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160節
懷樂心里不平,提筆含沙射影寫了一篇賦水論。 莫衡之心疼meimei,就私自收集了懷樂的所攥寫的文論,找人將它編成了書,這樣沒經過朝廷審號的書目自然就沒有編號了。 莫衡之把賦水論放到了民間流傳,希望能有睜眼的官員能夠看到,能夠懂得。 能夠幫meimei實現心愿,幫到受苦受難的災民,可惜的是并沒有慧眼識珠的人。 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取他的衡字做賦水論的名,日后就算被人發現了,問罪也只會問到他的頭上。 畢竟這亂攥書在民市流通,真要被發現,是打板子的罪。 為了meimei,莫衡之愿意去試,去頂罪。 懷樂一直都記得那天,哥哥拿著賦水論的書目回來給懷樂生辰禮物的時候,她有多高興。 懷樂一直都記得。 只可惜沒有什么慧眼識珠的貴人,還被阿娘發現了。 她在家里看過原先的論頁。 把能夠找到的賦水論全都找了回來,莫衡之的板子是阿娘打的。 她讓懷樂不準再寫,也不準莫衡之再幫懷樂去弄這些會連累人的東西。 懷樂心疼哥哥的確沒有再讓哥哥去弄了,但莫衡之卻一直悄悄收集懷樂寫過的東西,悄悄的去編成小冊子,送給懷樂。 除了那本賦水論在民市上流通后,別的都沒有流出去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陰差陽錯,幾經周轉,時隔多年,慧眼識得賦水論的人是傅忱。 他當時看到賦水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找到這個人,讓他做朝官,誰成想,這是懷樂寫的呢? 當時他看到懷樂在空中比劃名字的手勢,覺得和賦水論上頭的批注相似,壓根就不是錯覺。 就是真的。 他也正是順著賦水論查到的莫衡之,摸出那樁事情的最關鍵。 這樁亂事安定后,想必不會再起這樣大的禍事了。 也不用再死人了。 懷樂陷入沉思當中,傅忱一直打量她。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特別的入迷,“是在擔心之后嗎?”傅忱問道。 懷樂輕輕的搖頭什么都沒有說,她想好了,就在這里等哥哥,等哥哥辦完事情,來接懷樂。 懷樂一直和哥哥在一起,以后哪里也不要去,懷樂會好好的撫養閑閑,等他長大成人。 傅忱取下來昨日暗樁歸還給他的玉佩。 “說起來別的事情,差點都要忘了,孩子降生,也該給些禮,這塊玉佩就當給孩子的降生禮吧?!?/br> 懷樂看著那塊,昨天她拿出去的玉佩,兜兜轉轉到了傅忱的手上,看樣子,她給了閑閑,又是回到懷樂這里。 “懷樂多謝陛下賞賜,玉佩貴重,實在不能收?!?/br> 傅忱看著玉佩。 “閑閑?” 他轉著玉佩玩,繼續打聽,“能不能告訴我孩子名諱?!币姴恢⒆?,說不定可以順著名字,看看他姓什么。 懷樂一頓,“乳名就叫閑閑,還沒有起名字?!?/br> “要等哥哥回來取?!?/br> 真的還沒有起名字?傅忱仔細在懷樂觀察,并沒有發現一絲扯謊的蛛絲馬跡,看來,是真的沒有名字。 那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面前的少女絕口不提,傅忱窺不得再多了,又在瞎想。 是不是懷樂對那個男人心灰意冷,所以提都不愿意提,讓梁懷惔來給孩子起名字,這孩子要姓梁不成? 姓梁啊 ....... 不如,傅忱舌尖抵了抵上顎,強按住內心的興奮,垂下眼,遮住眼里的算計,自我推薦。 “我看過的書雖然不多,和梁大人比起來,應當比梁大人要多一些,梁大人是武將,只怕肚子里那點墨,多是兵法謀略,孩子的名字也要配合五行,孩子的名字不如讓我來取吧?!?/br> 讓他取,跟他姓。 就是他的孩子了。 懷樂愕然,她狐疑看著傅忱,后者坦然迎上她的視線,仿佛他真的只是想要幫忙而已,搞得是懷樂以小人之心揣度。 懷樂低下頭,“ ..... 等哥哥回來吧,就不麻煩陛下了?!?/br> 傅忱說不麻煩,他又說了幾句,孩子的名字不能含糊,誰知道懷樂不搭理他了。 唯獨他在跟懷樂打商量,不要叫他陛下,怕被有心人聽見,暴露身份時,懷樂才應了他一聲。 這時候萬娘子進院來了。 懷樂連忙起來,她正問起閑閑,乳娘全都遭了不幸,閑閑得懷樂親自喂,可是傅忱就像是狗皮膏藥,懷樂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懷樂小碎步跑過來,想問萬娘子閑閑的事情,他兩步子就跨過來,搞得懷樂都不好問了。 萬娘子自然知道她在擔憂什么。 湊到她的耳邊,“小娘子放寬心,孩子好呢,隔壁方大嬸家有一頭小羊,我給閑閑喂了羊乳吃,他吃了就睡了,現下你妹子守著睡呢?!?/br> 懷樂寬了心。 萬娘子不放心過來看看懷樂,怕她吃虧,順便送草藥和口糧的。 她早上就來了,到院口的時候,見到傅忱忙碌著,那燒出來的飯菜香得很。 用了飯,還主動去收拾。 知道不讓自家娘子沾涼水,是個疼人的好郎君,看著通身清貴,卻沒有清貴家公子的毛病。 看他伺候懷樂,伺候得順手,察言觀色會哄人,萬娘子看見傅忱,就跟見自家女婿一樣,樂呵呵對著他笑。 傅忱也禮貌地跟萬娘子頷笑,算是打招呼。 他從腰間遞過去幾片金葉子。 “身上不方便,借宿貴院幾日,一點心意還請嬸子收下?!?/br> 懷樂被傅忱禮數周全嚇到了。 他 ...... 他什么時候也學會尊重人了,本以為他一直高高在上。 這一點都不像他。 是裝的嗎?懷樂看著不像,萬娘子見的人多了,她都看不出來,那就是真的了? 傅忱變了,懷樂心里說不上來什么滋味。 萬娘子笑瞇瞇,“好好好 . ... 不打緊,住多久都成的?!?/br> “我見小娘子,就像是見著我家姑娘一樣,這錢不能收,要是收了你的錢,那我萬娘子成什么人了?!?/br> 傅忱也沒有推辭。 萬娘子笑著看了兩人一會,把手里的草藥遞給懷樂,讓她給傅忱敷藥,又跟傅忱寒暄了幾句,讓他安心在這里住下養病,沒一會萬娘子又走了。 只是她走的時候,刻意暗示了懷樂幾句,讓懷樂很是不知所措。 聽她叫喚的小娘子和郎君。 萬娘子,把她和傅忱當成一對了。 懷樂說不是,萬娘子一臉懂,傅忱也在旁邊看著,但笑不語,他的眼神寵溺。 懷樂也不說了。 晚膳還是傅忱動得手,用了膳之后,依然是他來收拾,萬娘子找的一個草藥,是做藥浴用的,能有消炎的用處。 懷樂燒了水,把草藥濾進去。 傅忱聽話去洗了藥浴,只是出來時他上身什么都不套,塊塊肌rou分明,還順著往下滴水,那張臉實在旖麗,看得懷樂面紅耳赤。 “你 .... 你怎么不穿…就出來了?” 懷樂拿著草藥很是無措。 傅忱顯得比她還要無錯,甚至無辜,頂著他那張足以令所有女人瘋狂的臉。 “我沒有找到能夠擦拭的帕子?!?/br> 的確是沒有。 “那你 ...... 找不到也不能不穿啊?!?/br> 傅忱的手腕還在滴水,他理由充足,“衣裳只有一身,濕掉的話夜里沒有穿的了?!?/br> 懷樂看他一眼。 “..........” 懷樂在院子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方干凈的帕子,給傅忱擦拭,擦干凈了又給他敷藥,他的傷口已經在悄悄好了。 懷樂只希望快些好了,他快走了,能夠將哥哥換回來。 傅忱卻很苦惱。 他要不要把藥刮掉,可是懷樂敷藥敷得很用心,若是讓她知道,只怕要氣得不理人吧。 她是用一柄藥勺給傅忱的藥。 盡管她的手并沒有碰到傅忱碰到一星半點,但是她的長發有一些被風吹得漂浮到了他的身上粘連著。 癢,撓心。 傅忱低頭一看,隨即,仰頭嘆息。 他清咳一聲,蹲下身,怕越來越嚴重,消不下去的話,待會讓懷樂瞧見了不理他。 這不能怪他。 他也是血氣方剛,對著自己萬分心儀的人,自然是難以言喻。 兩人身高懸殊,懷樂原本是踩著板凳給他上藥,可眼下傅忱忽然蹲下來,懷樂剛挖出來的草藥泥敷了一個空,徑直掉到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