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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卻聽李霽道:“高陵侯此言有理,不過我以為,為了公子將來計議,還是讓他赴會為好?!?/br> 第二百五十六章 說服(下) 嚴祺看向李霽,目光有些不自然。 他本是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不料這李霽不知抽了什么風,竟一本正經地要來理論。 “哦?”他的神色仍舊和藹,道,“世子此言,愿聞其詳?!?/br> 李霽道:“我聽聞,君侯將公子送到了國子監里,可見君侯仍希望公子將來留在京城之中。既如此,公子便免不得與京中各路賢達交往,亦免不得到這春狩之類的場合之中交游。君侯為公子推脫了這次,下次,下下次,不知又當如何?” “日后自有日后的辦法?!眹漓鞯?,“循序漸進,待他明辨是非之后,再與人交游不遲?!?/br> 李霽微微笑了笑。 “常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以為,君侯若想讓嚴公子不染惡習,與其限制踏足這交游之所,倒不如讓他結交些正派之人?!彼f,“只要公子身邊的人剛正不阿,公子便不會為那虛榮浮華所惑?!?/br> “剛正不阿?”嚴祺看著他,“不知世子指的是何人?” “公主方才提到的北寧侯,便是一位?!崩铎V道,“北寧侯的事跡和功績,君侯定然早有耳聞。他為人謙和,行事誠懇,公主曾見過他,亦對他贊不絕口?!?/br> 咸陽長公主聞言頷首,對嚴祺道:“此言不假。北寧侯雖也算得京中貴胄,卻出類拔萃,與別人大不一樣。他剛凱旋回京之時,我曾見過他,是個品行端正的兒郎。讓阿楷與他結交,確是好事。我看, 這春狩,你不去無妨,讓阿楷去見識見識也好。至于那些許馬具,讓仆人速速回京取來,春狩在明日,趕得上?!?/br> 嚴祺正要說話,袖子忽而被暗地里扯了扯。 容氏微笑:“公主所言甚是?!?/br> 咸陽長公主又對容氏道:“我記得你和漪如也會騎馬?我這里倒是有幾身嶄新的獵裝,原是宮中為我那兩個女兒做的,可她們此番各有各的事,不來了。你來了倒是正好,明日春狩,女眷們也去,你和漪如陪著我去湊湊熱鬧,豈不大好?” 容氏溫聲應下,道:“公主隆恩,妾母女幸甚?!?/br> 從咸陽公主的梧桐苑里出來,嚴楷滿面喜色,嚴祺則一臉陰沉。 “長沙王世子這是何意?”回到點春齋里,嚴祺不快道,“我家的事,他摻和什么?竟在公主面前大放厥詞,說什么為了阿楷好?!?/br> 容氏道:“他說得倒也不錯。我們為何要到這春狩來,可不就是為了漪如和阿楷么?兒郎和閨秀們明日都會到那春狩上去,要相看,明日就是最好的時機。你以為公主看不出我們的打算?她方才說要我們母女陪著她一同過去,那就是有心幫我們撐一撐場面。你計較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把打算打算明日穿戴?!?/br> 嚴祺撇了撇嘴角。 容氏看著他:“你莫不是因為討厭那王太子,就連誤了漪如的事也不在乎?” 嚴祺一愣,不由看向漪如。 漪如也望著他,雙眸之中盡是無辜。 “誰說的?!眹漓麟S即正色,轉頭吩咐道,“將那幾口箱子都取來?!?/br> 其實,嚴祺并非沒有帶春狩的東西來。 這畢竟是春狩,從衣裳到馬具,他全都預備下了。只是畢竟都是八年前的,樣式已不時興。而那最重要的馬匹,他無能為力。良駒寶馬都是可遇不可求,就算他舍得出錢,可明天就是春狩,他也不可能馬上弄到兩匹回來。 至于他帶來的馬匹,雖看上去驃壯,但就算配上金鞍銀轡,也頗是勉強,沒有良駒的氣勢。 正當嚴祺看著那些馬匹,覺得左右不順眼,仆人忽然來報,說外面來了人,說是長沙王世子送禮來了。 眾人都露出訝色。 李霽送東西來?漪如只覺莫名其妙。 待得走出門前去看,只見來人是汪全,身后五匹馬站得齊齊整整,一看就來頭不凡。 “長沙王府內侍汪全,拜見高陵侯?!蓖羧τ厣锨?,向嚴祺一禮。 從前長沙王入京的時候,嚴祺曾經見過汪全,不算陌生。 “汪內侍?!彼€了禮,問道,“不知這是……” “這是王世子向君侯送來的禮物?!蓖羧τ?,“世子說,君侯與大王是故交,亦與世子有舊,今日在這行宮之中再會,乃是緣分。世子生活簡樸,不喜金銀珠玉,倒是喜歡馬。來了京城之后,他買了好些良駒,如今身邊能拿得出手的禮物,也只有這些良駒。如今春狩,正是應景,世 子便挑了五匹,讓小人送來。世子還說,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望君侯切莫嫌棄才是?!?/br> 生活簡樸……區區薄禮…… 漪如看著那些馬,只覺無語。 就算是再不懂馬的人,看它們的體態和毛色,也知道必是貴重非常,只怕沒有一匹比嚴祺以前買的那些的便宜。而當年,嚴祺每買一匹,那都是要炫耀一圈的大事,李霽倒好,出手就送了五匹…… 漪如在心里想罵李霽敗家子,卻又覺得罵不出來。 畢竟他這般一擲千金,是為了讓嚴楷完成心愿。 李霽到底是人精,看出了嚴祺不愿去春狩的真正原因。 傻瓜。漪如心道,真以為自己有金山銀山,不拿錢當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