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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她應該早些告訴臨清筠那道圣旨的事,那他便不會以為她是要認下與范明真的婚事,也就不會失手傷了自己。 臨清筠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點了點頭,溫聲道:“真的不會了?!?/br> 林謹覺得自己的存在實在很多余,但臨清筠身上那些隱隱的暴戾和偏執或許瞞得過心亂如麻的唯陽公主,卻瞞不過林謹。 他知道,臨清筠也沒打算瞞他。 從林謹看出臨清筠故意在江殊瀾面前裝睡那時起,臨清筠似乎就沒在他面前掩飾過什么。 罷了,等尋個唯陽公主不在的機會再勸勸臨清筠。 林謹的師父林岱剛給他寄了信來,說臨清筠其實是舊友的兒子,讓他一定要盡力保他身體康健。 可林謹醫術再好,碰到這么不讓人省心的病人也覺得無奈。 江殊瀾一直擔憂地看著林謹幫臨清筠處理傷口,牽著的手也未曾放開。 見金創藥涂上去后臨清筠也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一直目光柔和地望著自己,江殊瀾忍不住問: “疼嗎?” 臨清筠不答反問:“瀾瀾在心疼我嗎?” 林謹給他上藥的動作一頓。 他是真的不該在這里。 有別的人在,江殊瀾被臨清筠問得一愣,但還是順著他的話答: “心疼的?!?/br> “那傷口就不疼?!迸R清筠說。 江殊瀾有些無奈。 臨清筠怎么像小孩子一樣?好似哄一哄,開心了,就不覺得難受了。 她又不是藥。 “以后真的不能再這樣了?!苯鉃懻?。 看見他的手傷成這樣,江殊瀾真的又急又怕。 臨清筠順從地點了點頭。 林謹知道他表面應下來,心里說不定正因為唯陽公主此時的焦急心疼而覺得滿足,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又會忍不住想重溫這種感覺。 他手上動作故意稍重了一點,隱晦地提醒臨清筠:“將軍不覺得疼是我的藥管用,不代表你怎么受傷流血都是小事?!?/br> “若是臨將軍輕易讓自己受傷,誰來護著公主呢?” 林謹抬眸對上臨清筠黑沉的眼神,故意問: “還是說,臨將軍特別信任公主身邊的護衛,覺得有他們在就夠了?” 臨清筠溫和有禮地笑著,“多謝林太醫提醒?!?/br> 正守在門外的邢愈耳力極佳,聽清林謹的話后立即脊背一緊。 這人怎么把事情往他身上引? 雖然殿下可能看不出來,但邢愈作為習武之人,對臨將軍深斂的那些殺意十分敏.感。 之前他就幾次察覺到,自己跟在殿下身邊稍近了一些,就會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危險感如影隨形。 漸漸的,公主也會習慣性像臨將軍吩咐夏問那樣,讓他只需要遠遠跟著。 能多一個人保護殿下自然很好,殿下也很信任臨將軍。但臨將軍的保護欲未免有些太重了。 知道臨將軍的實力在自己之上,能護好殿下,所以臨將軍陪在殿下身邊時,邢愈會非常自覺地只守在門外或是稍遠些的地方。 能及時聽殿下調遣,又不會讓臨將軍不悅。 邢愈已經很久沒感覺到那種危險的迫近了。 而此時,林太醫竟用他來刺激臨將軍。 邢愈覺得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恐怕會招致臨將軍更深沉的目光。 可禁軍統領已經把殿下要見的人帶到了約定好的位置,他還是得進去通報。 “藥上好了,”林謹開始整理藥箱,“但是最近傷口都不能碰水,右手也不能用力,以免影響傷口恢復?!?/br> “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江殊瀾連忙問。 林謹看了看臨清筠,意有所指道:“就和將軍之前養傷時一樣?!?/br> 臨清筠從戰場上帶回來的傷也還未徹底好全,連帶著手上的新傷一道養了就是。 林謹忽然想起了什么,狐疑地看了臨清筠一眼。 公主剛知道臨清筠受傷時,便主動讓人找林謹去將軍府為他治傷。 后來有次臨清筠的傷口滲血,公主被嚇得不輕,也連忙讓人去找了林謹過去。 林謹聽夏問說起過,這幾次都不是他守在臨清筠身邊,而是公主寸步不離地陪著。 不會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臨清筠有了這些奇怪的滿足感吧? 或許還是應該找個機會提醒一下公主。不然臨清筠再受了傷,還是得他來上心看顧。 林謹心里想著,面上卻十分平靜,收拾好藥箱后便準備離開了。 再繼續打擾臨清筠和心上人獨處,林謹擔心他周身的不耐會化為實質將他埋了。 但林謹剛走到門口,便在與邢愈錯身而過時感覺他似乎用不太友好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 林謹:? 公主的護衛不會也不正常吧,她這是什么體質? 他在門外轉角后靜靜等了會兒,聽見邢愈壓低聲音和公主說:“殿下,您要見的人已經到了?!?/br> 林謹聽出公主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和臨清筠說: “我得過去一趟,你在這兒等我嗎?” 林謹不在眼前都能想象出,臨清筠應是眉眼溫柔地說出了那句“好”。 既然公主要暫時離開,或許他可以趁此機會和臨清筠多說幾句話。 林謹也沒想過,除了看病治傷,他也有需要關注病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