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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哎,段牧江真行啊……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些陰間勾當都被人爆出來了,家里東西全查封了。那事太臭了,沒人再敢用一柯,我們老師說話也不頂用?!?/br> “你知道他爹多不要臉嗎?進了監獄沒多久,還托人來說獄里條件太差,列了個單子,想讓一柯送點東西過去?!?/br> “這次又不知道說了什么,求著一柯過去,結果人剛走他就鬧自殺。我說今天一大早客廳里叮咚亂響,合著是給監獄叫去醫院看他爹做手術了!” 沉默片刻,成遠用一個響亮的“cao”字為整個故事畫上句號。 段一柯還坐在陰影里,低著頭,對什么都沒有反應。 我不要原諒他。 姜思鷺望著他陰影里的側臉,胸口悶悶地痛起來。 是這樣嗎,段一柯? 這是你這些年的人生? 可你為什么…… 你為什么,什么都不說??? 他的手還在她手里,她收緊手指,朝他的方向傾過身。離近了看,能看到他嘴角正在愈合的傷口,結出了一層暗紅色的痂。 姜思鷺垂著眼,伸出右手,輕輕碰了下。 他忽然抬手抓住了她。 兩個人的目光對視,時間流淌得緩慢起來。 好想回去啊。 好想回到高中啊。 他坐在她后面,永遠張揚恣意,永遠意氣風發。 “成,那就去上戲?!?/br> “姜思鷺,過來拿?!?/br> “日落的時候,讓他變成鯨魚吧?!?/br> 往事一圈一圈,化作漣漪。那么多的黑暗,走到最后,姜思鷺也只能用指尖抵住他的嘴角,輕輕問一句: “段一柯,還疼嗎?” 她問了一句,他眼睛忽然彎了下。 是在笑。 下一秒,他俯下身,把眼睛埋進她的脖頸。握住她的手和被握住的都松開,垂落下去,落到她腰間,然后收緊成一個擁抱。 “段一柯,”她輕聲說,“回家吧?!?/br> 三秒的寂靜后。 段一柯乖乖站起來,被她拉著手,走了。 在旁邊圍觀了全程成遠:“……” 哦,就這啊。 就這。 “高中同學”。 我他媽。 段一柯。 你是把老子當驢耍。 成遠家在郊區,離他們喝酒的地方還有段距離。元旦車輛本就稀少,再加上司機不愿意載這些剛喝完酒的人,幾乎是看見單子的起點就秒取消。 被取消幾單之后,姜思鷺也不叫車了。她看到對街有一家小旅店還亮著燈,便和成遠說:“要不帶他去那邊???” 成遠摸了摸頭:“我幫你送過去,我回吧?!?/br> “怎么了,你家里有事嗎?” 成遠心想我家里有沒有事不知道,你倆肯定是要有事。于是哈哈一笑,說道:“家里有狗,一餓就叫?!?/br> ……怕不是就是自己這條單身狗。 有姜思鷺帶著,段一柯走路就乖巧了許多。她走他跟著,她停他駐足。成遠在旁邊一邊腦內罵街一邊把兄弟扛進旅店的床,回頭看一眼姜思鷺,眼神悲壯,默然道:哥們只能幫你到這了。 繼而高聲喊道:“哎,我怎么覺得,老段發燒了???” “發燒了?”姜思鷺急忙過來試他溫度,手觸額頭,倒還算正常,“沒有吧?!?/br> “那是你們女生體溫高,”成遠大大咧咧地說,“他平常絕對沒這么熱。而且我知道他,他大學就這樣,喝酒必發燒。當天晚上千萬不能凍著,不然一燒就是好幾天?!?/br> 說完還一捋頭發——可以伐,大學出了四年早課,演技沒全交回母校。 看他說得像真的似的,姜思鷺有點擔心了。 她又用手背碰了下段一柯的額頭,扭頭問:“那你要不然別走了?” “那可不行,”成遠急忙擺手,“我家那狗,一餓是嗷嗷亂叫,左鄰右舍投訴好幾次了。那個……我看老段好像也挺聽你話的,要不然你就別走了,你陪陪他!”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手機。 “呦,你看吧,我鄰居找來了?!?/br> 他朝姜思鷺打了個哈哈,身子一扭,做出要離開房間的姿勢,沖著電話那邊說: “喂?哦對對對,又叫了是吧,我知道我知道,我這就回家喂它,您別著急啊——別砸我家門——” 話音未落,人已經沒影了。 寂靜的房間里,忽然只剩下他倆。 段一柯很安靜,喝醉了和睡著了都很安靜。姜思鷺坐在一旁看了他一會,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在網上下單了些東西。 外賣很快送到了。她去前臺取上來,塑料袋里裝了些藥品和一只溫度計,還有幾片物理降溫貼。 備著總是沒錯。 好笑的是,再上樓的時候,段一柯整個人忽然鉆進了被子。大約是覺得燈光刺眼,他微皺著眉,頭半埋進枕頭。 姜思鷺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旅館小是小,燈光倒不潦草。按了幾下開關,光線便變成了昏暗的橙黃。 于是段一柯又把眼睛露出來了。 你還挺靈敏,姜思鷺腹誹道。 試了試額頭,溫度還是沒上來,姜思鷺不禁對成遠的話產生一絲懷疑。 莫非真是自己體溫高? 她沉思片刻,從塑料袋里拿出體溫計,準備給段一柯測下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