐連橫?!?/br> 祁楓輔佐連橫? 連棠有點懵,祁衍為什么讓他選出來的繼承人輔佐連橫? 難道.... 她不敢往下想,又問祁楓,“你剛才說橫兒在哪里?” 祁楓:“和陛下在勤政殿?!?/br> 連棠留全盛照顧祁楓,自己去了勤政殿,到了御書房,她沒讓常福通報,站在隔扇外聽了一會里面的動靜。 若不是知道里面是連橫,連棠定然以為祁衍在和肱骨大臣談論國事,她從不知道祁衍一直在教連橫治國方略。 連棠一直站在隔扇外,直到連橫走了才轉出來。 祁衍早在隔扇上看到她的剪影,知道有些事不必再瞞,“棠棠,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連棠怒視著他,牙齒打顫,“陛下要把連橫推到那個位置?” 祁衍從御桌后走出來,去捉她的手,“朕是有這樣的打算?!?/br> 連棠一把甩開他,急聲,“橫兒他還是個孩子啊,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做后,他將會面對什么樣的腥風血雨?” “棠棠,你先別激動,聽朕慢慢說?!逼钛芾B棠在椅子上坐下,大手輕輕安撫她的后背,“新君登基后要控制的局面不過是一文一武,文官本就為你馬首是瞻,你又是正宮皇后,不怕他們不聽你的,至于武官,朕讓他們擁護誰,不會有人存二心,連橫聰穎通透,有你和鎮國大將軍等人輔助,他很快就能成長起來?!?/br> 連棠知道,祁衍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他慣常謀劃好一切,上一世祁楓登基,也沒有根基,朝中未見風浪,井然有序。 “但是,”她問,“為什么一定要立新君,為什么不是你從邊關回來?” 祁衍故作輕松,“朕沒有說不回來,這只是一種預案,你知道的,朕習慣未雨綢繆?!?/br> 連棠搖頭,“你在做預案的時候,就抱了必死的決心?!?/br> 祁衍氣息一沉,壓在連棠背上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棠棠,朕是軍人出身,直面生死是上戰場必備的信念,走之前,朕必須安排好你在京中的一切,心無掛礙,才能直面生死,拼力一搏?!?/br> 正是因為每個戰士都秉承著這樣的信念,王師才會所向披靡,戰無不勝。 連棠就是一個小女子,不懂上戰殺敵的心理策論,她只是本能的認為,每一個戰士,上戰場前不應該抱著必死的心態,而應該存著活下去的念頭。 她知道自己說服不了祁衍,怔然半晌,幽幽道:“陛下知道的,連橫的成長過程中沒有男性的正確引導,缺少男子的豪氣,他自小囹圄在后院,也沒有大局觀,實在難堪大任,如果非要如此,皇帝還是另選他人吧?!?/br> 祁衍目光灼灼看著她,“可是你有啊,你雖是女子,胸懷眼界非一般女子所能比,上至朝廷文臣武將,下至命婦學子,沒有不欽佩你的才學能力,有你輔助連橫,他肯定能在這個位置穩穩坐著?!?/br> 其實他也考慮過祁楓,一來祁楓的母族比不上連棠在朝中的影響力,二來,他也有私心,他希望將來繼承大位的,是對連棠最有利的人。 連棠苦笑,“陛下不止一次說過我愛享受,這是一句大實話,我小的時候被父親寵壞了,思想惰弛,身子懶怠,父母去世后拉扯弟弟這些年實在很累,陛下——” 她顫巍巍抬頭,淚水盈滿眼眶,濡濕睫毛,“后半生我不想那么辛苦,只想有個人依靠,可以么?” 祁衍胸中仿佛堵了一塊石頭,又沉又重,喘不過氣,他一把攬過連棠的肩膀,抱在懷里,沉聲,“朕會回來的,那些準備只是以防萬一?!?/br> 可是這“萬一”,她也不想要,她要他絕對的篤定。 這個話題太沉重,暫時卻又無解,之后的日子,兩人心照不宣的再沒提起。 轉眼又過了半個月,天氣回暖,嫩黃色的草芽鉆出地面,細細的柳條也生出芽苞,一切都是生機盎然的模樣。 昭獄卻傳來一條聳人聽聞的消息,大皇子祁麟以叛國罪被處死。 奉賢太妃思子心切,暴斃在母族禪室。 自此先太子一脈算后繼無人,全都歿了。 太后知道消息后,吐了一口血,病倒在宮中。 連棠住在宮中,又是準皇后,自然要去看望太后。 走進壽康宮,到處都是腐朽死寂的氣息,連棠能理解祁蕓和祁麟去世對太后的打擊,他們在的時候,壽康宮還能熱鬧些,現在就如同被人遺忘的冷宮。 太后見連棠進來,眼皮都不抬一下,翻個身,背沖著她,“哀家不想見你?!?/br> 太后不想見她,她卻不能不懂禮數,請人把帶的鹿茸燕窩等拿進來,“太后節哀順變,我帶了些滋補品,還望太后保重身體?!?/br> 太后看她惺惺作態,心里慪的難受,指揮身邊的婆子,“把她帶來的東西都扔出去?!?/br> 婆子們剛要上手,見連棠目光沉肅,又訕訕縮回了回去,她們平素仗勢欺人,卻也不是沒眼色,連棠是未來的中宮皇后,這偌大皇城的女主人,她們有幾條命敢得罪她。 見周圍的人使喚不動,太后啐了一口,“沒出息的東西!” 她蠕動身子拼命坐起來,今日非出了心中這口惡氣不成,坐正后,目露兇光,手指向連棠,“是你害死了祁麟和奉賢太妃!” 連棠聲音錚錚,“祁麟和奉賢太妃自己作惡,罪名都是昭獄定的,和我什么關系?” 太后冷笑,聲音歇斯底里,“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好陛下不惜皇家斷子絕孫,除掉祁麟,就是為了給你和你的弟弟鋪路?!?/br> “他為什么處心積慮的安排好一切,因為他就沒想活著回來!” “他的身體他自己最清楚,上次和江左軍大戰不死已是奇跡,奇跡不可能出現兩次?!?/br> “他自己死不要緊,為什么還要拉上我的麟兒!” “逼哀家在賜婚懿旨上蓋鳳印,好,哀家就坐等著看你們陰陽兩隔!” 太后惡毒的話語仿佛是一根根利刺,無孔不入的刺入連棠的腦中,這么多天以來刻意壓在心底的恐懼四處流竄,愕住她的心房。 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連棠暈倒后,整個太醫院都涌進交泰殿,殿內外宮人跪滿一地。 祁衍疾馳而來,雷霆震怒,威喝,“怎么回事?” 全盛顫巍巍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祁衍眸光一戾,下令,“太后憂思過度,神志不清,責令禁足壽康宮,無召不得踏出宮門一步?!?/br> 而后銳目一轉,落到太醫身上,“她怎么樣?” 院首帶眾太醫齊齊跪在天子面前,叩首,因沖擊太大,聲音止不住發抖: “恭賀陛下,娘娘她...她有喜了!” 作者有話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人間小苦瓜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9章 祁衍僵住, 銳目如電射向院首,“你再說一遍!” “陛下,娘娘是喜脈?!崩显菏赘┥砉虬? 洪聲高喊, “天佑大齊??!” 隨行的太醫齊聲附和,“天佑大齊?!?/br> 祁衍腦中一片空白,這是他人生中最無措的時刻,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孩子,還是連棠和他骨血的結晶。 他轉臉看一眼連棠恬靜的側顏,仿佛在看世上最璀璨的明珠,矜貴、美好, 卻也脆弱, 讓人想用性命呵護。 忽而覺得殿內礙眼的人太多, 他揮手屏退其他人, 自己則坐在龍榻前, 抓起她的手,捂在他的臉龐, 不錯眼的看她。 連棠醒來, 剛掀開眼瞼,就對上祁衍湖水般盈亮的眸光, 黑瞳如磁石,吸引著她下墜、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