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8節
西域地小人少,雖在四大邦國中排不上號,卻也算個有頭有臉的小邦國,尤其那進貢的胡女極受宣武帝的寵愛。 南梁真要給西域聯姻,不說挑最好的女兒,肯定也不會挑最差的去,聯姻的這個人,必然就是處在中間不好不壞的梁懷鳶了。 她病急亂投醫,把算盤打到小結巴身上。 是仗著她什么都不懂。 傅忱忍不住嗤聲低曬,宣武帝生的什么女兒,一個塞一個的愚笨,都一樣的榆木腦袋。 西域新王野心勃勃,才多久,他的疆域擴充已至贛州邊界,他的眼界可不低,來南梁的皇親貴胄能有這般好搪塞么。 梁懷鳶這主意著實想得歪了。 小結巴干癟瘦小,才不出眾貌也遜色,說話磕磕巴巴,就她這樣的。 傅忱鄙夷,能被瞧得起上? 作者有話說: 今天太忙了,更新晚了點。 平日里,更新暫定23.59.59 沒事早點修好就會提前,晚一點會推后。 另外,萬分感謝評論區漂亮的集美給我投喂的營養液~~~(^^) 第6章 事實證明,傅忱猜測得不錯。 梁懷鳶顧左右而言其它訓斥了懷樂將近小半個時辰,終究沒有說來找她是為著什么。 她云里霧里挑了個汴梁來了西域王子的頭,就再沒多說有關這方面的話了,只叮囑懷樂最近不要瞎逛亂跑。 末了,給了她點東西,那點小恩小惠,雖然不多,卻能將小結巴收買得服服帖帖。 傅忱瞧著兩人的“交易”,不,好聽些是梁懷鳶單方面的收買。 懷樂收下了錢,無論梁懷鳶說什么,小腦袋瓜點得如搗蒜,一一應下。 若真是苦口婆心為她著想,早該給她提點幾句,而不是惺惺作態給些打賞人的東西。 搪塞人的客套話大概也只有這小傻子才會當寬慰語聽,舔了吧唧軟糯糯謝她那四jiejie,就差沒把她當菩薩。 梁懷鳶走后,傅忱抱著手作壁上觀,仍然沒有打算下去。 他瞧了一眼梁懷鳶消失的方向,沒想多久便提步跟了上去。 出了偏殿,就沒有那么好走了。 傅忱一直都對外稱病,少走動,他身份特殊,夜晚更不好露面,只在暗處跟著,明顯察覺到到宮內巡夜的禁軍增了兩撥人數。 傅忱藏匿在茂密的樹上,瞧著變動的局勢,劍眉壓皺得深沉。 前兩日還是三刻時辰.交.接一波巡視,如今變成兩刻.交.接一波,巡夜的人數也從六人變成十二人。 足足添了兩倍之數。 看來,西域此番來的人絕非等閑之輩,只是不知道禁軍的人數是誰著力添的。 梁懷鳶順路回了她自己的住所。 傅忱繞路從另一條僻靜少有人來的小道去酆館,誰知道這條小道竟然也增了守衛。 幾乎是一夜之間,宮里的戒備變得森嚴。 為防變故,不得已之下,傅忱鋌而走險,小心翼翼抄了萬花池后面養了狼犬的巖圈,他發現之后改動的廢棄暗道。 酆館里一派熱鬧,外面有重把守,進出的太監和宮侍全都要搜身檢查,傅忱在回廊暗處蹲守了一會,混不進去,他預備離開。 正要走那會,酆館出來一西域打扮的侍衛,他的目光驟然一凜,死盯著那人。 齊律耶,西域第一用毒高手,他也來南梁了。 瞧了一會,齊律耶似乎只是出來取酒,他沒有在外停留多久,拿了酒便回了酆館。 傅忱折道返回,他原準備回質子府。 想到西域來的人,又怕事情不簡單,給他下藥的人決計是折辱他,讓他死于難堪之地,如今卻銷聲匿跡,這下看來,更像是顧不上管他了。 臨了時,傅忱腳跟打了一個轉轉,回了懷樂所在的偏殿。 越往南的這條偏殿越黑,守衛沒有,燈籠更沒有掛的。 男人清瘦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巷口的時候。 蹲在門口抱著食盤小聲啜泣的小姑娘,幾乎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她迅速彈起,拔腿朝那抹修長清冷的身影奔了過去。 淚水都顧不得擦,失而復得的喜悅感令她鼻頭發酸,腦子懵得一片空白。 傅忱上了心想事情,出了無燈的黑巷到殿外,他沒邁出來幾步。 就被一抹溫香軟玉沖了一個實在的滿懷,兩條軟綿綿的手臂有力纏抱上他的腰。 蠻力沖撞得他倒退了一兩步。 他驚愕之余,正要將不知名的東西丟甩出去。 沒燃燈,鼻息卻聞到了清潤的少女體香,簪發的圓潤珍珠珠面摩挲過他的下巴。 他便知道懷里的人是誰了。 那小蠢貨。 傅忱反應過來,兩手扶攥緊了她的雙肩,不留情面地將她推攘出去。 語氣嫌惡極了,他冷叱懷樂。 “滾開!” 他冷瞪著懷樂,滿眼都是晦暗冷淡,陰沉的不善。 甚至上手彈了彈她靠近后被壓出的衣角褶皺,她抱過的所有地方,他都處理了一遍。 “滾?!彼终f了一句。 懷樂倒退一步,兩只手垂放在前面,聳著肩膀,用力吸吸鼻子,小聲抽泣著,努力憋回去要跑出來的眼淚。 一張小臉憋的通紅,她真的很努力了,但依然還是不能完全控制她的眼淚。 四jiejie走后,懷樂滿心歡喜端著食盤進了內殿,她還敲門叫了兩聲。 沒人應她,本以為是漂亮質子還在睡著沒聽見,她進殿過去燃了燈,這才看清楚殿內根本沒人了,被褥被人掀丟掉一邊。 她伸手去摸,褥墊一片清冷。 懷樂又叫了他好幾聲,回答她的只有空蕩,她把殿內殿外都找遍了,依然找不到想要找的人。 她慌不擇路跑出去附近找了幾圈,也沒有尋到他的一點蹤跡。 她不知道是傅忱自己走掉,還是有人帶走了他。 她想到二哥哥,想到他在這里經常有人欺負他,心口就難過得不能自抑。 離了南殿,夜里是不讓人瞎走動的,懷樂不能跑遠了找。 只能端著食盤在殿門口干等著,她的腿都站酸了,打著抖,蹲下來接著等。 她甚至不知道傅忱什么時候回來,傅忱還會不會回來。 只想在那蹲著,萬一,萬一他回來了呢,回來就看到她了,就有吃的了。 懷樂給他掙了新鮮的吃食。 懷樂抱緊了食盤,那盤子成了她唯一的寄托。 如今漂亮質子回來了。 懷樂看著他渾身上下都是好好的,臉上沒有傷,手上呢? 懷樂繞著看了一圈,她去拉傅忱的手,被他再次無情甩開,懷樂踉蹌了一步。 感受到傅忱有力的手腕,她沒有摸到絲毫的傷口,他還好好的。 懷樂聳吸著鼻子,開口帶著nongnong的鼻音,她說,“你...沒事?!?/br> “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懷樂破涕為笑,他沒有被人帶走,二哥哥沒有欺負他。 開心之余,她眼里的期喜慢慢變成了委屈,終于想起來問傅忱。 “你....你...你...去哪里了..?” 借著月色,傅忱瞧見她哭得發紅的鼻頭和眼角,因為泛了紅,不至于叫她的臉色蒼白而顯得難看,更平添幾分楚楚動人的可憐。 傅忱皺眉垂眼打量她。 看樣子,她哭得有段時辰了。 適才她沖過來攬抱住他,細碎的哭聲漫在他的耳邊,傅忱驚詫煩躁之余,想不明白,她又哭個什么呢? 難不成又叫人欺負了,他才出去多久,她可真夠沒用的。 食盤砸在地上,裝吃食的瓷盤磕到了堅硬的石板地,瓷片碎得徹底,酥酪汁迸濺在他沾染了少量臟泥的白履靴邊。 他冷聲回道,“我去哪里,用得著跟你報備?” 懷樂被他兇得一弱,梗了梗脖子,她的聲音變得小小的。 “自...自然....不...不用?!?/br> 傅忱沒好氣賞她一眼,沒管她,抬腳進了殿內。 懷樂抬起手背擦干凈眼淚,她撿起來砸在的地上吃食,一一用帕子擦干凈。 沾了灰泥的水晶糕邊沿,她都掰掉了,剩下的都不臟。 只可惜酥酪撒了,她想給他嘗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