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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有些結巴,“這不過是君侯猜測?!?/br> “并非猜測?!贝掮竦?,“這是長霆親口對我說的?!?/br> 漪如再度怔住。 “何時?”她問。 “班師回朝的路上?!贝掮竦?,“長霆對我說,他會向高陵侯求娶女君?!?/br> “女君也喜歡他,是么?” 心驟然又狂跳起來。 漪如本能地想說不是,但話到嘴邊,卻全然說不出來。 那禍水。她心里罵道,竟然一早就出手斷了她的退路! 見她沒有否認,崔珩道:“我那時告訴他,以他和女君的關系,若要與女君結為連理,只怕難上加難??伤灰詾橐?,說自有辦法?!?/br> 這確是是李霽會說的話。 漪如苦笑。 “如此說來,君侯對今日之事,亦早有預料?!彼f。 “我今日答應陪姨母來此,其實想問女君一句話?!贝掮竦?。 漪如忙道:“君侯請講?!?/br> “若女君與長霆果然走不到一處,可再考慮我么?” 漪如愣住。 看著崔珩的目光,她訕訕,道:“我與君侯并不合適,我與他成不成,同此事并無關系?!?/br> “你怎知我們不合適?”崔珩反問,“若你與我似長霆一般熟識,怎知不會走到那一步?” “這不過是假使之語?!变羧缰坏玫?。 “未發生之事,皆是假使?!贝掮竦?,“女君與長霆之事,亦在其中?!?/br> 漪如終于無言以對。 “女君放心,我說這些,不過是告明心意,卻從不強求于人?!贝掮窨粗?,聲音沉厚而溫和,“此番出征,是長霆救了我,我與他乃生死之交,亦不會因此事而起芥蒂。姨母一直為我cao心婚事,一直催促,但于我而言,婚姻向來并非必須。此番回去之后,我亦會以此言稟明,讓她打消念頭?!?/br> 說罷,他向漪如微微一頷首,告辭而去。 漪如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 今日當真是刺激得很。她想,接下來的日子,自己都別想好好睡覺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進言(上) 李霽回到長沙王府里,汪全迎出來。 “殿下回來了?!彼ξ?。 李霽看了看他,沒說話,徑直入府,往書房而去。 “殿下?!蓖羧M屋里,道,“嚴女君讓人送了幾本書來,我放在了殿下案上?!?/br> 李霽應一聲,看了看那那些書,忽而道:“是小娟送來的,是么?” “正是?!蓖羧?。 “王府前守門的人跟她說,我離京了?!崩铎V不緊不慢道,“教他們這么說的,是你對么?” 汪全訕訕,干笑一聲。 “殿下都知道了?”他忙道,“我也不過讓他們跟小娟開個玩笑,不料,她竟是當真了?!?/br> 說罷,他笑嘻嘻地瞥著李霽,“莫非嚴女君跑去找殿下了?她對殿下說了什么?” 李霽冷冷道:“下次再有這等事,你便回廣州去?!?/br>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人再也不敢了!”汪全忙道,臉上卻笑意更深,語重心長地解釋道,“我也是為殿下著急。殿下這些日子郁郁寡歡,偏偏嚴女君又杳無音信,見殿下一面都不肯。我實在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若殿下憋出病來,回頭大王就要拿我等是問,這誰人擔得起……” 話沒說完,李霽橫來一眼:“誰說我郁郁寡歡,誰說這跟她有關系?” 他臉色沉沉的,汪全隨即識相地說:“是是是,一點關系也沒有,是小人妄自揣度了?!?/br> 話這么說著,他卻依舊嬉皮笑臉。 李霽不理他,隨手拿起一本書翻看。 汪全看著他的臉色似乎平靜下去,過了會,又賊兮兮湊過來:“嚴女君見到殿下時,模樣可是十分著急?” 李霽忍無可忍,便要動手。 汪全靈活地閃到一旁,笑著行個禮:“小人告辭!” 李霽瞪著他的背影,直到書房的門關上才轉回頭來。 他卻沒有繼續翻漪如送過來的書,而是落在了一旁的書架上。 那里放著一本老舊的小冊子,面上的裝裱已經落了灰。 李霽將它抽出來,吹一口氣。 小冊子的面上,赫然寫著幾個字——《余太史千字讖》。 進入五月,雨水有多了起來。 一個消息從隴南傳來,讓人們議論紛紛。 隴南突發連日暴雨,皇家的祖廟倒了一處配殿。 此事,雖不是大事,卻也并不一般。 皇家起于隴南,開國前,高祖皇帝是土生土長的隴南人。登基之后,雖然京城建了太廟,龍興之地也不敢忘,隴南仍設著皇家祖廟,且每一代都會興修一番,頗是重視。 隴南雖氣候溫潤一些,連日暴雨卻是卻是極少。據當地呈上來的奏報說,那暴雨連下了七天七夜,還起了一場龍卷風。那處祖廟的配殿,就是這龍卷風吹倒的。 天生異象,難免讓人揣度。 就在此時,太史令余謂求見。 余謂是先太史令余峙的兒子。余峙學識淵博,精通天文,是世人眼中的神人。當年先帝為擇選儲君而為難,曾向余峙詢問,而后,就將皇帝立為了太子。 因得此事,皇帝對余峙敬重有加。在余峙去世之后,余謂子承父業,前兩年也當上了這太史令之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