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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那毒禁錮在榻上動彈不得,連做出任何反應都萬分吃力,但臨清筠竟和人在他身邊談笑寒暄。 人走之后,臨清筠還像是在觀賞什么可笑的東西一樣垂眸覷著他,淡漠的眼神中有看著死物似的冷然。 臨清筠在赤.裸裸地羞辱他。 林謹出現時,臨清筠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 “你來晚了?!?/br> 林謹搭了搭江黎的脈,語氣隨意道:“承光殿的戲實在太好看,耽擱了?!?/br> 那邊每個人的反應都很值得玩味。 “你把他氣得不輕啊,”林謹饒有興致地笑了笑,“這血氣翻涌的,在毒發之前怕是會先暴斃?!?/br> 他師父施針暫時壓制了毒性,但江黎也活不了多久了,至多一個時辰便會斷氣。 但林謹知道,臨清筠不會讓江黎死得那么輕松,所以才會讓他過來,用江黎試一試新研制的毒。 為了救那些從暗室里出來的人,林謹和師父一起解了不少毒,他還一時興起自己制了幾種毒藥。 “是嗎?”臨清筠斂眉思忖片刻,“這種機會,還是留給他兒子吧?!?/br> 父子相爭的戲碼,若再加上母子反目,應會更好看。 臨清筠改了計劃。 一名內侍急匆匆地往承光殿的方向趕去。 皇后早已等得失去了耐心。 她的大宮女花艾走出承光殿后便未再返回,皇后心里的不安越升越高。 但她若親自回江黎那邊看情況,萬一他正好在此時斷氣,皇后的處境便顯而易見地會有些尷尬。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內侍步伐紊亂,神色慌張地沖進了承光殿中。 皇后認出那是她安排守在江黎身邊的人。 猜出內侍會帶來什么消息,她心中一喜卻面色不顯,連忙問:“何事如此慌張?” 內侍垂著頭不敢看她,顫著聲誠惶誠恐道:“陛下他……陛下他忽然吐血了!” 皇后內心一凜。 怎會是吐血?不應該是駕崩嗎? “把話說清楚!”沒如愿聽到等了一夜的消息,太子急躁道。 內侍閉了閉眼,似是鼓足了勇氣才敢拼死說: “陛下白日里都還好好的,眼看著風寒就快要好了。但……但下午喝了皇后娘娘喂的湯藥之后,陛下卻吐了好幾次血,看著就像是……像是中了毒?!?/br> “趕來的太醫們一直被娘娘的大宮女命人攔著不讓進,眼看著、眼看著陛下怕是……” 內侍像是怕極了,不敢繼續說下去。 “不可能!狗奴才,竟敢隨意攀扯本宮!”皇后氣急,隨手將桌上的酒壺砸向內侍的頭。 內侍的額角頓時血流如注,順著他緊捂傷口的指縫涌出。 承光殿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都以為皇后與太子如此心有成竹地把他們關押在這里,是已經有了能抹平一切事端的萬全之策。 比如今夜皇上便會病故。 但等了一.夜后傳來的消息卻是—— 皇后疑似有意毒害皇上,且阻撓太醫為皇上診治。 如此一來,皇后與太子所做的種種便都可稱為謀逆。即便最后如愿成事,皇位也并非來得名正言順,免不了會受人指摘。 除非他們把今夜這些被拘禁在此處的大臣全都處死。 太子也愣了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痛心疾首地回身朝皇后說:“母后,您糊涂了!怎可做這種傻事!” 皇后神情僵滯,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僅剩的兒子。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伯利亞二哈 1個; 第九十章 皇后從未想過自己會置身于眼前的處境中。 她親手給皇帝下毒, 以求讓太子早日即位,是因為她痛失愛女,所以要為自己唯一的兒子謀求他應得的一切, 也要把能為女兒報仇的權力握在自己手里,不必再看江黎的臉色。 太子不久前還信誓旦旦地在她面前說一定會為柔柔報仇,也一定會讓她當上最悠閑舒心的太后。 但到了這一刻,事情還未明朗, 只是因為這一丁點兒預料之外的變故,太子便毫不猶豫地反戈相向, 把還沒有任何實證的罪名都甩到了她頭上。 真不愧是她和江黎的兒子。 如出一轍的狠心冷情。 皇后心底悲涼一片, 但她沒有說任何爭辯的話,只是神情平靜地看了一眼殿側的江殊瀾, 收回目光后問太子: “僅憑這個奴才的幾句話, 太子便給本宮定了罪是嗎?” 太子的眼神有一瞬的閃躲,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身厲聲命令來傳話的內侍: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帶孤去見父皇!” 眼下既然要做戲,姿態便要做足了。即便太子再盼著順利即位, 也得先把孝子的模樣擺出來。 皇后緊接著在他身后問:“你會讓你meimei安心離開嗎?” 太子腳步微頓。 他知道母后是在暗指殺了江殊瀾為柔柔報仇的事。這是母后近來最執著的一件事。 太子也聽出來, 母后決定保全他。 “自然會?!彼麘讼聛?,聲音有些不穩。 但他很快便整理好了心神。 事情有變, 他此時不該為這些旁的事分心,理應把目光放得長遠些。 可太子匆忙的步伐還未來得及走出承光殿, 便被另一批人強行攔住了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