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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行蹙眉,“我就隨口一說?!?/br> 李寒山呼吸重了些,“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轟隆的雷聲陡然響起,連完全封閉的地下劇院都震動兩下。 顧之行脖頸上的玉佩不知被什么力量托起來一般懸浮著,散出幽幽的暗光,隨后這光輕盈地落在李寒山的身上。 頃刻間,那些模糊不清的夢境也跟隨著光源源不斷浮現在李寒山面前。 他看見了一個人短暫的一生,看見了那始終不愿被顧之行吐露的秘密,也看見了胸口之痛的來源究竟為何。 少年黑金暗紋的下擺拖曳過偏殿書房的地磚,帝王面色冷淡地盯著一盤棋局,曾與她一同讀書又平定前朝之爭的世家子弟卻跪在她面前,腰板仍是挺直的。 他一言未發,曾被贊為明月君的風骨猶存。 窗外的麻雀叫個不停,宮女們灑掃的聲音愈發襯得氣氛肅殺。 李寒山記得,幾年前,也正是這樣的時候,他們三人從皇家學堂中逃出來。彼時,顧之行尚未顯露出野心,周如曜也并非戰場上的玉面閻王。 “顧之行?!彼麤]有稱呼她陛下,也沒有稱呼她“阿行”,李寒山說:“早在你削崔家時,我便跟你說過,王權更迭,朝臣自亂。為君之道在于制衡,崔家即去,李家何存。你記得你怎么說的嗎?” 你不以為意,你說:“好兄弟,聽不懂,但放心,你有我的裙帶關系。我不會搞你們家的?!?/br> 李寒山語氣沒有起伏,繼續道:“你說,你會護李家周全?!?/br> 他機關算盡,怎么會不知道顧之行意在削弱世家只為集權。 辰時,吏部尚書與六部總司參李家貪腐的折子已經呈了上去。 她已經擬好了旨。 抄家問斬,家眷流放北疆,非昭不得回京。 早在她還是個不受寵的,與周將軍家小兒子狼狽為jian整日不務正業的時候,他便看出來她是韜光養晦。但即便如此,他卻仍然舉所有之力為她出謀劃策,甚至于交付一顆真心。未曾想,一起于宮闈朝堂走到如今,最后一著落在自己身上。 但是到底是未曾想,還是他自顧自地不愿去想。 那年政局混亂,世家皆各自戰隊,唯有李家游離其中。也是那天,顧之行約他花燈會相見,對他說下一句玩笑話:“無上的權柄在我看來,不如無雙的明月?!?/br> 明月君風華絕代,俊朗清逸,堪稱天下無雙。 這是連兒童都知道的軼事,李寒山本人怎會不知? 是醉話、是胡話、是玩笑話…… 李寒山對自己解釋過許多次,卻獨獨不說,這是誘他戰隊的籌碼。 他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情誼,無需多言。 李寒山道:“偌大的王朝,容不下李家,是嗎?” 顧之行嘆了口氣,將棋扔回棋盅,“我容得下,天下容不得?!?/br> “世家把持政權多年,積怨已久?!鳖欀蓄D了下,又道:“你自認李家清清白白,但朝堂之事,你也知道,誰身上都是滿身腌臜?!?/br> 李寒山不再說話,已無轉圜之地。 顧之行垂著眼睛,又道:“北疆戰事紛亂,莫要著涼了?!?/br> 李寒山發白的手指顫動了下,他再次行了大禮,眼角微微發紅,起身離開。 從書房走向門口的路并不長,卻走得他頭暈目眩。 李寒山轉頭深深看了眼顧之行,她仍坐在案幾前,華貴的龍袍上祥云紋繡閃過金絲線的光澤。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他道:“在我離開前你還有機會?!?/br> 顧之行問:“雞會咯咯叫?” 李寒山道:“斬草除根的機會?!?/br> 在圣旨正式下達前,他依然是她最忠誠的謀臣,提出最后一條諫言。 他說:“既然容不下李家,便趁現在,莫等將來?!?/br> 顧之行沉默許久,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再相見,已經是五年之后。 李寒山戍守北疆,取得戰功,進京面圣。 圣上設宴款待,但身體抱恙,一炷香時間便已離席。 李寒山找打了御書房,無需通傳,便見到了她。 她幾乎一眼就看懂了他的來意,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回來了,真要如此?” “噌——” 冰冷的刀刃從刀鞘中拔出。 李寒山的劍刃直指她的胸口,“天下既然容不下李家,李家未嘗不可成為天下?!?/br> “雖然我們之間確實有了血海之仇,但你這么說會不會有點看不起我?!鳖欀械搅诉@時,仍嬉皮笑臉,但黑眸中卻情緒復雜,她道:“早在你進京前,就有密信傳來,說你糾結了五千世家舊部屬君?!?/br> 李寒山淡淡應了一聲。 顧之行咬了下牙,呼吸有些困難,“你風風火火地來謀反時,怎么會連有細作都沒注意到,寒山,你怎么會犯這種錯誤?!?/br> “我本來也沒打算回去?!崩詈叫α讼?,“當時就該一劍刺進去,拖了這么多年,倒是顯得我蠢鈍了?!?/br> 顧之行低聲道:“若想謀反,單單我是女兒身這條秘密,不就夠你作了嗎?” “我好像,比我想象中恨你?!崩詈皆捯魷睾?,卻像情人似的,伸手摸了摸她臉頰旁的碎發,“所以,只想要你的命?!?/br> 顧之行這才發現,他的手粗糙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