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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后提了提唇角,“多謝陛下?!?/br> ———— 公主府內,阿照得知蘇羨鬧進宮去,坐立不安,忙道:“夏詩,你讓人備轎,我要進宮去?!?/br> 夏詩剛應下,便聽見小廝來報,蘇羨回了府。 阿照連忙出了屋子迎她,蘇羨白著一張臉進來。 阿照握住她的手臂,忙問:“皇姐,陛下可有為難你?!?/br> 蘇羨看著眼前肌膚似雪,姣花照水的小姑娘,一瞬間紅了眼眶。 她的皇妹,這般嬌弱,去了那民風不化的蠻夷之地,還有命活嗎? “宓兒,你別怕,一定會有別的法子的?!?/br> 和親一事,皇上已經下了圣詔,早就無轉圜的余地,再者,她身為大魏公主,本就沒得選。 她唯一怕的,是蘇羨為了她,做出什么沖動的事來。 阿照取出絹帕替蘇羨擦了擦淚:“阿姐,你我都清楚,大魏皇室衰微,皇兄軟弱,割地賠款已是常見,舍一位公主和親,他是樂見其成?!?/br> 蘇羨眼淚婆娑:“難道要阿姐,眼睜睜看著你遠嫁草原,你叫我如何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母后?!?/br> 阿照抿唇道:“阿姐,我已經和陛下做了一筆交易,他要我遠嫁和親,我便要崔家一族,入京掌朝中要職?!?/br> 蘇羨聞言,似明白了什么,睫羽微顫:“宓兒,你是想……” 阿照拍了拍她的肩膀,緩緩道:“自我歸京以來,見陛下行了不少昏聵之事,父皇臨終前的囑托我未曾忘記,崔家入京能制衡沈家,又能輔佐皇長子,再好不過了?!?/br> “我們身上流的是皇室與崔家的血,若崔氏掌權,皇室日益強大,喀族只會尊我,而布揚泰亦不敢怠慢我,左右此事已是覆水難收,這是我能想到,最大的益處了?!?/br> 蘇羨哽咽道:“可你才多大,草原那么遠,阿姐只怕以后再也見不到你了?!?/br> 阿照吸了吸鼻子,拳頭緊攥,又說了些寬慰她的話。 竹秋面色微沉,進了屋道:“主子,皇后方才遣人來說,喀族五王子后日要到圍場狩獵,邀云陽長公主同去?!?/br> 蘇羨氣急,拔高聲音道:“不去!” 阿照斂目,抹了抹淚:“你去回話,就說我身子不適,吹不得風?!?/br> 這話不知怎的傳到宮中去,魏元帝聽了,竟派了十幾名太醫前來公主府,為公主診脈。 此舉明面上是皇上體恤公主,實際上是逼迫她與布揚泰的交好。 有太醫署醫令作保云陽長公主身子無虞,這場狩獵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去了。 ———— 圍場內,林木茂郁,馬蹄聲陣陣。 為了顯示對喀族的重視,魏元帝特地命中郎將領一隊護衛前來。 阿照下了馬車,驕陽正烈,有幾分刺眼,她微仰起頭,皓腕搭在額間,金燦燦的暖光打在她如玉的面龐上,燦若朝霞。 布揚泰一身煙灰色對襟胡服,頭戴巾幘,腳踩革靴,正騎在馬上,遙見小姑娘盈盈身姿,他雙眸一瞇,不愧是嬌養在深閨里的富貴花,這窈窕身段若是壓在身下欺侮,不知是何等銷魂滋味。 他翻身下馬,朝阿照走來。 布揚泰扶肩行禮,笑道:“知公主前來,我特地命人挑了一匹汗血寶馬給公主,公主可要上馬試試?!?/br> 阿照屈膝回了一個禮,“多謝王子,不過我不擅射騎,恐掃了王子的興致?!?/br> 布揚泰視線移至小姑娘的纖細柳腰上,他笑了笑:“即使如此,本王騎藝精湛,我帶著公主騎如何?反正我與公主早晚是夫妻,也不必拘這些禮?!?/br> 阿照因他的打量微微皺眉,身旁的夏詩嗽了一聲,低道:“五王子見諒,大魏不比草原,您與公主還未行婚典,這男女大防還需時刻牢記?!?/br> 布揚泰聽了,眸中掠過一絲怒意,頃刻間壓下,轉而開口讓人尋了匹棗紅色的小馬來。 露臺側方位的角落里,陸靖眉間陰晦,下頜緊繃。 同為男人,他又怎會看不明白布揚泰的眼神是何意。 身邊的侍衛上前稟道:“中郎將,按您的吩咐,那處的林地都讓人灑了不少鹽水?!?/br> 陸靖嘴角噙過一抹淡笑,輕“嗯”了一聲,又問:“圍場前后可都派人守好了?!?/br> “都守好了,圍場不許人進入,守衛們也只是一應跟在身后,絕不擾了王子狩獵的興致?!笔绦l回道。 陸靖點點頭,眸中淬過一抹冰霜。 阿照跨上馬背,身后跟著一眾護衛,與布揚泰一同騎在層疊起伏的山路間。 須臾,山頭那處驟然傳來一陣渾厚的鹿鳴聲,草原上的人最喜狩獵追逐,聽見獵物聲,就如同餓了許久的狼,眼睛一亮,急不可耐地想一展身手。 布揚泰聳起耳朵,眉目輕揚,“公主在這等著,待本王獵上野鹿,剝了皮給公主做衣裳?!?/br> 沒等阿照應答,布揚泰高揚馬鞭,策馬迅急往山林而去。 跟在阿照身后的侍衛越馬上前,“殿下,野鹿傷人,不如回露臺稍作休息?!?/br> 阿照眉心跳躍,心神不安,總覺得有事發生,她道:“無事,我不走遠,左右就在這跑會馬,你們先退下吧?!?/br> 自打出了上回的事,宮中的人她一個都不信,她不許宮中侍衛跟著,只帶了公主府的護衛。 她勒緊韁繩,往山間而去,奇怪的是,圍場四下都有侍衛把守,這片山林竟一個人影都沒有。 --