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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路嘉急了,“我剛把你昨天首映的事處理好,你不能再出負面新聞了……” “路嘉?!?/br> 他一開口,她就愣住了。 他的聲音太絕望了。 “要不然,你就讓我爛了吧?!?/br> “段一柯,”她小心地問,“你怎么了?你……不是回上海家里了嗎?” “我沒在家啊,”他說,“這又沒有姜思鷺,怎么就是我家了?” 路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聽到那句話的一瞬間就流眼淚了。 “對不起啊段一柯,”她說,“要不然你怪我吧。我不該和她說你在演劇本殺。我前年冬天找不到她,也不該給你打電話……” 她話沒說完,對方又問她:“你倆那么好,你讓她接我電話行嗎?我佛山送她走的時候她昏著,我上個月在朝暮看見她還欺負她,我都沒好好跟她告個別……” 漫長的沉默后,路嘉說:“我也找不到她。我把黎征的電話發給你,你……試試吧?!?/br> 窗外夜色闌珊。 上海開始下雨了。 …… 飛機夜航,像深海里的潛艇。 進了平流層,也就差不多出了上海市區。面前的屏幕能看見航班坐標,現在已經在海上了。 商務艙很安靜,座椅放倒,也算寬敞。 艙燈半小時前就熄了。黎征起身往姜思鷺的方向看去,見她已經蓋著被子睡著,也就放下心來。 其實去新西蘭也不是臨時起意。 新西蘭有家非常好的特效公司,前幾年就和雀羽視創有過交流。這幾年國內影視公司對特效要求越來越高,也舍得花大價錢去和國外公司合作。唯一的難點是,中外合作溝通不暢,懂語言的不懂技術,懂技術的不懂國內市場需求…… 特效公司不比科技行業,貴精不貴大。做到C輪融資還想往上,就得另辟蹊徑了。 和新西蘭那家公司穩定合作幾次后,黎征有了想法。再加上姜思鷺父母在新西蘭,他幾乎是有點想在那邊設點長居了。 這才把她帶回去,順便也把一直堆積的合作談下。 見面三分親這件事上,外國人和中國人也沒差太多。 手里還有幾份文件沒看完,他拿平板連了機艙的無線網,又登著微信等員工給他發新項目的概念圖。 飛機上的無線很慢,圖片加載起來也遲鈍。他垂著眼看屏幕,文檔白色的光打在臉上,帶點冷意。 微信忽然閃了一下。 他以為又是員工的消息,點開,卻看見最下列的聯系人框上,多了個紅色的“1”。 這個點兒來加他好友? 黎征一愣,點開,然后看到了來人的備注: [我是段一柯。] 那本就被白光映得冷然的臉,瞬間更冷了。 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通過。通過的一瞬間,對方就打來了語音。 他直接掛斷。 打了三次,都被他掛斷了,對方才發來一條消息:[我找姜思鷺。] 他幾乎被段一柯氣得冷笑起來。 人年輕的時候可真有意思。 他慢條斯理地把工作文件發回去,然后才調回和段一柯的對話界面。對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又發不過來什么話。 他都有點同情對方了。 又等了許久,下一條終于發過來。 [我要和她說話。] 黎征冷著臉,慢慢打字。 [是什么讓你覺得,我會答應你再來找她?] [你把電話給她。] 一些記憶忽然不是很恰好的,從黎征的腦海里浮現出來。他垂下眼,挑起眉毛,饒有興趣地發了五個字過去: [那你求我吧。] 對面寂靜了。 他起碼等了段一柯五分鐘。 等待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小時候在海島上的事—— 他那時候沒什么玩具,海灘是他唯一的游樂場。海水退潮的時候,偶爾會遇到被擱淺的小魚。 每次遇到這種小魚,他就在沙灘上挖一個很淺的坑出來,放一捧海水進去,然后再把它放進坑里。 剛進坑里的時候,這條魚往往會以為自己回到海里了,搖擺著尾巴,賣力游動起來。 但那畢竟不是真正的海。 沙坑里存不住水,慢慢就滲干了。夏日太陽刺眼,暴曬水坑,也會迅速把海水蒸發成水汽,只剩淺淺一層海鹽。 他會一直在旁邊守著,看海水干涸,看魚在越來越少的水里,掙扎,窒息,最后被鹽漬透身體,一動不動。 魚給他回消息了。 魚說:[求你。] 黎征笑起來,再次回復:[這不是求人的態度吧。] 他這次回得很快:[求你,讓我和她說句話。] 海水在往下滲了。 太陽也很毒辣。 黎征調出手機上的天氣,看了看上海今夜的暴雨,再次回到了和段一柯的對話界面。 他說: [可以。那你先去她家樓下,跪著吧。] 作者有話說: 我寫的時候從他說想回家過生日我就開始哭 這一更我看一次哭一次,我到現在為了發文把它從文檔里粘過來重看一遍我又開始哭 段一柯,你的慘已經超出了我的控制…… 往后翻,今天有二更。 第76章 2019年, 6月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