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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夜已經越來越深了, 卻一直沒有人來打破承光殿內沉如水的平靜。 皇后心中生疑,輕聲吩咐身后的大宮女花艾:“你去看看怎么回事?!?/br> 花艾點點頭退下。 但走出承光殿后, 花艾卻徑直往相反的地方走去,最后停在了一個無人經過的角落。 “事情可還順利?”她問。 暗處的人走出來,掌印太監韋公公微微頷首:“林大夫正守在那邊, 你可以撤了?!?/br> 按照計劃, 韋公公設計讓林老先生潛入了宮中, 他此時正待在皇帝身側為他吊著命。是以皇后等得心焦,卻沒能聽到她所期待的那個消息。 按臨將軍的吩咐,韋千硯也該去那邊完成接下來的事了。 花艾難得笑了笑,“‘夫妻緣盡’,待事情都結束以后,祝你得償所愿?!?/br> 自皇后把自己的大宮女賜給韋千硯那日起,花艾便被換了人。 這三年來明面上他們是由皇后賜婚的對食夫妻,背地里其實都是臨將軍安插在宮中的眼線。 “花艾”一直知道韋千硯心有所屬,也知道那個人是他愿意為臨將軍所用的理由。 事情結束,“花艾”會假死脫身回到來處,韋千硯的生活也會有新的可能。 韋公公神色有一瞬的恍惚,苦笑道:“但愿她還允許我見她?!?/br> “以真心對真心,無論結果如何,起碼不會后悔?!?/br> “好?!?/br> 言盡于此,花艾沒再多說什么,只拜托他:“麻煩你幫我轉告林大夫,多謝他當日為我解毒?!?/br> “好?!表f千硯應下。 花艾幫著夏問他們把皇后暗室中那些試毒之人救出去時,林大夫看出她身上也被皇后下了毒,當即便替她解了毒。 皇后想用那藥威脅花艾替她監視掌印太監韋千硯,以觀察朝中動向。 被毒折磨了幾年,花艾知道那毒厲害,所以解藥肯定也很珍貴,她欠了林老先生一條命。 無論是解毒時還是今日,事情都很緊急,她不能久留,只能托韋千硯再替她轉告一次謝意。 她的命和其他人的命一樣,都屬于任務。但林老先生的恩情她會找到合適的時機報答。 與韋千硯錯身經過后,花艾很快便消失于宮墻的陰影中,等待屬于她的下一個任務。 韋千硯也立即往林老先生所在的地方趕去。 今夜還很漫長,江黎會如皇后與太子所期待的那樣斷氣,但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江黎做完。 * 伶仃的月光覆下。 臨清筠高大的身影仍把江殊瀾籠罩其中。 漫長而急切的幾次深吻結束,臨清筠埋首于江殊瀾頸窩粗.喘著。 他仍緊緊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不留絲毫空隙。 江殊瀾長睫輕顫,傾城面容染上了些動人艷麗,在長夜間顯得越發柔媚惑人。 “怎么了?”她的聲音又輕又軟,明知故問道。 “以為我悄悄離開了嗎?” “你……” 臨清筠的喉嚨像被什么大力扼住,生疼得他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是艱難地哽咽了一下。 頓了頓,臨清筠勉力抬起仍滿是陰郁之色的眼眸看向江殊瀾。 “為何不離開?” 他以為江殊瀾支開自己,是為了趁機逃離這座被他用來軟禁她的高山。 江殊瀾目光不偏不倚地回望他,柔軟的聲音里帶了些深吻之后難以遮掩的輕啞,“我若是離開了,你會來尋我嗎?” “會?!?/br> 臨清筠又不自覺將懷抱收緊,幾乎要把江殊瀾揉碎了與他融為一體。 無論她逃去哪兒,他都會把她找回來,死死留住。 感覺著臨清筠微沉的呼吸,江殊瀾回抱住他勁瘦腰身的手帶著安撫意味地順了順。 說出口的話卻繼續挑動著臨清筠緊繃的心弦:“若我是去愛別人了呢?” “你也會來尋我嗎?” 臨清筠的心墜入冰冷的深淵里,目光幽沉地看著她。 “誰?” 他強勢的氣息幾乎化為實質,沉甸甸地壓著江殊瀾。 江殊瀾微愣了一息,很快失笑道:“我只是說假如,沒有誰?!?/br> “我會去尋你,殺了他,再把你帶回來?!?/br> 臨清筠緊擁著她,手卻在她看不見的陰影里用力攥著拳。 這是他第一次在江殊瀾面前毫不掩飾那些深沉的惡念。 甚至想讓她看得更清楚些。 江殊瀾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平靜道:“可是你殺不了他?!?/br> 臨清筠周身的侵略感倏然變得深且重,讓人難以忽視。 衣著打扮仍是儒雅的,骨子里的狠勁卻顯露無疑。 見他的神色越發晦暗,江殊瀾適時說:“因為不會有這個別人存在?!?/br> “臨清筠,我不會愛除你之外的任何人?!?/br> 江殊瀾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溫聲道。 “那個人只會是你?!?/br> 江殊瀾是想刺激他突破那些心底的桎梏,卻舍不得真的讓他難受。 她正欲再說些什么,卻忽地身子一輕,被臨清筠攔腰抱起。 兩人重疊在一起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于濃烈如墨的夜色中。 回到他們的臥房后,江殊瀾只來得及就著門外探入的月光看一眼那些散落在地的花瓣,隨即便被臨清筠鋪天蓋地的吻攫去所有意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