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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與方才的牢sao大相徑庭,連嚴楷也露出訝色,看著嚴祺,有些不敢相信。 崔珩道:“雖是如此,可嚴公子畢竟出身公侯之家,又是國子監弟子。軍中缺乏識文斷墨之人,讓公子與尋常軍士混在一處,難免屈才?!?/br> 容氏目光一亮,道:“將軍之意……” “此番出征,在下為主帥,可為公子安排一二,未知君侯意下?” 第二百七十八章 出征(下) 聽得崔珩的話,嚴楷喜出望外。 他看向嚴祺,滿面期盼。 嚴祺向崔珩客氣道:“這等小事,豈敢勞煩將軍,使不得?!?/br> 崔珩道:“君侯不必見外。嚴公子與我亦是友人,為他籌劃乃是應當?!?/br> 嚴祺露出動容之色,微微頷首。 他嘆口氣:“既然將軍愿意相助,我等自恭敬不如從命。小兒既是從軍入伍,為國效力,自當不計得失,職位大小皆無妨。不過我有一請,愿將軍將小兒安排在后軍?!?/br> 這話出來,崔珩露出訝色,嚴楷臉上的笑容也僵住。 “哦?”崔珩道,“不知何故?” 嚴楷忙道:“這并非是因為在下舍不得小兒沖鋒陷陣。小兒雖年少,可平日里學習騎射,亦不乏勇氣。我之所以希望他留在后軍,乃是為了讓他學習長進,明曉事理。我雖不曾在行伍中待過,可當年在朝廷中用事,耳濡目染,亦知道些軍事的道理。但凡大軍出征,真正要緊的事,都在后軍。后軍不但要做殿后,還管著一應輜重和日常糧秣轉運,哪怕除了分毫的錯,前方便要吃大虧。能夠在這些事上干得出色的人,皆有經世濟民的大才,可堪大任。我對小兒的期許,非在于立功受勛,而是希望他能憑借這等難得時機磨礪本事。只要他能憑借此戰,對世事的了解多上那么一分,我也可寬慰了?!?/br> 這話,頗為語重心長,崔珩聽了,露出沉吟之色。 他看向嚴楷。 此事,顯然出乎嚴楷意料,神色糾結。 嚴祺不理嚴楷,只向崔珩道:“這是我等為人父母的一點心愿,還請將軍成全?!?/br> 話說到此處,崔珩忙行禮道:“此事,在下定然辦到,君侯放心?!?/br> 嚴祺和容氏皆笑盈盈的,隨即令家人備宴,款待崔珩。崔珩卻說還有公務,不便停留,就要告辭。 “前番在驪山行宮,將軍救了小女一命,我家上下感激不盡,尚不及報恩?!比菔蟿竦?,“如今將軍又伸出援手,幫助小兒,又添一重恩德。將軍若不留下來讓我等款待款待,我等心中又如何過意得去?” 崔珩道:“夫人言重,這兩件事皆舉手之勞,在下實不敢當恩德二字。大軍出征在即,在下實難以脫身,不能久留,還請夫人見諒?!?/br> 容氏見他如此,也不好再挽留。 她喚來侍婢,手里捧著一身嶄新的錦袍鞋襪。 “將軍當日借給小女的那身裘皮大氅,剮蹭壞了許多地方,還須修補?!彼f,“這身衣裳,是小女為將軍備下的。一來感謝將軍救助之恩,二來也為將軍行前添衣,還望將軍不棄。將軍事務忙碌,我等也知曉,待將軍凱旋之后,那大氅也補好了,我等再宴請將軍,向將軍致謝。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崔珩忙道:“夫人厚愛,卻之不恭?!?/br> 容氏的臉上笑意更深,和嚴祺一道,送崔珩出門。 對于嚴祺的安排,嚴楷自是不滿。 送走崔珩之后,他即刻道:“我不去后軍!我要跟著北寧侯去前鋒殺敵!” 嚴祺不與他理論,只清凌凌看他一眼:“不愿去就不去,我明日就到兵部一趟,賠上這老臉,讓他們將你的名字劃了。從今往后,兵部對你永不敘用,也正好讓你死了這條心?!?/br> 聽得這話,嚴楷又氣又急,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漪如從堂后出來,皺著眉對容氏道:“明明是母親為北寧侯準備的衣裳,怎說是我的?” 容氏看她一眼,道:“名頭罷了,誰準備的又有什么要緊?”說罷,她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你不曾見北寧侯聽到那是你準備的,臉上神色何等高興。他離開之時,還將眼睛往堂后瞄,你猜,他想看到誰?” 若是在從前,漪如聽得這話,大約會沾沾自喜。 但現在,她覺得有些煩躁。 “母親莫光想些有的沒的?!彼f,“北寧侯出征,可是要與人廝殺的,刀尖舔血,能不能全須全尾回來還是兩說?!?/br> “快別胡說?!比菔夏盍寺暦?,瞪她一眼,“你這才是光想著有的沒的,這京中可再沒有比北寧侯出色的子弟,你若真想將來嫁得好,便每日與我吃齋禱告,誠心求他平安?!?/br> 崔珩做事果然利落,說到辦到。 第二日,兵部來了消息,嚴楷在崔珩的后軍里,做了一個軍司馬,負責押運輜重糧秣。 這消息對于嚴祺夫婦而言自是大好,嚴楷卻提不起興趣,無精打采。 不過吃過晚飯之后,眾人在花廳里閑坐喝茶,漪如卻讓所有人吃了一驚。 “我要到秦州去一趟?!彼f。 嚴祺和容氏皆是錯愕,相覷著,不明所以。 “去做甚?”嚴祺問道。 “去做生意?!变羧绲?,“外祖父在秦州有幾戶相熟的客商,是做西域生意的,要買揚州的銅鏡、絲綢和瓷器。外祖父說,這生意我若能接下來,利潤便都是我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