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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鴻說過,這事是你們當時幫了趙訶嫻一把?,F在引火上身,把輿論,往她一廂情愿上引吧?!?/br> “孟老師,”路嘉有點猶豫,“房總不是您徒弟嗎……這樣弄,會不會影響《騎馬客京華》啊……” “已經播完賺了錢的東西,影響沒有那么大,”孟琮說,“再說……我現在還顧得上她?我顧好——” 他盯著段一柯看了一會兒。 “——我顧好我自己的電影就不錯了?!?/br> 又囑咐了路嘉幾句,孟琮走了。臨走前看了段一柯一眼,搖了下頭,說:“明天是你生日是吧?” 他從孟琮進來一個字都沒說過,這時候突然把頭抬起來了。 路嘉也有點驚訝。 孟琮朝她比劃了一下,說:“你先處理吧,最近別讓他露面了。明天過生日給……給他放個假?!?/br> 這回是真走了。 工作室里靜悄悄的。 路嘉和段一柯開了口,是難得的心平氣和。 “沒事,我來安排,”她說,“她們團隊和我吵了好幾次,我也……早就想整她了?!?/br> 段一柯落回沙發,閉了會兒眼,語氣有點疲憊。 “沒必要,把自己撇干凈就行了?!?/br> 路嘉想了一會,回了聲“好”,然后問他:“正好明天也沒別的工作,你就休息吧。那你是……” “我回趟上海,”段一柯說,“我想回以前那個家里過生日?!?/br> “思鷺應該不住那了?!?/br> “我知道,”段一柯說,“我就是想回去?!?/br> 路嘉沉默很久,然后嘆了口氣。 “回吧,段一柯,”她說,“明天過完,我們往前走吧?!?/br> 他是坐高鐵回的上海。 這半年來來回回坐飛機,他都快忘了坐高鐵的感覺了。他也擔心自己被人認出來,結果乘客們步履匆匆,沒人對戴著口罩帽子的他多看一眼。 越往那條路走就越痛。 路過的商超,他和姜思鷺去逛過。路過的餐廳,他和姜思鷺去吃過。到了單元樓門口,他給她往上搬過貓爬架。打開門,她以前回回在這兒撲他懷里。 冰箱斷電了,清空了。他剛搬來的時候,起碼還有半盒過期牛奶。 他聽見有個男聲說:“賣了吧,開著還怪費電的……就你這冰箱,農民看了都要反思自己種地不努力?!?/br> 他去坐沙發,往下一坐 ,又有人在他耳邊說: “段一柯,你還想演戲嗎?” 然后那個男聲又響起來了:“我已經忘了,對著攝像機演戲,是什么感覺了?!?/br> 手臂像被人抓住了,觸感溫暖柔軟。那道聲音輕輕淺淺,既興奮,又緊張。 “那我們,就去想起來?!?/br> 他沒辦法在任何一個地方長久的坐下。每一個地方都是回憶,每一段回憶都割心。 他逃去廚房,廚房里有人和他說:“我才不要你演一輩子NPC……段一柯,去做星星吧?!?/br> 他逃去浴室,又有人和他說:“我也出去了好不好?我還濕著頭發差點凍感冒……你等會兒行不行……” 他逃回自己臥室,她又開口了:“人家三個人,不要硬上啊?!?/br> 他崩潰了,喃喃自語:“姜思鷺你不能罵我啊,我除了你這里,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啊……” 她當時說她知道啊。 她知道他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啊。 所以她把這間房子留給他了是嗎? 可是她不在了,一間空房子有什么意義???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來,走到了姜思鷺的臥室。房門打開,他摸索著去開燈。 鯨魚燈亮了,在天花板上緩緩盤旋。他借著那昏暗的光線去開她抽屜,翻了很久,終于翻出一袋蠟燭。 他點蠟燭,許愿。 姜思鷺你回來吧。 他把蠟燭吹滅,睜開眼,房間里靜悄悄的。 于是他又點亮一根。 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回來好不好。 你是不是不想回來了? 那你看我一眼好不好? 你和我說句話好不好? 姜思鷺今天是我生日啊,你去年說,時間太趕了,今年給我準備個更好的…… 我不要禮物了,你就和我說句話就行。 你看我一眼啊。 他把蠟燭都點沒了,手機依然靜悄悄。 其實那天看到視頻以后,他一直在給姜思鷺發消息。 她不回復。 他也給她打電話,她不在服務區。他問路嘉才知道,她也找不到她。 她說思鷺應該換了號碼,注銷了微信。她的微博很久沒有更新過,新書的書訊都沒有轉發。說到最后,路嘉勸他,段一柯,要不然,我們別再打擾她了。 他沒有要打擾她。 他就想聽她說句話。 她以前和他說過那么多話,現在怎么一句都不行了? 手機忽然響了,他瘋了似的去點接聽,連來電顯示都沒看。接起來才發現,還是路嘉。 “段一柯,”她那邊聲音很急,“你在上海嗎?許之印剛才給我打電話,說陽韋波明早召開記者發布會,出場的還有你爸,要和媒體控訴你不盡孝不管他……你趕緊回來,我們得有處理?!?/br> 電話那頭很久才有聲音。 “那讓他們開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