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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冷冷掠過一眼,徑直踏入了殿內。 一進去,一股濃烈血腥味混著凍龍香息撲鼻而來。正殿一邊兩名長臉宮人架著一個臉頰已經被打爛女子,她雙腿已經站不穩,身上碧青宮裙凌亂沾染著斑駁血,雙手被宮人夾著無力垂在兩側。 察覺到有人進來,她眼顫下,等看到是江寄,她立馬激烈掙扎起來,眼眸里盛滿了淚。 也是這時,江寄才從她一雙眼睛認出,她是一貫與蕭芙交好,又緊跟在太后身邊的惠妃。 江寄看到惠妃這遭遇,卻沒什么反應,他一點不意外看到這一幕。 狗咬狗罷了。 便是太后不處置她,等他處理掉蕭芙,也不會放過她。 蕭芙腦子蠢,蕭家不會將巫咒之術告訴給她。 惠妃父親是禮部侍郎,祖父卻是賢宗時期欽天監監副,當年和蕭家走得近,又替蕭家做過不少事,察覺到蕭家有懂巫咒之術,確是可能。 “皇帝來得正好,哀家正要派人去找你,惠妃這歹毒的,不知從哪里學來歪門邪道咒術,還用這咒術咒害了芙兒,讓她現在吐血不止,你看該如何處置?!?/br> 隔著半扇屏風,太后側坐在美人榻前,她身邊,蕭芙臉色慘白,雙眸緊閉的躺在美人榻前,榻邊一個年邁老嬤手里端一個痰盂。 隨著蕭芙一個干嘔反應,年邁宮人便動作麻利的將手中痰盂遞過去,只片刻,蕭芙便生生嘔出兩攤膿血來。 太后瞥眼瞧見,她嫌惡的皺了皺眉,她聞不了這樣沖鼻血腥的味兒,只眼下,她不得不隱忍下,厭惡的看一眼一旁還在不死心掙扎惠妃,和江寄說道。 惠妃聽到這話,掙扎得更厲害,她用力搖著頭,嘴不停張著想說話,但她受刑太重,臉被打爛了,嘴里更全是血水,根本說不出話,只讓人聽見含混不清嘶吼。 “太后消息倒是靈通?!?/br> 江寄對太后的話不置可否,他看一眼吐血不止蕭芙,想起同樣被咒術過的顧綰,眼里寒意乍起,過片刻才又淡淡道:“不愧是當年蕭太后教出來的人,也夠狠?!?/br> “為替蕭崢爭取足夠時間,也煞費苦心?!?/br> 江寄說的蕭太后,是先帝之母,賢宗的皇后,為人手腕毒辣,后宮維她最大,蕭家能有如今局面,全依賴她多方部署。 太后沒料到江寄會是這個反應,還似乎知道蕭太后,她臉色微變。 “皇帝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太后該明白,巫咒之術蕭家藏得嚴實,可東廠這些年也不全是酒囊飯袋,倒是查到一些消息?!?/br> “太后以為,對蕭芙下手,一手苦rou計便想打發了朕,也未免太過小瞧朕?!苯臎]那個功夫陪太后打馬虎眼,冷笑一聲,道。 他竟然都知道。 蕭家有人會巫咒之術,這是蕭家最隱秘秘事,且因施咒一次,付出代價太大,需要付出蕭家一半以上氣運血脈,蕭家已經幾十年沒動用過這等秘術,按理,這事絕無可能被人知道。 太后倏地抬眼看向江寄,見江寄神色平淡,周身氣勢睥睨,她心驚了驚,皇帝最近的變化太過出乎她意料。 “胡說八道,什么巫咒之術,哀家怎么不知?!碧髤柭暦裾J道。 “太后不愿承認便罷,只這真正會巫咒之人,朕卻是容忍不得!” 江寄說著,身形一動,便到了端痰盂的老嬤面前,下一瞬,他掌鋒一出,年邁宮人便雙眼睜大倒了地。 她手上裝滿污血痰盂倒在地上,黑紅惡臭的血流往她身上,下一瞬便有黑蟲爬出。 太后驚叫一聲,不知她是在怕那黑蟲還是什么,她身子不受控制往榻里移,又驚恐的望向江寄:“你...你不是皇帝!你是誰?” 皇帝不會武,可江寄太過厲害。 太后養尊處優的手指發抖,似想起什么,她迅速撲去矮榻邊小桌前將那上面放置的茶盞揮倒。 “動手!立即動手!” 這是太后最后的王牌,她早和兄長蕭崢商議好了計劃安排,這二十暗衛是蕭崢留下她以防萬一的,沒想到棋局都布設好,所有棋子也都入位,侄女蕭芙這個愚笨的卻壞了事。 聽惠妃提及巫咒之術,竟摸到她身邊古嬤嬤房里去翻出了她讓古嬤嬤準備用來給貴妃和江寄的血娃娃,又依著惠妃所言給血娃娃身上胡亂寫下血字,動用蕭家暗人放去了貴妃宮里。 她從古嬤嬤那兒得知血娃娃少了一只,便驚覺壞事了,再聽顧綰派禁衛審問宮人,便知道這事要壓不下去。 為掩下這事,她不得不讓古嬤嬤給蕭芙喂了毒,做成中咒術模樣,再拉了惠妃來擋刀。 誰承想,皇帝竟不是皇帝,識破了她,還殺了姑婆留給她的古嬤嬤。 如此,她只能放手一搏。 隨著茶盞粉碎落地,太后慌亂幾聲,十幾黑色暗影自房梁飄下,又有幾名黑影自江寄背后揮出掌鋒。 “呵!”江寄嗤一聲,他不慌不忙反手幾掌快速揮出,便有幾名暗影倒地,江寄人如影,手如風,不過一刻,殿中已經倒滿了人。 架住惠妃的兩名宮人見狀嚇軟了腿,帶著惠妃一道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無人色。 “你,你到底是誰!” 太后神色駭然,她千想萬想皇帝忤逆她越來越不聽她話的理由原因,唯獨沒想過皇帝不是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