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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清筠微笑著朝她輕輕搖了搖頭,“無事,不用擔心?!?/br> 江殊瀾不信他的,立馬小聲吩咐身側的葉嬤嬤:“把林太醫叫到延樂宮去?!?/br> 葉嬤嬤很快離開, 江殊瀾牽著臨清筠起身,想帶他去延樂宮處理傷口。 殿內人多眼雜, 且人人都懷揣著各種復雜的心思, 她一瞬也不愿再待下去。 臨清筠順著江殊瀾的力道站起來,不動聲色地掩藏手上的傷口, 任由她牽著自己往殿外走去。 在旁人看來, 便是方才唯陽公主當眾拒絕皇上為她和臨將軍賜婚后,兩人又牽著手徑直從承光殿離開了。 而臨將軍竟全程神情溫和,唇角帶笑,像是絲毫不受唯陽公主與皇上那些話的影響。 就連紀懷光都忍不住想:難道臨清筠就這么喜歡唯陽公主嗎? 哪怕她話都說成那樣了, 還當眾認下了先帝指的她與范明真之間的婚事, 臨清筠也絲毫不生氣,萬般順著她, 事事都由著她心意。 都到了很難不讓人覺得他有些委曲求全的地步。 但紀懷光腦海里的念頭只留了一瞬便被他擦去了。 他認識的臨清筠雖平日里待人溫和,卻不會一點獨占欲都沒有, 只知道沉默忍讓。 或許這個總是溫文爾雅的男人心底的獨占欲反而會比別的人更深,更重,也更無法容忍別人染指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 即使只是名字與她的連在了一起, 以婚約的形式。 除非他并非真的喜歡江殊瀾, 否則此時的風平浪靜, 恐怕只是按捺壓抑之后的表象。 而紀懷光知道,臨清筠分明就愛極了江殊瀾,才會用上自己所有的耐心與溫柔,寸步不離地待在她身邊。 紀懷光也很快想到臨清筠會如何處理如今的局面—— 殺了范明真。 這是讓他與江殊瀾的婚約作廢的最迅速有效的方式,也很符合臨清筠的行事作風。 * 江殊瀾心里的各種思緒紛亂不止,但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沉默地牽著臨清筠往母后以前的寢宮去。 那兒里承光殿不算遠,也更安靜。 她覺得自己和臨清筠都需要離開宮宴上那些彎彎繞繞,安靜待一會兒。 “瀾瀾,真的不是別人嗎?”臨清筠忽然在她身側問道。 他知道她不會騙自己。 但臨清筠就是想聽江殊瀾再對他說那些能讓他的心寧靜又喧鬧的話。 他需要一遍又一遍地聽她親口確認,他是擁有著江殊瀾的。 江殊瀾腳步頓了頓,很快又牽著臨清筠繼續往前,“我之前說過的,我想嫁的人只有你?!?/br> “父皇給我留下的賜婚圣旨上自然也不會有別人的名字?!?/br> 只有江殊瀾和她父皇知道,他當著江黎與范明真的面遞給江殊瀾的,其實是一道不算完全空白的“空白”圣旨。 上面的確有賜婚的旨意,卻只寫了江殊瀾的封號與名字,被指婚的另一個人的名字空了下來。 那是父皇留給她的選擇權。 而重回這一世的當晚,江殊瀾便找出了這道圣旨,把臨清筠的名字寫了上去。 只會是臨清筠,也只能是臨清筠。 江殊瀾和臨清筠抵達延樂宮時,林謹也剛趕到,葉嬤嬤被他遠遠甩在了身后。 “殿下,葉嬤嬤說臨將軍受傷了?” “對,你幫他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苯鉃憦娮麈偠ǖ卣f。 延樂宮無人把守,江殊瀾帶著人徑直走了進去。之前江殊瀾和臨清筠一起清理過這里,好歹能待人。 但殿內沒有燈,林謹只能讓臨清筠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邊,就著月光幫他處理傷處。 “這……” 林謹瞥了一眼臨清筠右手的傷就知道,這是他自己弄出來的。 而且不是一次造成的。 酒杯在手里碎了之后,臨清筠應還一直用力緊握,才讓那些尖銳的碎片反復碾過傷口,讓患處變得越來越嚴重,甚至顯得有些猙獰。 “將軍何至于此?”林謹難得嚴肅地問。 他一般不會問病人是如何受的傷,但臨清筠這傷的自傷意味太濃了,他不能坐視不理。 臨清筠的目光在自己傷處落了一瞬,又很快移開,眼神溫柔地看向江殊瀾,低聲道: “不用擔心,只是看著嚴重而已?!?/br> 江殊瀾動了動唇卻說不出什么來,剔透的淚水從玉白的臉龐上滑落。 林謹細心地挑著瓷片碎粒,盡量放輕動作不讓他更疼,卻也直言道:“實際上也很嚴重?!?/br> 傷的問題不大,但臨清筠的心態有問題。 “臨將軍,雖說醫者以治病救人為己任,但也不喜歡自傷的病人?!?/br> 碎片一點點被挑出,難免會牽動受傷的血rou,但臨清筠卻像是絲毫不覺得疼。 知道瀾瀾很心疼他,臨清筠心里已被自靈魂深處升起的愉悅填滿,再裝不下任何別的情緒,更感知不到任何疼痛。 他用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拭去江殊瀾臉上的清淚,勸哄道: “不哭了好不好?” “以后不會再這樣了?!?/br> 江殊瀾心里揪成一團,拉下他的手繼續牽著,將信將疑地問:“真的?” 臨清筠一向很冷靜,江殊瀾沒想到他會讓自己受傷,此時她心里的自責快要將她整個人淹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