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頁
鐘祥冷笑一聲,沒理他,卻看向南陽侯,道:“君侯的意思,也是如此?” 南陽侯緩緩喝一口茶,放下茶杯:“這事都是他辦的,我不知曉?!?/br> “我今日要回京了,到府上來也就是勸一聲?!辩娤榈?,“既然那侵占田產之事確實,你們也不必找那許多借口,無非就是覺得高陵侯如今沒落,好欺負罷了。你們在南陽,消息閉塞,我來這里,就是要告訴你們,高陵侯如今可謂重整旗鼓,不是你們惹得起的?!?/br> 南陽侯道:“你說的是嚴楷當上了羽林將軍之事?我昨日已經知曉了,不算得什么?!?/br> “那你們興許還不知曉,就在前幾日,圣上給長沙王世子和嚴女君賜了婚?!?/br> 聽得這話,南陽侯父子皆露出錯愕之色。 “賜婚?”南陽侯道,“你是說,漪如要嫁給長沙王世子?” “我難道還騙你們不成?”鐘祥道,“如今,高陵侯就要跟長沙王做親家了!我話已至此,其中意味,你們自己掂量?!?/br> 說罷,他告辭而去。 南陽侯父子面面相覷,各是狐疑。 尤其是南陽侯,他坐在榻上,撫須沉吟,一雙精光的眼睛轉個不停。 “舅父可真會嚇人?!眹烙痈尚σ宦?,道,“他女兒嫁給長沙王世子怎么了,就算是嫁給長沙王,當了個王妃,難道還能管上天不成?” 話沒說完,南陽侯的眼睛已經瞪過來。 “你以為長沙王是什么人?”他訓斥道,“怪不得你舅父說你不識時務。莫說朝中有長王黨,就算是圣上,內里對長沙王忌憚至極,面上可是客客氣氣,什么事都要賣三分面子。我早教你遠離那些狐朋狗友,少飲酒少賭錢,好好經營家業是正經,看你都做出些什么?” 嚴佑愣了愣,道:“那時我向父親借錢,是父親說沒錢,還說我管著學塾,讓我自己往學塾里想辦法……” “住口!”南陽侯指著他罵道,“敗家子!你現在就去將那些地契都拿回來!” 嚴佑苦著臉:“我哪里有錢,父親不若……” 南陽侯一揮手:“我無錢!你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收拾!” 嚴佑還要說話,突然,一個仆人跑了進來。 “君侯!”他說,“有人拿著地契,到學塾里要地來了!” 南陽侯父子皆是一驚。 “孽畜!”南陽侯對嚴佑罵道,“你不是說那地契押著么!” 嚴佑忙道:“我說讓他們寬限些日子,也不知他們竟如此不講情面,就來收了!”說著,他有些慌神,跪下來,“父親!還請父親為兒子做主,拿些錢來,幫兒子了了此事吧!只要三十萬……” 南陽侯恨鐵不成鋼,重重地“哼”一聲。 “我方才說了,錢我是沒有的?!彼f。 嚴佑神色不定:“那……” “抵了就抵了。文吉在長安,未必知道此事?!蹦详柡钚囊粰M,道,“他們家不是又有起色了么?若真是那樣倒也好了,越是富貴才越不會在乎。想當年,他們家太公將那五十頃地交給學塾之時,眼皮也不眨一下。我就不信,他敢顧不得臉面,竟來討要?!?/br> 嚴佑聽得這話,面上一喜,道:“父親英明!” 南陽侯還待說話,卻見又一個仆人跑了來。 “君侯!”他氣喘吁吁,道,“高陵侯……高陵侯來了,派人來請君侯和公子去學塾一趟!” 父子二人又是一驚。 “高陵侯?”嚴佑忙問,“你莫不是聽錯了?” “不曾聽錯,就是高陵侯!”仆人道,“他到學塾去了!正好與那些來收田地的人對峙!來人說,如果君侯和公子不過去,他就要過來,在府里當著宗親們的面評理!” 第三百零七章 官司(上) 聽說嚴祺竟是回來了,不僅嚴佑,連南陽侯也再坐不住,一道往學塾而去。 學塾里已是十分熱鬧。 鄉里的消息一向傳得飛快,除了里面的先生和學子,聞訊來看熱鬧的族人鄉人也有不少,擠得里三層外三層;外頭還有源源不斷的人跑來,學塾里從未有過的熱鬧,像過年一般。 嚴祺在南陽待了八年,眾人都是認得他的。 他坐在堂上,氣定神閑,一旁的學塾先生給他奉茶,訕訕道:“君侯慢坐,在下已經派人去請管事了,他稍后便到……” “不必等他了?!痹挍]說完,對面的人笑一聲,道,“君侯,這地契可是他押給在下的,當票上可是白底黑字,君侯莫非打算不認?” 說話的人叫常文錫,在南陽這個地方,并不算小人物。 常家雖不是南陽侯這樣有爵位的門第,卻是地方一霸。家族之中,做官的人不少,常文錫伯父就是南陽太守。而常文錫仗著伯父的庇護,平日里在城里經營賭坊、青樓、放貸等不少生意,如嚴佑這樣的酒色之徒,無一不與他牽扯甚多。 對于這個人,嚴祺自然也是知道的。常文錫這等人,專愛盯著些喜歡享樂的子弟下手,引他們入局。故而在嚴祺剛回到南陽的時候,這常文錫就曾有意與他結交,還通過嚴佑等人邀他宴飲??蓢漓鹘K究在在京中見慣了世面的,對常文錫這等人的手段清楚得很,無意與他來往,也從不見面。 但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這人到底還是找到了自己的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