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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離西山行宮不算遠,但也不近,且帶的妃嬪多,走得不快,到西山行宮時已經下晌,不適宜再出行打獵,江寄便令了眾人去落榻歇腳。 江寄落榻的宮殿是行宮主殿明光殿,想到他上輩子聽過的顧綰第一回 在西山行宮的遭遇,江寄先前便與顧綰商議讓她和他同住,但顧綰拒絕了。 這段時間,因江寄先前降了淑妃的等,后不知又派人送了什么去壽安宮,太后和淑妃這一段時間都特別安分穩得住氣,平日的請安沒為難顧綰。 顧綰知道,表面的平靜,后面越不消停,但她這一回有自己的安排,和皇帝同住太過惹眼不便。 江寄見她堅持不同意,也不勉強她,令人將離他落榻宮殿只隔了一條廊坊的落霞殿收拾出來,親自去看過經過宮人反復檢查過的地方,便讓瀾清溪月安排人將顧綰箱籠搬了進去。 明光殿內奇花異草多,樹木不高大繁茂,但剪裁有致新奇,看著惹眼,而落霞殿名落霞,便有太陽落下,霞光漫滿殿中的意思。 此時夕陽西下,霞光漸漸漫在枝頭院中,是極美的一道景致。 顧綰駐足靜靜看著,心里不禁暗嘆,果然,真寵妃和假寵妃還是不一樣的。 上輩子她這個擋箭牌寵妃,住的是離這邊有一定距離的閑云殿,那兒景不似這兒,還濕冷,晚上被窩放兩個湯婆子都還感覺有些涼。 “可喜歡?落霞殿這邊有些小,不若還是去我那兒?”廊檐下,江寄見顧綰看著漫著霞光的院落出神,問道她。 “不了,陛下那兒還要召見大臣,多有不便,”顧綰想也不想便回道,又轉頭看他一眼笑著說:“且這兒很好,臣妾很喜歡,就住這兒了?!?/br> 江寄看她臉上的笑,柔媚粲然,他這些日子鮮少看她這樣笑了,想她是確實喜歡,便道:“你喜歡那就住這兒?!?/br> “嗯?!鳖櫨U點點頭,看一眼天色,又和他說:“今日剛到行宮,陛下應當有不少事要處理,先去忙吧,不用管臣妾?!?/br> 江寄今日事情確實不少,這一年的春獵他前世被蘇盛派去出任務沒有來,等回來他聽說了許多事,還有她險些出事的事,這一趟他就不能不小心。 “那我晚些再來陪你,”估算了下時辰,江寄又說:“過來陪你用晚膳?!?/br> 顧綰應下來,送了他離開。 江寄一走,顧綰去找了正在和溪月收拾行李的瀾清。 “去看看,江寄在做什么,若空閑著,便想法子帶他進來一趟?!?/br> “娘娘......” 瀾清聞言有些為難,這才到行宮第一日,她對這邊也不熟,很擔心貿然把人帶來會被人撞見盯上,瀾清欲言又止的看一眼顧綰,又透過楠木屏風間隙看一眼正在里間鋪床的溪月,見她沒往這邊看,便低聲和顧綰建議道:“娘娘,這事不若緩一緩?” “就今日?!鳖櫨U毫不猶豫道。她等不了太久,若確定皇帝是皇帝,她就依誮該著手按原計劃布置安排了。 “今日大家都初到行宮,收拾箱籠什么都忙著,注意到的人少?!?/br> “不過便是注意到也無妨,這些日子,你做的那些已經足夠?!?/br> “是,婢子這就去?!币婎櫨U鐵了心,瀾清應下來,轉身匆匆出去了。 既然要見,便得抓緊,不然等晚間皇帝來找娘娘撞見就不好了。 “娘娘,床好了,您可要歇歇?”溪月鋪好床,過來和顧綰道。 趕路累人,哪怕坐的皇帝御攆,一路顛簸也受罪。 “不用了?!鳖櫨U擺了擺手。 “哦,瀾清呢?”溪月見顧綰面上沒露疲色,便沒勸,應一聲,又見瀾清已經不在殿中,不由問一聲。 “我讓她去辦事了?!鳖櫨U隨口說一聲。 瀾清那邊一直以為江寄是她故人,她便勒令了瀾清不讓她告訴溪月這事。 “哦?!毕侣勓渣c了點頭,沒說話了。 顧綰看她一眼,見她嘴角微微嘟起,不由笑她一聲:“怎么,不高興了?” “沒有?!毕骂^搖得撥浪鼓一樣,抬頭看著顧綰帶笑意的眼眸,她嘴一撇,低頭老實承認:“是有些啦,只覺得婢子太沒用了,幫不了娘娘所有事?!?/br> 溪月倒不是嫉妒瀾清,只沒進宮以前顧綰最器重她,如今進了宮,顧綰身邊有了更多得用之人,尤其這段時日,顧綰常單獨吩咐瀾清做事,似乎有什么事在避著她,不讓她知道,她心里難免有了危機感和失落,但她也知道,瀾清事事比她穩重,也更清楚宮中規矩,許多事確實吩咐瀾清更合適。 “傻的,給你偷閑機會你倒失落上了?!?/br> 顧綰笑點溪月一下,想起她要的東西還沒拿到,便吩咐她:“你不是說那個小醫使告訴你,東西今日會準備好,去看看,若是好了就取回來?!?/br> 顧綰說的小醫使,是上次顧綰讓溪月去拿銀針的人,后來顧綰又讓她去找小醫使取了兩回調香助眠藥的藥草,一來二去的,溪月和人也熟了,甚至偶爾還不經意和顧綰主動提起他。 顧綰察覺到,讓人去打聽過一番那小醫使,發現這人身家清白,只祖輩父輩都受鎮國公恩惠,私底下聽令鎮國公府。 知道這些,顧綰沒制止溪月,她也決定這次是最后一回找小醫使要東西。 這也是她進宮時日短,來不及培養自己的人,別無選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