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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清筠領兵回京后,為了養傷,便把軍營里的很多事都交給了紀懷光。 后來他的傷勢逐漸恢復,臨清筠平日里也都陪在江殊瀾身邊,只抽空處理一些重要的軍冊和文書。 也是今日要一起出門處理這些學子們的食宿問題時,江殊瀾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臨清筠回京之后他們日日都待在一起。 無論是去京郊獵場、春分宮宴,還是今日一起來這里,都是他陪著她,按她的心意來。 臨清筠從未離開去做過他自己的事情。 江殊瀾擔心自己會耽誤他的事。 “我陪在你身邊便好,”臨清筠輕輕吻了吻江殊瀾微紅的耳尖,“紀懷光能處理好軍營里的事?!?/br> 實在需要臨清筠經手的事情,紀懷光也會讓親衛來問他。 離京三年,臨清筠在軍營已經待夠了。如今他只想待在江殊瀾身邊,寸步不離。 但若是江殊瀾不愿意…… “日日與我待在一起,瀾瀾覺得厭煩了嗎?” 臨清筠垂眸,與懷里的人視線相接。 江殊瀾也望著他,正欲開口調笑,卻看出他眼底蘊著磅礴洶涌的深情,倏忽深邃的目光像是能看進她心里去,想在那兒翻找他要的答案。 不是任何虛假的,表面的情話,他要她最坦誠,最赤.裸的真心。 江殊瀾愣了愣神。 此時的臨清筠,她覺得有些陌生。 他眉目微垂,仍如往常一般溫和地笑著,卻讓她心里沒來由地生出些對危機的不安與警惕。 像是一只林中小鹿,忽然發現自己正被一只極度危險兇猛的野獸注視著。 但眼前的人是她的愛人,是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那個人。 愛他的本能很快便占了上風。 江殊瀾抬起手,輕輕捧起臨清筠的臉,吻了吻他微微滾動的喉結,緩聲道: “我恨不能時時刻刻都與你形影不離,怎么舍得厭煩?” 臨清筠仍凝視著江殊瀾,像是只聽她說出答案還不夠,他要自己從她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中捕捉最細微的真實。 確認江殊瀾沒有覺得不耐煩,神色間也并無任何隱瞞后,臨清筠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江殊瀾沉吟片刻,意識到什么,繼續溫聲問道: “是覺得我方才忽略了你嗎?” 她細細思索了一遍方才的事,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臨清筠仍無聲望著她,眼底閃過一絲掙扎與懊惱。 見臨清筠似乎很不喜歡他自己此時的模樣,江殊瀾知道自己猜對了。 一直以來,江殊瀾都以為自己是更依賴這段關系的那個人,所以自臨清筠回京那日起,她便力求能更多地與他待在一起。 但此時,江殊瀾倏地意識到,或許臨清筠比她想象中更需要她,也更無法忍受片刻的失去。 所以江殊瀾的注意力短暫地放在別的人和事上時,想讓臨清筠也去做一些他想做或需要做的事時,他會覺得不安,會擔心她已經厭煩了與他待在一起。 江殊瀾心里很疼。 或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曾多次忽略臨清筠的需要與在意,才會讓他覺得不安。 “抱歉,我方才在想關于科考和這些學子的事?!?/br> 江殊瀾擁著臨清筠,如實道。 “但無論如何,你比任何人或事都重要,什么都無法越過你在我心底的位置?!?/br> “以后你若因為我做了什么或沒做什么而覺得不舒服,提醒我一下,好不好?” 江殊瀾有些歉疚道:“我怕自己不能及時發現,會讓你覺得難過?!?/br> 江殊瀾深知自己是個需要事事有回應的人。臨清筠應也會不喜歡自己的在乎與希冀落空吧。 以后她會再細心些。 “好?!?/br> 臨清筠下頜線緊繃,聲音喑啞低沉得如墜山海。 她太縱容他了。 每次臨清筠擔憂江殊瀾會因為他暴露出的病態在意而心生不悅時,她都會更加溫柔地包容與安撫他,讓他心底那些陰郁深沉的念頭一寸寸被撫平。 這是他所渴求的,甚至他是故意將那些心緒藏得沒那么好,就是為了讓她看見然后像現在這樣來安撫自己。 但臨清筠仍忍不住想,卑劣的他到底何德何能,竟讓這么美好的她舍不得他有絲毫難過,時時處處為他著想。 還愿意把所有的愛和真心都給他。 臨清筠的手臂逐漸收緊,把江殊瀾更深地擁入自己懷里。 察覺到他的動作,江殊瀾也微仰著頭安靜回應他的擁抱,右手還在他脊背上輕緩地撫著,無聲勸哄。 江殊瀾知道,若非自己問起,臨清筠大概不會明言他曾因為她方才的忽略而覺得不舒服。 畢竟在她察覺并發問之前,臨清筠還如往常一般與她調笑。 感覺著臨清筠微沉的氣息在自己耳畔縈繞,江殊瀾覺得他其實有點像一個明明需要很多陪伴與關注,卻又怕被指責不懂事,所以不愿把心中所想說出口的倔強少年郎。 讓人心疼。 江殊瀾盼著有一天,臨清筠會愿意主動把心中的所思所想都說與她聽。 好的壞的,她都希望他不必一人承擔。 江殊瀾與臨清筠靜靜地相擁了一會兒,才牽著手一同走出茶樓。 排隊登記名冊與簽契的學子有些多,且都背對著茶樓這邊,臨清筠小心護著江殊瀾從人群中走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